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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刻制”过程,宇文宇说:
“是用在黄玉上磨过的,经过消毒的小刀,把人肉根据字的笔画一点一点地挑起来,所以,这个字才得以变红肿。”
正所谓“英雄出少年”,我可以想象到宇文宇咬牙切齿,拿着菜刀往自己手上划,血流了一盆子的情景。其勇气,不亚于三岛由纪夫(剖腹的作家)。他又笑谈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其实这只是第一道程序,现在我还准备把墨水渗到里头。”
这时,我才问了一个我真正最关心的问题:
“你爱谁啊?”
不巧,他刚展开不好意思的笑,上课铃就打响了。
不过,也没关系,因为刻字同学的拜把兄弟……范都都,就坐在我前面,上课时,我悄悄地问他,知道不知道他兄弟刺青之事,没想到他竟不知道。可是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第二天上学时,范都都把袖子挽起来,骄傲地把右手臂给我,上面竟刻了一个“忍”字!与宇文宇的不同,他的刺青已经用墨水涂上了蓝色,不过,这字一定是宇文宇给他写的,因为只有他才能把字写得这么畸形,想写潦草,显得粗犷,但因为没练过行书,反而把字拧得很妖娆。
我胆小怕事,认为这刺青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生怕范都都的刺青会给我惹上什么杀身之祸,便百般劝说范都都洗掉那劳什子,他却得意地抖着胳膊说:
“洗不掉了!”
我问他:“刻这东西,成本费多少?”
他以为我是咨询者,也想要刻个什么,抚摩着我的手背说:
“给你刻,免费!”
我连忙把手抽出来,但采访工作仍然得继续:
“刻这东西疼不疼啊?”
这时,他终于有些犹豫了,考虑着是表示自己的英勇,说:疼,还是说:不疼,以便把我也拉进他们的队伍。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颦着眉,说:
“一点也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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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第二个问题,你刻这个东西你爸你妈你哥你姐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我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也就终止了采访。
上了美术课,我才发现这项运动的流行,同学们都不在自己的本子上画画,而是在自己的手臂上大下工夫,人手一把小刀,他们的小刀都是被水淋过,被可乐浇过,被老鼠咬过,被苍蝇盯过,结了一毫米高的铁锈,铁锈上面长了青苔,青苔上面生了几朵小黄花。他们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啊!
范都都更是以此为业,学起了民间艺人,刻兔子,刻“忍”,收费二根笔芯;刻老虎,刻“爱”,收费一块橡皮,刻名字,刻“龙”,收一杆自动铅笔。
范都都千方百计地想把我拉下水,这样他们就有了挡箭牌,但我总是强行把手拽回来。拜托,打死我也不加入这个“青红帮”!我们班同学的手艺实在太差了,只会刻字。范都都的刻动物的技术也是第三十九流,三个圆圈就能组成一个兔子。被范都都刻者无不悔恨地在被刻处用力地搓呀搓呀,男生则揪着他的衣领,向他索赔。范都都笑而不语,在那人手臂上,在原来的图案上打个大“X”,重新画三个圆圈圈。
这时,我忽然发现有几个同学,在朝这边打手语,我竟以为是在朝我打手语,也支支吾吾地比划起来,那几个同学的意思,好象是说:龙超也在手臂上刻字,而且,刻的是竟然是条复杂之复杂,鳞光闪闪的“龙”!
龙超果然趴在手臂上不起来,莫不是失血过多而气绝身亡?
推一推,他把手臂一下子横给我看。我眼前一亮,上面刻着一条扭扭捏捏的龙,环绕着龙超的手腕,像古代的抱柱龙,龙的脑袋从血管开始,身子绕了三圈又返回原地。龙头边上还写了个繁体的“龙”。
哇!太酷了一点吧!
我说:“兄台,几日不见,技艺大长了啊!”
他递给我他的“红外线发射器”,天哪!他手上的图案跟那个民间艺人的手笔一模一样。我懂了,事情一定是这样的:
那天,民间艺人放血大甩卖,一律免费,于是,全校的竖笛都聚集在他面前。龙超也把自己的手臂伸到他面前,殊不知,龙超虽然手黑,但胳膊仍然白如凝脂,而且,他又瘦又小,胳膊也受了牵连,无论长度还是粗度都和竖笛一模一样,再钻几个眼就能吹了。民间艺人被创作激|情冲瞎了眼睛,拿起龙超的胳膊就刻,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质量这么好的竖笛,还大奉送,赐了一个繁体的“龙”字。我说嘛,龙超根本就不会写繁体的“龙”字嘛。
民间艺人的下手之狠我是有所领教的,这一刻,恐怕是永远也洗不掉了吧!想到这里,我不禁对龙超肃然起敬。
讲台上的老师忽然收到了不知是什么人的不知是什么内容的举报。颤颤抖抖地大喊一声:
“宇文宇!出列!”
宇文宇同样颤颤抖抖走到老师面前,老师脖不弯头不低,说:
“爪子伸出来。”
宇文宇知罪,但仍不改痞子本色,即不伸脚丫,又不伸爪子,只是自觉地,主动地站在了讲台上。
有了宇文宇当例品,同学们都明白了老师今天所要追究的刑事责任,处置办法。讲台下借橡皮声一片,但他们都缴给了范都都,只好打消了用橡皮擦掉刺青的念头。
突然,门被踢开了!同学们都惊呆了,只听一声清脆的“报告”!原来,是范都都流完鼻血回来了。他刚准备回坐位,被一大堆同学叫住:
“回来回来回来,站到讲台上去!”
他怒上心头,大喊一声:
“叫什么叫!”
同学吃吃地笑成一片。他不怕困难,也不怕嘲笑,毅然地回到座位上,直到老师也跟着同学叫道:
“回来回来回来!”
范都度才意识到问题的严肃性,竟然连老师也出动了,他乖乖地走到讲台上去,老师带着一丝阴森的笑容,问他:
“给我看看你的胳膊呀!”
范都都傻憨憨地把那黑乎乎的爪子伸给老师。哇!可真够粗的,冒充黑管是没问题了。
我们刚准备哈哈地嘲笑他,但那黑管上竟戴着护腕。老师急于再逮个文身者,好早日把讲台站满,直接问道:
“你手上的文身是谁刻的呀?”
范都都对老师的X光很是惊异。楞了一下,急忙扯掉护腕,赔着笑脸对老师说:
“我这不是文身,是画上去的,能洗掉的。”
说着,用他的脏手去搓那“忍”,模仿“搓搓派掌门人”龙超搓手时的动作。凡是范都都搓过的地方的颜色都淡化了,被搓红了。老师不愿让新买的衣服上沾上范都都搓下来的汗垢痂、土垢痂和墨水垢痂,只好放他回座位。
范都都回座位的一路上,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都撒下了永不磨灭的垢痂种子。
老师接下来的步骤又是指认。龙超果然也被金榜提名。唉!都是炫耀惹的祸呀!
我早就知道龙超的“好日子”不长,早晚会被举报出来。我看到他被提名前的这段时光,表现得异常正经和老实,出于对他的同情,我也表现得特别贤淑。小心地抚摸着他的胳膊,问:
“这个洗得干净吧?”
他摇摇头,腮帮子上的肉一抖一抖。我又问:
“用肥皂洗洗得掉吧?用刷子刷刷得掉吧?”
我还强行地把他的胳膊拐卖到我的鼻子底下,用特糙牌橡皮搓洗他胳膊上的“污迹”。
虽然讲台上密密麻麻地站了一片,但一个一个检查文身时,才发现只有龙超的文身通过了“ABC质量检测机构”认证的优质文身,无论是搓、洗、擦、刷、刮,都能保持色泽明丽,形状完整。
而其他人技术太差,胆子太小,只敢用笔画,不敢用力刻。轻轻搓一搓,文身去无踪!而且还可以达到连肥皂也无法达到的净胳臂效果。
无法回避的,又到了一节一度的大道理时间,老师饱含深情地问我们:
“同学们!纹身的人将来会走上什么道路?”
只听一片整齐的声音:
“犯罪的道路!”
一低头,又看见那闪着红光的“红外线发射器”,不禁叹了口气,怎么处置这劳什子呀?
A方案:交给老师。为了显示我对老师的效忠,我当然该把这违禁品上交组织,但实在招架不住老师无言的考问——那怀疑的眼神。
B计划:还给龙超。这是另一个使我良心上不受到谴责的办法,但我看看身旁的龙超,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