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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等你的消息。”和士开看着她,忽然贴近她耳边,轻轻地说,“今晚留下吧。”
顾欢心里一紧,那一夜的狂暴场景和承受过的疼痛又浮现在脑海中,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
和士开疼惜地将她抱住,柔声说:“小欢,我那是不得已,如果有一丝可能,我也不会那样对你。我一直想弥补。就算我们将来不在一起了,也不该以这样的一夜结束。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都有个最好的纪念,好吗?”
顾欢在他温柔的声音中平静下来,低低地道:“事急从权。你那样做,保住了和家与顾家九族的性命,并没有错,我也没有怪你。在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你。现在,你是我的哥哥,我们就做兄妹不好吗?长恭对我一心一意,我不愿有负于他。”
和士开沉默半晌,终于长叹一声,“在这件事上,我很钦佩兰陵王。他待你情深义重,竟然娶了王妃却不入洞房,这样的男人实在少见。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也是值得的。那好吧,小欢,我是真心喜欢你,所以永远不会强迫你。若是有朝一日,王爷负了你,你要记得来我这里。和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顾欢心里一松,笑了起来,肯定地说:“他不会的。”
和士开也笑,淡淡地道:“我是说如果。”
顾欢侧头想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好吧,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会来找你的。”
和士开满意了,听着外面的更鼓敲了两声,便关切地说:“天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外面有人在等你吧?”
“嗯,是我大哥。”顾欢知道很难瞒得住他,因而从不费这个心。
和士开对她在自己面前实话实说非常高兴,便站起身来,为她披上轻裘,自己也套上裘衣,然后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出门。
寒风刺骨,有雪花轻轻飘落,四周一片寂静。和士开握着顾欢的手,轻轻地走过铺了一层薄薄积雪的小径,再顺着回廊来到大门。他这半生与许多人有过欢爱之事,却从没一人能得他如此呵护,也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让他的心得到这样的安详与宁静。
他们走到大门外,一直守在那里的兰陵四骑肩上都落满雪花,却没人退到屋檐下。看到顾欢出来,他们立刻迎上前去,默默地跟随在她身后。
韩子高坐在马车里,也没动过地方。听到车夫禀报,他才从容不迫地出来,跳下了车。
顾欢开心地说:“大哥,这位便是和大人。”
韩子高微微躬身,抱拳一礼,“见过和大人。”
和士开点了点头,笑道:“顾公子免礼。”
韩子高客气地说:“有劳和大人送舍妹出来。”
“应该的。”和士开轻笑,“她也是我妹妹。”
韩子高微一挑眉,飞快地扫了一眼顾欢。
和士开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我很欣赏顾公子。有道是,慷慨赴死易,挣扎求生难。我一向就认为束手就擒、引颈就戮是愚蠢之极的行为,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活下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顾公子风华绝代,又骁勇善战,实是世所罕见,仅本朝的兰陵王可与之匹敌。而且,顾公子还是个很聪明的人,这尤其值得赞赏。抛家去国其实算不得什么,别人既有负于你,你也用不着愚忠,这样很好。有你这样的大哥在小欢身边照顾她,我很放心。”
他字字句句都表现出,已经知道了韩子高的真实身份,却又没有明说,而话中明显流露出欣赏之意,显然不打算拆穿他。韩子高闻弦歌而知雅意,便潇洒地拱手道:“多谢和大人谬赞,在下一定会照顾好欢儿的。”
“哦?你叫她欢儿?”和士开转头看向顾欢,笑着轻声问,“只有我叫你小欢吗?”
“嗯。”顾欢点头,“你也可以叫我欢儿。我爹、我义父也都这么叫我的。”
和士开更加高兴,“不,我就叫你小欢吧。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叫,真好。”
顾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微笑道:“好吧,那我就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和士开放开她的手,退后两步,笑吟吟地看着她和韩子高上了车,缓缓离开,这才转身回府。
车厢里,韩子高撩开帘子看了看外面,见四周无人,不会有人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才低声问道:“欢儿,你怎么会认和士开为兄长?”
顾欢迟疑了一会儿,便决定把一切都告诉他,听听他的意见。此事她一个人闷在心里,本来打算永远都不跟任何人提起,可现在他们在谋划天大的事,她衡量来衡量去,越来越没底。古人的心眼,现代人拍马都追不上,而她一直都讨厌政治斗争,也就没去钻研那些心术与手段。她心里有所顾忌,可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其实也拿不准,又不敢告诉高长恭,思来想去,也只能跟韩子高商量了。
这件事太过惊人,顾欢虽在车中,到底还是怕被外面的人听见。她凑到韩子高耳边,低低地把那一夜的事告诉了他。她虽然竭力镇定,但说到中途也几次停顿,脸色越来越白。
韩子高大为震惊,半晌出不了声。等到顾欢说完,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揽住她,将她搂了过来。
顾欢蜷伏在他怀里,也不再吭声,眼里渐渐涌出泪来,一滴一滴地浸进他胸前的衣衫里。
韩子高微微拨开窗帘,沉声道:“先别回府,绕着城走。”
车夫立刻应道:“是。”随即驾着马车拐上了通往城边的路。
兰陵四骑一声不吭,紧紧跟在后面。
韩子高搂着顾欢,轻抚着她的肩背,心里充满了怜惜与安慰。良久,他才低低地说:“欢儿,这事我来告诉二弟。只是,需要变通一下,不能说最后那事是和士开做的,只能全都推到高湛身上。否则,二弟定会不顾一切,杀了和士开。”
“好。”顾欢同意,“就这么说。”
韩子高沉吟道:“既有这件事,那我们便只能力保和士开。此人宦海浮沉多年,早已修炼成精。想当年,高洋做皇帝的时候便不喜欢他,将他发配得远远的,他却能很快回到高湛身边。历经高演、高湛、高纬三代皇帝,他都屹立不倒,官位越来越高,权势越来越大,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我断定,此事他肯定留有后手。如果他死了,说不定便会有人拿着证据出来,指证你犯有弑君大罪,那你们顾氏固然九族不保,二弟也不能幸免。现在我们其实已经跟他绑在了一起,一存俱存,一亡俱亡。他一直尽全力护你周全,只怕除了对你是真心喜爱之外,也有这一层顾虑。”
顾欢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对,多半如此。”
韩子高微微一笑,“这也没什么。琅琊王倒是不怕和士开,却应该很在意二弟和你的态度。我们现在担心的是和士开破釜沉舟,把那件不可说之事和盘托出,拼个鱼死网破,但是他又比较忌惮琅琊王。这就形成了一个三角,使局面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缺了哪一个角都不行。因此,现在的形势看似凶险,其实却是最安全的。”
顾欢的脑子有些乱,听他娓娓道来,渐渐便平静了。她安心地靠在韩子高身上,微微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马车有节奏地摇晃着,顾欢的精神松懈下来,便觉得倦意如潮水般袭来。她枕着韩子高的肩,渐渐地声音含糊,终至无声无息。
韩子高掀开帘子,对外面说:“回府。”
车夫应了一声,立刻驾车回到高长恭的府邸。
韩子高小心翼翼地抱着顾欢下来,走进府中,将她送回房里。
高长恭已闻讯迎了出来,见顾欢睡着了,便不去惊动,跟着他们回到屋中。待韩子高放下顾欢,他便轻手轻脚地帮她宽衣解带,只剩下中衣,然后替她盖好被子,放下纱帐。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韩子高已经退到外间,却没有离开。
高长恭能够感觉到他的举动,便明白他一定有话对自己说。照料好顾欢后,他便走了出去。
韩子高轻声说:“二弟,你到我屋里去吧,我有事要告诉你。”
高长恭自然点头答应,遂跟他一起前去。
顾欢把郁结数年的事说了出来,又得韩子高开解,心里好过了许多,这一觉便睡得很沉。直到天光大亮,她才醒过来。
高长恭侧身睡在她身旁,一只胳膊圈住她的腰。他的呼吸轻缓悠长,鼻息暖暖地,轻轻喷在她的颊上,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新气息。
顾欢躺在那里,睁着眼睛瞧着帐顶,一动也不动。
她的心里很安静,有种淡淡的愉悦在回旋缠绕。对她来说,一切荣华富贵都如过眼云烟,能这样和高长恭相伴一生,便是最幸福的事情。
她虽然没动,高长恭却似有所感觉,很快就醒了。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