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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轩听见对方这么称呼自己,知道自己小心功夫没有白费,脸上挂着笑容点了点头,眼神中友好的信息更加明显。
董柏言招呼着妻娘舅一家人坐下,过了一会儿菜陆续上来,董柏言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这个杨廷轩可真是八面玲珑水晶心肝的人,菜式不变但是一看就是重新上的菜,分量和用料比刚才考究的多。这小子是个人物,董柏言心中暗暗下了个定义。
董柏言发现妻娘舅一家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如果那个时候是高看一眼,现在绝对是高山仰止。
心中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微笑招呼着众人吃饭,然后频频敬酒。
过了一会儿,振兴胆怯的看了董柏言一眼小声问道,“姐夫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董柏言笑了拿起酒杯说道,“振兴你像个男人,来跟姐夫干了这杯酒。”
听到这句话振兴的眼圈红了红没有说话,举起酒杯两个人碰了一下将杯中酒干掉。
“如果姐夫说,我是厂长而且是光华机械厂的厂长你信不信?”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低头说道。
振兴愣了愣然后带着满脸的苦笑说道,“姐夫我知道你是大人物,你就别拿你这可怜的小舅子开玩笑了。”
董柏言神秘的一笑说道,“振兴我以前可是听说,光华机械厂效益顶呱呱,可现在怎么会这个样子?”拿起酒瓶给振兴倒上。
一听到这句话二舅,二舅妈还有振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弟妹倒是没有叹气,但是眼圈有些发红。
“柏言你不知道,我十八岁进厂工作,今年六十岁整,看着它一天天壮大然后一天天衰败,心里这滋味真的不好受。想起以前红火的日子,再看看现在的模样,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我为之奋斗大半辈子的光华机械厂吗?”二舅长长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重重的将它放下,将那个缠着胶布的眼镜取下来,掏出一块眼镜布慢慢地擦着,萧索无奈伤怀的神情,让董柏言看了都感觉到心酸。
“***都是让那个姓郭的搞成这样。”振兴嘴里恨恨的骂了一句似乎想说什么。
“振兴你胡说什么?”二舅把眼睛一瞪沉声说道。
“本来就是这样嘛!”振兴把头低下来不满意的嘟囔着。
董柏言的眼神在振兴的身上瞟了一眼,笑着对二舅说道,“二舅这里又没外人,说说又怕什么?”
“嗨,柏言你不知道,振兴就是吃了这嘴上的亏,要不是小美。嗨,这事情不要再提了。”二舅摇摇满是花白头发的脑袋,一脸的凄然。二舅妈静悄悄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振兴看了看身边的妻子,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小美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董柏言看着他们的动作心念一闪,难道这一家人的遭遇和里面坐的郭向东很有关系?光华机械厂都是那个姓郭的搞成这样,难道也和郭向东很有关系?一连串的问号,在他的心中层层叠叠堆积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叹号。
“二舅和我说一说怕什么?难道咱们一家人还能走了话?有些话憋在心里说一说也是种释放。要不憋屈久了难免会生出病来。”董柏言笑着说道。
“姐夫你不知道,光华机械厂有多好,我从学校毕业本来有机会去别的事业单位,可我没有去直接回来分配进厂。为什么?那个时候光华机械厂简直好得不得了。真不是吹牛,以前光华机械厂的年轻后生走在路上都是高高抬起头,可是现在灰溜溜的恨不得有本事变成老鼠钻着地洞跑。”振兴一脸的难过,开始发起了牢骚。
“自从郭柏光当了厂长,光华机械厂就开始走下坡路,简直是老奶奶过年一年不如一年。***郭败光真不是个玩意。”一提到这个名字,振兴的腮帮子鼓出一大块,董柏言相信,此刻那个叫郭柏光站在这里,振兴肯定会从他身上咬下块肉来。
二舅叹了口气没有出言阻止儿子的话语,只是默默地吃着菜慢慢的嚼着,看起来很费力气。
二舅妈看起来好像也对满桌子的菜失去了兴趣,只是慢慢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的白开水。小美的眼睛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杯子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
“郭柏光郭败光?”董柏言听出这两个名字在读音上好像有些细微的差别,好奇地问道。
“前一任厂长叫郭柏光。”振兴怕董柏言不明白在手指上沾了些水,在桌面上写下这三个字,“后来我们管他叫郭败光,就是家业败光的意思。”
董柏言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心里暗道这个人的名字起得很有意思,这个外号起的更有意思。由此可见汉语言文化博大精精深,群众的智慧更是无穷,两者有机的结合起来,竟然得出一个如此具有鲜明特点,言简意赅,听得懂,整得明白,好记忘不掉的外号。
“那他为什么叫郭败光呢?”董柏言拿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两个人碰了碰杯。
“他把能卖的都卖了,要不是厂里的地皮没人买,恐怕光华机械厂已经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了。”振兴苦笑道,接过董柏言递过的烟点着,狠狠抽了一口。
“难道光华机械厂除了厂房,里面一点设备都没有了?”董柏言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真剩下一间间空空的厂房,恐怕自己只有痛苦的份了。
“那到不是,前两年省里专门拨下资金重新购置了一批设备,可是厂长就像走马灯一样,你来我去换个不停,谁顾得上这些东西,现在还在厂房里睡大觉呢!”振兴苦苦笑了一下,拿起酒杯大多喝了一口,也许这样才能消除他胸中不平的块垒。
董柏言的心中稍稍安定下来,“这批设备怎么样?”
二舅在一旁插话,“我倒是见过,说是新设备与国际接轨,但我看能抵上国外七八十年代的水平就不错了。”
“哪些设备能用吗?”董柏言接着问道。
“如果组装起来应该可以使用,其实比厂子原来的设备好了许多。”二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能用管什么用,厂子里的技术骨干能走的全都走了,南下的北上的都被私人企业高薪聘用挣大钱去了,谁还有心在这里挣每个月一百五十块钱的工资啊!”
董柏言的心颤了好几下,二十世纪最大的财富是什么?是人才,人才都流失了,自己这个厂长还干个什么劲,总不能披挂上阵自己奋斗在生产地一下吧!就算有这心可没这技术啊!暗暗着急可是又不能在脸上表露出来。
“南边也有几个厂子想叫我过去,等着小美生完孩子,看看我那出生的小家伙,心里踏实了,也去那边找活干,总比在这里饿死强多了。”振兴看了看小美,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高高鼓起的肚子上,然后相视一眼彼此一笑倒也有几分柔情蜜意。
“二舅,为什么前几任厂长不召集工人,将机器组装起来,然后进行生产这样也不是办法吗?”董柏言想了想说道。
“呵呵,柏言你的想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干什么事情都得花钱,组装机器你不得聘请国外技师,这需要钱;你召集工人开工,这还得需要钱;你生产机器设备产品,原材料还得花钱吧;还有开工需要的水电费,难道不要钱吗?这些钱总和在一起没有一千万绝对下不来啊!这还是初步估算,你要考虑到生产出来的产品有没有买家,就是有买家货款会不会即时到帐,如果不到账你总不能停工吧!你算一算这得多少钱?”二舅板着指头一样一样给他数出来,让董柏言心中有一个很不恭敬的想法,为什么你老人家不少长两个指头。
头疼,真的很头疼,他有一种掉到坑里的感觉。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心中的想法是那么的简单。
“还有。”二舅一说这两个字,董柏言的头更疼了,强打精神微笑的看着二舅这打开的话匣子。“现在光华机械厂已经在这个行业名声都臭了,可以说它已经被这个行业除名了,你想想谁愿意和这样的企业合作?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光华机械厂?”
董柏言很配合的摇摇头。
“光华光华光花不挣,有钱买光华,让你钱花光。”二舅痛苦的摇摇头,脸部的肌肉微微颤抖着,不难看出他的心究竟有多么疼。
“都是郭家父子干的好事,他们借着光华机械厂的名头,将外面的订单。拿道自己开的厂子去做,质量又无法保证。对方退回的机械设备再拿回到厂子里面返修,就这样一来二去生生将我们这块金字招牌毁掉了。”振兴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对父子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没有人管吗?”董柏言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感觉到除了震撼还是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