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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早来了,因为,我也来参与。”
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你们恋爱。我知道你们会有最丰盛的爱情。”
丰盛的爱情……你撩动了我的心。
“你也记起了你们可以有多相爱。”
是的,我怀缅我们所拥有过的。
“那么,就请你……”
真要决定了吗?
“由这里走出来。”
我们重新又分为各自一半。
“嗯。”
我但愿一切都好。
“一定会的。”
但你也知道,得回肉身之后,一切就不再相同,有太多事情,是控制不到的。
“但只要你们相爱……”
我也但愿如此。
Wise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公主床上,头很痛,眼睛也是涩的。睡了多久?仿佛睡了一个世纪,睡得骨头都酸痛了。
记起了一点什么,那是一个梦,梦中有西方穿古装的男人女人。然而,只就记得这么多。
也好像,看见白色的大翅膀。
很重很重,整个人也是沉重的。
意图挣扎起来,但动了动指头,觉得太辛苦,不如,再多睡一会吧。
最后,又再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有人叫醒她。
“林小姐!林小姐!”
Wise在混沌中张开眼睛,今次醒来,感觉好了些。
“林小姐!”叫唤她的是古董店中的同事。“你昨天没回公司,今天又不见你上班,于是我放工后就来看你。”
“啊。”Wise应了声,她的喉咙非常干涸。
“林小姐你是不是生病?我替你叫医生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Wise说。
那名同事递来一杯水,又扶Wise坐起来。她喝了一口水,神色茫然。
同事伸手按在她的额头,说:“又不是发烧啊。”
其实也感受不到身体上任何的不妥,然而浑身软弱无力,身不由己,与大病无异。
Wise说:“我没事,你放心好了。”然后她把烟花的电话号码说出来,请她致电烟花。“请她放工后带食物来。”
同事依吩咐办妥,Wise点了点头,然后又蒙头大睡。很累很累,不明所以的累。
又在迷迷糊糊间,有人在耳边呼唤:“Wise!”
头又猛地痛起来。
“睡了两日两夜!”那是烟花。
然后脸上一阵刺痛。
“醒来!醒来!”烟花正用指甲往她的脸上抓,“你再不睁开眼我就将你毁容!”
Wise张开眼睛,精神恍惚,“什么时候了?”她问。
“凌晨三时,我刚下班。昨晚七时许,你的员工致电给我。”烟花扶她坐起来。“干吗睡那么多?是不是生脑癌?”
Wise没力气反驳,她只问:“睡觉之前我做了什么?”
烟花说:“我们数天没见面了,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Wise又问:“我们是不是认识了一个天使?”
烟花告诉她:“你赶了人家走嘛。”
Wise没作声,神情茫然。
烟花说:“我留下来睡吧,阿坚去了大陆。我买了粥面,你要吃一点。”
Wise被烟花扶下床。当双脚触地,感觉恍如隔世。
“这是地啊--”她在心中说。
“这是地板啊--”再说。
“原来,走路的时候,是这样的。”
忽然,她把身体倾向烟花,又想睡了。
顷刻,她又倒在地上,睡了。
如此这般,Wise在翌日才真正清醒过来,烟花不停说话,她又吃了点食物,意识渐渐回复过来,对四周的感受清晰了许多。
烟花说:“我看你准是熬坏了身体,很少见你真正放假,你也该休息一下。”
Wise也有这意思,“我和你去旅行好不好?”
烟花想了想,“去日本也不错,日元价低,是shopping好时机。”
Wise摇头。“我想去静一点的地方。”
烟花便说:“那么去浸温泉吧,真正休息一番。”
()
坐言起行,她们就在周末去了度假。
烟花问:“你说溪畔温泉好?还是旅游书介绍的禅意温泉好?”
Wise说:“你拿主意吧。”
最后烟花挑选了一家据说为美人而设的温泉旅馆。人住后才发现,这是一家整容医院的附属旅馆,每天有许多缠着绷带的病人在旅馆出出入入。
烟花与Wise泡在浴池中,附近的女人看上去都是来做手术的人。
烟花抱怨:“多倒霉!别叫熟人在这里碰上我!我不想别人怀疑我去整容!”
Wise倒没有反感,她泡在水中悠然自得。
烟花依然抱歉,“对不起啊,要你放假来这种地方。”
Wise一点也不介意,“不错嘛,设施很先进。总之不是说中文就可以了。听不懂日语,是真正的休息。”
她们在旅馆附近参观了庙宇、买手信,一日吃足六餐,优哉游哉。
烟花望着Wise,有感而发:“你好像有点不同了。”
Wise反问:“泡了两天温泉因此漂亮了?”
烟花说:“你和善了许多。”
Wise不以为然。
烟花说:“我以为你一定会发脾气,在香港跟你吃饭,餐厅服务令你不满意,你会一整晚口黑面黑。如今来了三日,你也和和气气的。”
Wise喝了一口茶,说:“可能是去旅行的关系。去玩,无谓计较。“
在回程时机位满了,他们手持的候补机票上不到机,跺脚不满的是烟花,Wise依然气定神闲,还懂得反过来安慰她: “多留一天,可以shopping嘛!”
烟花望了她一眼。“你变了。”
Wise就对她说:“这几天我想了一些事。”
“什么?”
“我不想打理那么多生意,我想放弃那间Budda Bar,租了的铺位我打算退订。”
“你一直以来也兴致勃勃的,是与Ferdinand合作不愉快吗?”
“不是的,是我想休息。” Wise伸了伸懒腰。“我想工作少一些,玩乐多一些。”
烟花也赞成,“也好,停下来一阵子,以后再冲刺。”
Wise却说:“以后也不想再冲了,我的经济条件足够我生活。”
“什么?”烟花不可置信,“你退休?”
Wise再伸懒腰。“我想懒,我想懒。”
烟花瞪着她,“你真的变了。”
Wise指指机场外的出租车,“上车找酒店投宿吧!”
烟花说:“返到香港之后,你便会变回正常。”
Wise笑了笑。
烟花说:“今日我听见的说话,可以当耳边风。”
Wise再笑,不想反驳她。
回到香港之后,Wise真的放弃了开酒吧的念头,她赔了订金,又给了Ferdinand一笔顾问费,乐得轻松。
Ferdinand问:“是因为我吗?”
Wise拍了拍他的骼膊,“别太看得起自己。”
Ferdinand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Wise告诉他,“是我想休息,真正的休息。”
Ferdinand问:“有什么打算?旅行?”
Wise托着头,想了想:“还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只觉,有点事情她会做,有点事情她极乐意去做。但那是什么,统统是个谜。
暂时落实的是学烹饪。她向烟花请教:“究竟法国菜易学,还是意大利菜快上手?”
烟花愕然,“你想学烹饪?”
Wise点点头,悠然地翻阅手中大大本的烹饪书。
“这种事你一向看不起的呀。”烟花说。
“但我现在想学。” Wise告诉她。
烟花说:“上次你一睡不起,谁傻了。”
Wise告诉她。“我要享受人生。”
“所以学烹饪?”
“嗯。”
“烹饪很女人的啊,你一直讨厌做女性化的事。”烟花皱眉。
Wise满眼憧憬,“忽然又想学插花。”
“天啊!”烟花掩住嘴,“女鬼上身!”
Wise没理会她。“我只想做些轻松的事。”
说罢,就伏到台面上,神情娇美温柔。
“那么……”烟花牢牢瞪着她。“学意大利菜吧,粉面易控制。”
“好!” Wise立刻精神奕奕,“我要炮制最美味的意大利粉!”
就这样,Wise的日子过得简单悠闲,她很少返回古董家什店,人也不再紧张兮兮,也没有逼员工要做成什么大生意。顺其自然地,她每天都听音乐、泡浴、自己煮东西吃、练瑜珈,又或是悠悠然地躺在沙发上,看一本小书。
该有点事情要发生,就是不许多会是什么。
柔弱了,和善了,不再固执了,已有了包容的能力。
()
已经有足够准备,成为另一个人。
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