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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绿油油的庄稼,他们却给狠心地推掉,庄稼被毁,房子被推,补偿款却遥遥无期,村民们开始跟开发商对抗。
在对抗过程中,村民也渐渐看清开发商的嘴脸,开发商计划在这里建别墅群,专门卖给厌倦了城市生活的有钱人,山上建成旅游区,搞旅游开发,村里的老房子全部拆掉,另外建几栋安置楼给村民居住。
村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住上楼房,可是田地全部被毁变成别墅或者搞成旅游区了,他们靠什么生活,不能光是住在楼上喝西北风吧?
对于祖祖辈辈靠土里刨食的老农民们来说,开发商此举无异于断了他们的活路,这些天村民自发组织起来保护房子,保护田地,开发商找了一些社会闲散人员来打砸,跟村民爆发过好几场冲突,冲突中双方都有受伤的,可是报警后乡里的派出所明显站在开发商一边,不但不阻止那些暴徒,还抓走好几个村民。
二大爷和五叔是亲兄弟,跟李时的父亲是叔伯兄弟,可李时没觉出远近亲疏的分别来,自从父母双亡,他从叔叔大爷和婶婶大娘身上,得到的就是家人之爱,现在他们被打成这样的,跟自己的父母被打没什么区别,李时的心深深被刺痛了。
护士很快进来,给二大爷和五叔挂上吊瓶,五婶她们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李时跟二大爷说话的时候,她们这些妇女一直在旁边观察梵露,等护士拿着托盘走出去,二大娘忍不住问李时:“时时,这个闺女是谁呀?长得真俊呀!”
呃,李时有点尴尬,二大娘肯定往那方面想了,因为看她们几个妇女一边观察梵露一边交换眼神,还不时予以肯定地频频点头,病房的空气里流动着一股不言而喻的气息,梵露冰雪聪明,岂能感觉不出,给看得脸色微红,也是有点儿不大自然。
李时介绍说这是我的同学,然后给梵露介绍,二大娘,五婶,二大娘家大嫂……梵露一一叫人,越发显得像是新媳妇认亲的样子,叫完一圈,脸更红了。
梵露一壁害羞,顾不得细致观察别人,李时却是发现大嫂精神相当委靡,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敷衍着说几句话,又去角落里坐在一个凳子上,眼神直直地瞅着地面发呆,而且,李时闻到她身上好像有一股说不出的臭味儿。
李时问二大娘:“嫂子这是怎么了?”他知道嫂子性格很开朗的一个人,平常一般事不放在心上,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看外表跟个犯了忧郁症的精神病患者似的?
二大娘看看儿媳妇,脸色又一下子阴沉起来,刚才看到梵露带来的喜悦一扫而光。
村民不是自发组织起来对抗开发商嘛,一些妇女也组织起来保护田里马上就要成熟的庄稼,可是昨天突然冲上来两辆面包车,把几个妇女强行拖进面包车,不但给她们扒光上衣,还给她们灌粪汁,大嫂承受能力算是强的,那几个妇女趴在家里都下不来炕了。
“下来炕又能怎么样?”大嫂突然抬起头,满脸泪,“那些人放下话说,今天还去,看看谁还敢到田里去!”
“啪!”李时一巴掌拍在病床的栏杆上,从来就没有感到如此愤怒过!
“露露,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李时转身就往外走。
“时时你回来!”二大爷在病床上急得抬起半个身子叫李时,拉住李时的手,“年轻人压不住火,你千万别去,看你大学毕业,也有女朋友了,我们这些老东西死也闭眼了,你快走吧,在城里安个家,别回来了!”
李时拍拍二大爷的手:“你放心二大爷,我不冲动,咱在省里有关系,那些混蛋惹不起咱!”回头指指梵露,“看到我这女同学了,她姑父在广南当大官!”
哦,是吗?听到李时这话,病房里的人脸上立刻有了光彩,好像拨云见日一样看到了希望,一齐看向梵露,梵露脸色微红,并没有否认,看来这事是真的了!
其实梵露也是这么想的,她觉得有必要向姑父透露一下这事,让他给协调一下,姑父本来就欠李时一个人情,如果能把这事解决,也算扯平了,再说这是跟坏人坏事作斗争,不是以权谋私的事让姑父为难。
“要不要我给姑父打个电话?”梵露轻声问李时。
“先不要打,还有一些事情没弄清楚,打电话也说不清,我先把这情况理顺了再说,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
李时说着匆匆从医院里出来,开车往村里走,刚才听嫂子说那些混蛋今天还去村里,不是说谁去田里给谁灌粪汁的吗,这回倒要去看看怎么个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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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灌粪汁
李时开着车在田野里转悠,希望找到嫂子说的那两辆面包车,从小在村里长大,村里每一条小路什么样在他心里了然如胸,x5沿着一条稍宽点儿的生产路往山上走,到了高处往下看,就可以很容易看到下边田地里的情况。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田地里没有人,或者正如嫂子所说,村里人已经没人敢到田地里来了,李时站在高处往下看一览无余,整个北坡静悄悄的,可是他隐隐听到南坡似乎有机器轰鸣的声音。
x5顺着生产路去了南坡,转过两道山梁,他终于看到了,有三辆推土车正在平整田地,现在是初秋时分,不管地里种的是玉米,还是花生、地瓜一类的农作物,正是快速生长的时期,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收获,可是在推土机无情地碾压下,李时看到长势喜人的玉米棵被齐刷刷地推倒,玉米棵上带着青翠的玉米棒,玉米棒刚刚吐出黄色的缨须。
不要说亲手栽种下这些作物,而且是以此为生的村民,作为农民的儿子,看着大好的庄稼被毫不吝惜地推倒,李时的心里也是像刀割一样难受。
突然,不远处传来很大的嚎哭声,接着看到草丛里跌跌撞撞跑出一个妇女,飞快地跑到一辆推土机前边一下子跪在车前,大哭着哀求不要再推了。
虽然相隔有一段距离,李时还是看清楚那个妇女是后街的张寡妇,看来张寡妇刚才是隐蔽在草丛里看她的地,因为害怕挨打不敢出来,当她看到推土机推倒自己家的玉米时,那种巨大的心痛让她承受不了,这才从草丛里跳出来的。
推土机被张寡妇拦住,司机并没有下车,而是马上掏出手机来打电话,李时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好,司机肯定是叫人来对付张寡妇的,他赶忙跳下车,顺着田间小路往下跑。
跑不多远,他看到有一辆面包车飞驰电掣般开到地头上,车门子“哗”地拉开,跳下四个青年来,四个人脑袋刮得锃亮,一色的黑超墨镜,脖子上戴着粗大的金链子,穿着紧身的v领短衫,飞快地跳到地里,不由分说拖起张寡妇就往面包车上走。
不管张寡妇怎么哭号哀求,他们只管拖着走人,看都不看她,面包车前边车门打开,又跳下两个光头,掀开面包后盖,捂着鼻子从里边提下两个塑料桶来。
草丛里又是一声大叫,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从里边跳出来,哭着跑上去试图救下张寡妇,李时认得那是张寡妇的儿子小狗蛋,可是就凭小狗蛋那瘦弱的身体,跟光头们比起来无异于黄鼠狼冲进狮子群,他被一个光头扯住连着甩了几个耳光,然后一脚开到石砬子下边去了。
面包车旁那俩人又从车后拿出几个舀子,一脸坏笑地等着把人拉过来,李时知道那两个塑料桶里边就是嫂子说的粪汁了。
眼看着张寡妇被拖过去扒掉上衣,几个人按住身体扳着头,另一个已经倒了一舀子液体端着,李时一边奔跑一边大吼一声:“住手,你妈了个逼的住手!”
李时感觉自己愤怒得要疯了,吼了一句后俯身捡起一块大石头狠命扔过去,仓促之中准头不行,没砸到人,正好砸在面包车玻璃上,轰的一声石头砸到面包车里边去了。
那些人被吓了一跳,暂时停了手里的动作,扭头一看从上边跑下来一个不怕死的,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心说一个人就弄成这么大动静,还以为村民又组织起来了呢!
六个光头留下两个按住张寡妇,另外四个呈扇形摆开,只等着上边那小子跑下来把他擒住,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李时的速度会这么快,一转眼人已到了眼前,还没看清怎么回事的,四个人就倒飞出去,李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出手格外重,四个人落到地上,全晕过去了。
另外两个放开张寡妇刚要加入战团,李时的身影已经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