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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肉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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胩乩錾谝黄鸬母芯跏顾纯纳硖迓桌砑绦砝质背鱿稚硖逭习鹤源佑黾乩錾岳矗安缓茸砭臀薹ㄍ渌薢uo爱”。  出于对托马斯的爱——也许出于好奇,特丽莎努力想理解萨宾娜的身体原则。这是现代启蒙之后伦理意识结构的转变:当初阿蕾特没有想要去理解、而只是谴责卡吉娅的身体原则,如今阿蕾特得体验一下卡吉娅的身体原则。  想理解卡吉娅-萨宾娜的身体原则,必须把身体与灵魂的联系切断,仅仅从身体感觉来理解身体。特丽莎开始了割断身体与灵魂的冒险,走进那个工程师的无爱之欲中,让自己的“灵魂看着背叛灵魂的肉体”。  灵魂第一次看到肉体并非俗物,第一次用迷恋惊奇的目光来触摸肉体:肉体那无与伦比、不可仿制、独一无二的特质突然展现出来。……灵魂在特丽莎裸露的、被拋弃了的肉体中哆嗦颤抖。……她猛然地感到一种要奔向他的欲望,想听到他的声音、他的言语。如果他送来温和而低沉的声音,她的灵魂将鼓足勇气升出体外,她将大哭一场,将像梦中抱着那栗树的粗树干一样去抱着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161-164页)  第一次?阿蕾特早就从卡吉娅的身体上看到过了。  昆德拉改变的只是阿蕾特对卡吉娅的身体原则的价值评价,他让特丽莎发现:身体及其情欲竟然有自体自根的欢乐、不依赖于灵魂的欢乐。昆德拉说的特丽莎的这一发现其实是他自己从萨德-尼采-米勒那里抄来的。尽管如此,他还是兴奋得很,禁不住在讲别的故事时一再提到这一发现:塔美娜与一群孩子想象的Xing爱,使她得到“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灵魂只有肉体的享受,那无法想象和无法记忆的灵魂已无声无息地离她而去了”。  美娜的性生活一直都是被爱所占有的,于是附带而来的便是戏剧性的、负责的、严肃的成分,这些都是烦扰着塔美娜的东西。跟一群孩子在这里,在一个无足轻重的地方,终于使性又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为肉欲而肉欲。……性终于脱离了与爱的紧密关系,变成了像天使般单纯的快乐。(《笑忘书》,213页)  玛吉达也第一次“感觉到那双长在活力异常的肉身上的眼睛”,努力试着忽略叙述着的美丽的声音,这时,奇迹出现了:  在一种悚然的快意之下,她去除了那受了伤的、戒惧有加的灵魂,而变得只剩下肉身,一个没有过去和记忆的肉身,如此这般就变得更易接纳了。……她第一次以她所有的感官——为她自己、为她的肉身、为她的皮肤——来欣赏自己的肉身,她被这突然发现的肉欲之情所陶醉了。(《笑忘书》,63页)  在无爱之欲中沉醉,不让灵魂把那些“美好”的言词强加给纯然身体的感觉,就是卡吉娅-萨宾娜的身体伦理的在世情状。  可是,特丽莎毕竟是有灵魂附身的女人——与卡吉娅-萨宾娜不同个体性情的女人。她可以承认卡吉娅-萨宾娜的身体伦理的自然权利,承认这种身体伦理自体自根的价值,承认没有灵魂的言词的肉身树皮般单纯的快乐,但她自己无法给自己身体上灵魂的眼睛蒙上一块黑布。特丽莎“同工程师没有爱的唯一一次Zuo爱,终于恢复了自己灵魂的视觉”。特丽莎的灵魂眼睛看到,“我们所生活的时代是一个把Xing爱转变成那些荒谬动作的伟大时代”。  特丽莎与阿蕾特和蒂俄狄玛同属一类性情的女人,当年苏格拉底缠住蒂俄狄玛要同她讨论爱欲的出身:“请问爱欲的父母是谁?”              狻* (丰盈与贫乏)——蒂俄狄玛回答说。  
特丽莎身体的沉重与托马斯对个体命运的理解
特丽莎开始仿徨了:究竟是灵魂引导肉身认知,还是肉身引导灵魂认知?这问题切身地关系到自己的个体命运。  在苏格拉底的叙事中,好像只是赫拉克勒斯才有自己的个体命运似的,卡吉娅和阿蕾特不过是赫拉克勒斯的个体命运的偶在机缘。在昆德拉的叙事中,卡吉娅和阿蕾特的个体命运问题才与赫拉克勒斯的个体命运有了平等的被关注的权利。  个体命运是老生常谈的主题。为什么这话题人类唠叨了两三千年还不觉得陈旧?个体命运是身体的偶在差异带来的。从来没有重复的命运,亘古至今飘落的每一片花瓣,都有自己不同的飘法和落处,因为每一个体的身体都是偶然的亲在。每一个体身体的偶在命运,都是亘古无双的唯一一次发生,像索褔克勒斯说的:*                               (从未发生过  的一次性地头一次发生了)。  叙叨个体命运的言语织体受时代季候的支配。托马斯把个体命运的声音理解为“沉重、必然、价值”的三重交织,与赫拉克勒斯时代对个体命运的理解大相径庭。托马斯对个体命运的理解中的那个必然性的观念泄露了,他的理解带有近代启蒙精神的痕印。他甚至以为偶然的积累和相加可以孵出必然,于是编织了“必然与偶然”这样的言词联结。  希腊词     (命运)中聚集着不同的生命理解,但不是“沉重、必然、价值”,而是“偶然、幸福、不幸”。对命运的理解就是对个体肉身在世的理解,就是个人如何安置自己的肉身伦理。当赫拉克勒斯在十字路口与两个女人相遇,他想到的正是自己的“偶然、幸福、不幸”,两个女人的身体与自己偶然的幸福或不幸相关。  托马斯的命运理解首先想到的是沉重,这种沉重的含义是与“必然性”连在一起的。什么的“必然性”?启蒙意识形态的历史进步的必然性,走向人类美好未来的必然性。人类美好的未来就是最高的价值,这种价值的实现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历史进步,它的道德律令要求人们牺牲自己的身体。  尽管苏格拉底把生活世界中的一切都托付给冥冥中的神来安排,他还不至于认为发生或不发生的一切都由天神意旨的必然安排好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要自己的学生好好想想自己身体的未来?这明显表明一个人的身体的未来是由个人自己决定的。个体生命的必然性绝然是一个启蒙后的观念,现代的历史道德主义论相信个人的生活由历史规律安排妥帖,发生或不发生的一切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这种启蒙道德观念的支配下,个人的身体要么成了肥皂泡,要么成了“历史发展规律”的垫脚石。  受启蒙意识形态支配的托马斯对个人属己的身体命运的理解决定了他与萨宾娜和特丽莎的关系。卡吉娅-萨宾娜的身体伦理好像一句德国谚语的说法:Einmal ist Kein Mal(只发生过一次的压根儿等于没有发生过),这差不多等于说:如果只活过一次,等于根本没有活过。  阿蕾特-特丽莎的身体伦理刚好相反。阿蕾特对赫拉克勒斯称自己是神明的伴侣,特丽莎也与神明有特殊关系——因为她身上拖着灵魂的影子。个体命运的偶然发生是das eine Mal (唯一的一次),但 Einmal ist ewig(只发生一次的才是永恒的)。永远在着的等于压根儿没有发生过;永远活着的,等于根本没有活过。灵魂没有肉身,从来就不曾活过,它只是借助于一次性的肉身才活着。“永远”的意思就是不在,一次性的发生才在。“永恒的爱”只是一个语词的虚构。爱的一次性发生才在,“永恒”只有附在一次性的在世身体身上,才是真实的——“爱的永恒”。  所有的神都是死的,只有耶稣的上帝活着,因为他在耶稣的肉身上死过一次。  Einmal ist Kein Mal意味着个体把自己的身体时间转让给了必然性的时间;在特丽莎的个体命运的理解中,“心灵与肉体不可调合的两重性”来自偶然性的我在时间,像塞内卡说的,Omnia aliena sunt; tempus tantum nostrum est (除了时间之外,我们一无所有)。  我的身体在世就是个体命运的发生,不是我撞上了命运,而是命运撞上了我,或者说我的身体撞上了我的灵魂。个体命运是由个体的身体与灵魂的相逢牵扯出来的,没有偶然而在的个体身体与灵魂的相逢,也就不会有命运这回事。身体的决断逃避不了,盖因于此。无论我的身体做何决断,命运都会附在我的身体上,只不过要么表现为幸福、要么表现为不幸。  肉身偶在之“偶”因于身体与灵魂的一次性相逢而来的蜕变。肉身浑身是偶然,在肉身上没有丝毫必然的痕迹。正因为肉身是偶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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