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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高长恭征询地道:“俨弟,愚兄有两位结义兄弟,颇有见识,不如请他们来一起参详一下,你看可好?”
高俨有些意外,笑着说:“有趣,长恭哥是学那桃园三结义吗?”
“那倒不是。我们一见如故,便义结金兰。”高长恭微微一笑,“我与他们乃生死之交,任何事都可托付。”
“哦。”高俨耸然动容,“既能得长恭哥如此信任,那便请来相见吧。”
高长恭立刻叫人去请顾欢和韩子高。高俨听他在门外吩咐人,眼中若有所思。等高长恭回来,他便轻描淡写地道:“原来长恭哥与顾小将军也结拜了,这倒让人意想不到。记得你在司州任刺史时,这位顾小将军与和士开过从甚密。你到了青州,赵彦深在朝中上奏,要求调开她,和士开却一力承当,竭力为她开脱,可见他二人关系匪浅。长恭哥,你确定她可靠?”
“我以性命担保。”高长恭斩钉截铁地说,“俨弟,和士开势力强大,朝中有多少正直的大臣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欢儿也是不得不如此。依她的性子,这是非常困难的事。她不图名不图利,却要委曲求全,敷衍和士开,虽然我不知道确切的原因,但相信她都是为了我。”
高俨注视着他,片刻之后,有些感慨地道:“长恭哥,你有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真是太难得了,许多人一生都不会有这样的幸运。”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高长恭笑得很开心。
说话间,韩子高与顾欢便走了进来。
两人穿的都是比较正式的便装,一进门便对高俨抱拳行礼,“见过琅琊王爷。”
高俨和蔼可亲地说:“快快请坐。”
两人这才抬起头来,走到一旁坐下。
高俨看清楚韩子高的脸,不由得一怔,随即笑道:“长恭哥,我一直以为你是天下最美的人,没想到这儿还有一位,与你不相上下。”
韩子高谦逊道:“王爷过奖了。”
高长恭愉快地说:“大哥自然比我好看。”
韩子高微微摇头,“外表不重要。”
“对。”仅仅两句话,高俨便对眼前的人相当赞赏,直觉便认为可以信任。
顾欢没有吭声,只是坐在那里,带着适度的微笑。
高俨看了她一眼,虽然仍有些不放心,但高长恭既然以性命为她作保,便觉得可以赌一赌,也相信她。
高长恭把高俨的来意说了一遍,然后问他们:“大哥,欢儿,你们觉得如何?”
韩子高对齐国朝中的事一向漠不关心,闻言便道:“我听二弟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顾欢却陷入了沉思。
高长恭看着她,不解地问:“欢儿,怎么了?”
顾欢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向高俨。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离座,跪了下去,“王爷,卑职有一言相告,很可能犯上不敬,恳请王爷先恕卑职妄言之罪。”
高长恭哪里见过她这等模样,先就跳起来,过去相扶,“欢儿,你这是为何?”
韩子高也同时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守在她身旁,沉声道:“欢儿,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有大哥在,不用怕。”
高俨这才反应过来,起身虚扶了一下,“顾将军快快请起,只管畅所欲言,本王不会怪罪。”
顾欢这才起身,对高长恭笑了笑,“你别担心,我没事。你过去坐着,听我说。”
高长恭和韩子高犹豫了一下,便回身就坐,凝神注视着她,静等她说话。
顾欢一反过去那种活泼开朗、口无遮拦的模样,正视着高俨,神情严肃,缓慢而清晰地道:“王爷,世上为何会有佞臣?并不是他们天生就喜欢谄媚,愿意做无耻之事,引得万人唾骂,遗臭万年。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主昏于上,令他们不得不如此,或有机可乘,而抵挡不住诱惑。前事不究,只说今上,观其种种作为,怎么也算不得是有道明君。齐国正在迅速衰弱,而周国与突厥虎视眈眈,就连陈国也跃跃欲试,若是我们再不图变革,后果不堪设想。琅琊王少而不凡,有雄才大略,正是齐国需要的理想君王。卑职认为,杀和士开只是治标不治本,即使冒险除掉他,还有高阿那肱、穆提婆等一干奸佞,朝中仍不会清明,国家亦不会振兴。因此,以卑职愚见,琅琊王应当仁不让,为我大齐再创百代基业,使突厥不敢南下而牧马,周陈两国只能力图自保,再不能觊觎我国疆土。从此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天下归心。”说到后来,她变得神采飞扬,明明是大逆不道的话,却是慷慨激昂,气贯长虹,极具感染力,让听者怦然心动。
等她把话说完,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高俨看着她,眼神不断变幻,半晌没有吭声。
高长恭惊得呆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韩子高先是惊讶,继而微笑,脸上满是赞赏。
良久,高俨才轻叹一声,“顾将军真是胆大包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韩子高立刻在一旁说:“我倒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知灼见。只有对肝胆相照的朋友,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啊。”高长恭连忙点头,“俨弟,如果你觉得不中听,就当没听过,千万别放在心上。”
高俨笑着笑着,眼里忽然流露出几分苦涩,“长恭哥,我太羡慕你了。在我身边根本没有这样的人。我对谁都得提防着,为人但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而你和顾将军、顾公子却可以坦率相见,真诚以待,实在让人欣羡不已。”
“对。”高长恭轻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却有两个,此生是非常满足了。”
高俨只自怨自艾了片刻,便控制住激动的情绪,冷静地说:“顾将军还有什么高见,不妨一并说出来,我想再听听。”
顾欢略一思索,便道:“我觉得,若是要名正言顺,可以用清君侧的名义,率军进宫,擒杀陆令萱、穆提婆等佞臣,然后请当今皇上传位于王爷,自去享受名酒美人、清闲富贵的生活,岂不是各得其所?”
“那么,和士开呢?杀还是不杀?”高俨目光炯炯地看着顾欢,认真地询问。
“我觉得不可杀。”顾欢侃侃而谈,“和士开虽有结交奸佞等种种情事,但在国事上却也颇多建树,算得上是治世之能臣。近年来,观其在朝中的举措,对许多事都处置得宜,在国事上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朝中群臣多有与他交好者,若是杀了他,有可能造成混乱,使外敌有机可乘,反而酿成祸患。因此,我认为可暂且保留和士开之职,以观后效。他是大臣,忠于的是皇帝,只要居上位者知人善任,扬长避短,就完全可以控制局势,无论哪个臣子都弄不了权。至于秽乱后宫之事,只要断了太后之念,其实也就了了。和士开位高权重,不知有多少人想巴结他,难道还会缺美人吗?”
在座的三个男子都是过来人。高俨虽然只有十四岁,却已有侍妾数人及两个儿子,还有两个小妾已经怀孕,就要临盆,对男女之事自然十分清楚。顾欢虽然说得隐讳,他们却都听得明白,胡太后已经三十多岁,又生过几个孩子,早就徐娘半老,对男人并没有多少吸引力,这也是高湛多年不再宠幸于她的原因。而和士开的权势如日中天,有许多人都不断往他府里送年轻美貌的女子,个个都比胡太后迷人。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弃明珠而选鱼目吧?若是没有忌讳,实事求是地说,只怕是胡太后缠着和士开,而不是和士开勾引胡太后。要是断了胡太后的念想,和士开只怕会额手相庆。
高俨对于自己那个不守妇道、毫无母仪天下风范的母后并没有太多感情,之前痛恨和士开,也不过是他与母亲勾搭成奸的事有辱皇家体面,也就是让自己没了面子,因此才欲除之而后快。此时听顾欢冷静分析后,他便不再固执,而是换了个角度来看待此事,顿感豁然开朗。他沉思着,缓缓点了点头,“顾将军此言倒也有些道理。”
韩子高本来就与和士开无冤无仇,齐国之事也与他无关,此时从顾欢话中明显听出她有替那人开脱之意,便立刻随声附和:“在下也觉得欢儿说得有理。和士开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臣子,吃着朝廷的俸禄,为陛下办事。如果皇上英明,用之得当,其实也是一大助益。”
高长恭对此话倒也赞同,便对高俨道:“俨弟,我觉得欢儿提的那法子不错,只是细节上要再行商议。当然,首先得是俨弟确有此意才行,否则一切都不必说了,俨弟就当没听过,我们也从此不再提一个字。”
高俨听得笑起来,“长恭哥也太谨慎了。你本是一代名将,有万夫不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