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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Miss徐正和一个不相熟的客户喝交杯酒。几个人都是闹惯了的,酒桌上的人精,什么人能开玩笑,什么人正经说事都知道一二分。估准了对方是可以开涮的主。便玩开了,这样的游戏能炒高气氛,又有噱头。而我的位置已经撤去了酒杯换上了一杯温热的水。金耀棠隔着一个座位,侧过身子问我“你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点头晕。”
“那天埃及的晚上我还以为你很能喝呢,仰着脖子死灌自己,原来竟然这么半杯就把你撂倒了。”
“埃及那次不是我比你先倒下的吗?”
金耀棠明显记得不清楚了“是吗?我记得,我好像比你先倒下吧?不过那天云瑶太能喝了,三两下我就迷糊了。”
我拿起桌上的温水暖胃,看着Miss徐把酒喝了空,那个不算熟悉的客户果然爱玩,不服气的说再来。倒满酒后继续,大家都在起哄,金耀棠好像想到什么“我想起来了。”
“什么?”
“你是比我先倒下,还吐了,诺白照顾了你一路,最后睡得和猪一样。”
“江总?”
“是啊,我们几个还笑你来着。当时,还特别滑稽,那个和我们合作的模特廖珈纤还记得吧?当场就翻脸了,小妮子很迷诺白的。结果,诺白根本没顾她,直接把你送回去了。单小爱,你不简单呐。”
手中的杯子一下没拿稳就掉到了地毯上,地毯很厚,杯子没有碎,只是发出闷闷的落地声。一点小动静,没有引起太多人的主意,而我的脑袋里只有刚才金耀棠说的那句话,诺白,诺白送你回酒店的。这句话反复敲击我的耳膜,震耳欲聋。
是他吗?他送我回去的?
服务员连声道歉,金耀棠看着我失魂落魄的脸小声问“怎么了?”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喝多了,手软。”
这时候,江诺白从外面走进来,慢条斯理的坐下来。饭局继续,身边的人笑闹着,旁敲侧击的试探着。而我却没有太多应酬的心思,一个人闷头想事情,有些事情,我想我猜到了大概轮廓。
这个轮廓让我心悸,这个猜测让我不知所措。
筹光交错中,每个人的脸都那么不真实。每个人的笑容下面都掩藏着无人知道的真实面容,或狞狰或无奈。
90:长谈
饭局散的时候已经很晚,很难想象吃一顿饭可以持续四个小时。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我困顿着打哈欠,人群各自散去。只有司机老罗守候在边上,他恭敬的给我开门,我摆摆手“不用了,你先送江总回去吧。我家离这里很近。”
江诺白正好从大厅里走出来,手里挽着自己的西装外套,脚步匆匆。因为背对着光,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直到走近,他先开口对老罗说到“先送单小姐。”
我的推辞被四两拨千斤般掩盖掉了。车子平稳的划出去。
我累得不想说话,头靠着窗户小憩。他也喝了不少酒,自己按着眉心不说话。路到一半,他突然开口对司机说到“老罗,边上停。”
车子停下来后对司机说到“我记得你家在附近,下班吧。”
老罗担忧的回答“可是,您今天喝了不少。”
“没事。”口气温润却不容置疑,我好奇的看了眼江诺白,他支开老罗,要做什么?
等老罗走远了,车厢里只剩我们两个。我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沉默,车子开到我家楼下,停稳之后,我刚准备开车门,他叫住我“等一下。”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正在看着我,两个人僵持了很久。他叹息“我们谈谈。”
我依旧看着后视镜里他的样子,微微泛红的脸颊,眼睛明亮有神。
他从容“坐到前面来。”
迟疑片刻,打开车门,夜风拂面,我缩了缩脖子。然后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刚坐下,他拉起我的手,细细的端详我的手背“疼不疼?”
他亲昵地动作让我心惊,费力的把手抽出来“水不烫,不疼。”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没有。”我否认,低头不看他“是你最近太忙。”
“有没有我很清楚。”
我不想再绕圈,这个圈子再绕下去,迟早会发疯。所以,我直言“她更适合你。”
“你说的她,是珈纤吗?”
我不置可否的没有回答。
“她确实可以帮助我很多。”他的坦诚让人猜不透,慢慢转过头去看此时的江诺白。静静等着他接下去的话。路灯昏黄,他眼角清明,清秀的五官一半明一半暗,轮廓分明“可是,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她可以给我多少东西,而是那个人可以给我的感觉。你懂吗?这种感觉。”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
“小时候,我也被烫伤过手,那时候妈妈还在。我记得,她一边为我涂药膏一边哭,看到她哭,我很难受。”我猜不透他突然向我提起他妈妈是为什么,看出我的疑虑,江诺白问“有兴趣听我的故事吗?”
“如果你愿意说。”
“你也知道我的尴尬身份。”他转过脸看外面的夜色,缓缓回忆“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都说我妈妈是狐狸精。勾。引了别人的老公,所以生下我这个野孩子。所以我活该穿旧衣服,活该吃不饱,活该住贫民窟,活该让人瞧不起。他们每次这么骂妈妈的时候我就和他们打架,一身伤的又不敢回家。架打太多,以至于我的左手手臂已经是习惯性的脱臼,到最后,我甚至可以给自己接上。”
听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一下“疼吗?”
“不疼,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那么打架她都不过问吗?”
“我每次都说是自己摔的,她不会问太多,也不会骂我。她做的最多的就是一直看着我,然后笑着说‘别那么莽撞,走路慢点。还有哪里疼?’我想她其实是知道的,只是她自己也说不出口,她也不知道怎么给我一个答案。”
私生子这件事,在幼小的江诺白心中已经一清二楚。8岁的孩子,委屈叛逆。都只为了一个答案,一个他不想面对的答案。
他笑了一下“你肯定想象不到,在你还被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的时候,已经有人已经学会向别人挥拳。”他卷起袖子,在手肘的地方有一块不小的伤疤“这是我最后一次打架烫伤的,那是唯一一次她对我说那么那么多的话,我印象最深的那句是‘不要受伤了,不要让爱你的人受伤,更不要让你爱的人受伤。’那时候我太小,不懂她说的意思。只知道她一边流泪一边说出那段话,让我不知所措。所以我半懂不懂的记着。她很少有大的情绪起伏,总是那样,淡淡的笑,清浅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也很少干预我做的事,只是她开口的我一定会做到。”
“因为看到她的眼泪,所以就不打架了?”
“也不算吧,是在那件事之后没多久,她死了。”
“对不起。”
“其实,她从不在我面前哭,即使受了欺负,即使自己累得脸色发白甚至晕倒她也不会在我面前抱怨一句,流一滴眼泪。记忆里,我对她最大的印象就是她的笑容,很明媚,很温暖。这样的笑容根本就看不出她生活的影子。后来我才知道,每次我打完架,她总会背着我偷偷掉泪。”
“爱笑的人,不美也漂亮。”
“是,可惜她应验了那句老话,红颜多薄命。”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看着他回忆那段过去,即使苦涩依旧是浅浅的表情。没有大起大落的悲伤,也没有自怜自哀的愤恨与抱怨。他像是一个自有世界的内心独白,缓缓的倾诉,低哑的声音带着淡淡地吸引。我没有打断他的话,静静的听下去。
“后来,我成了孤儿,去了福利院。那里的孩子什么样的都有,几乎都看得懂人情世故,世态炎凉。他们通常没有安全感,通常都知道怎么讨好别人。每次只要有好心人来收。养。孩。子,他们都会拿出自己最乖巧最温顺的一面,希望摆脱孤儿院的生活。只是我比他们幸运,在我进去没有多久,江柏林就找到了我。然后我变成所有人眼中的幸运儿,羡慕的,嫉妒的。”
“你恨他吗?”
“不知道。”他苦笑了一下,“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叫我江淮诺。我一直记得妈妈只叫我诺白,我告诉他‘我的名字叫江诺白’的时候。他仿佛一下老了好多岁,然后江淮诺这个名字也就消失了。然后他送我出国,偶尔过来看我。尽量让我读好的学校,给我优越的生活。我懂,他在赎罪,他把没有给妈妈的都弥补在我的身上。每次他来,我会比平时更爱笑,因为我笑起来的样子有妈妈的影子,我不能让他忘记妈妈。我用行动告诉他,因为他,我们受了多少苦。他负我们的,怎么可能还得清。”
“其实,你恨他。”我下了结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