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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十八人属于当场被排除,因为他们有硬邦邦的证据,昭然若揭,显而易见,无需再费什么神。剩下的十六人,需要根据在案的记录做进一步分析研究才能有答案。这天晚上,陆从骏准备回办公室去好好研究这些人的资料,争取再排除一批,凭他的印象至少再排除十来人是没问题的。
至此,虽然尚未结案,也不敢保证最终一定能完美结案,但他对自己出的这一招还是较为满意的。这不仅仅是个抓贼的手段,也是他了解下属的一个绝佳过程。通过这半个多月的暗探、偷窥,他觉得自己基本上掌握了这个院子,一种主人的感觉找到了。
与往日一样,时辰一到,九点半,陆从骏照例出现在办公室里。林容容如影相随地跟进来,怀里夹着一只讲义夹。他知道,那夹子里可能是又一个破译师候选人的资料。
“放这儿吧。”他指指桌上的一沓资料,“我等会儿看。”这里已经摞了有十几个候选人的资料。
“你很累嘛,看上去。”林容容还是老样子,大大咧咧的。
“我是想到有这么多资料要看,觉得累。”
“那我跟你说一下吧,你听着要轻松一点。”林容容把放了一半的讲义夹拿回来,准备打开来给他讲解一下。就这时,叮铃铃,桌上的电话机响了。陆从骏拿起电话,刚说一声“喂”,身体下意识地立起来,让林容容马上猜测,电话那头一定是杜先生。
错!
电话是他在三号院的老上司傅将军打来的,彼此一番客套后,对方说:“我知道你在找人,我手上有一个,我敢说一定是你做梦都想要的那个,你不想来见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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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哪儿?”
“办公室。”
放下电话,陆从骏急忙穿上外套,匆匆出门。他不知道老上司手上有的“那个人”是什么人,因为他在找的是两种人:一为内贼,二是外援。
风语三 第四节
三号院租用的原来是一家广东潮州人的会所,在渝中区中山路,是个套着五道门的狭长形院子,前后连着两条街道,建筑多为木造,一年四季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和酸气。三号院入驻后,做了一些改造,拆掉了以前的众多门牌、门槛,修了一条轿车可以出入的通道。从五号院过去,要不了半个小时,车子已经停在傅将军的办公楼下。这是陆从骏熟悉的世界,夸张一点说,这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将军亲自来开门。
“您好,局长。”老称呼,懂忌讳,不带姓。
“应该叫老领导了。”局长笑道,“你坐了飞机呢,连升两级,现在已经跟我平起平坐了。”
“谢谢局长栽培。”
“不敢当,栽培你的是杜先生,他这次栽培你连我都是保了密的。不过说到底栽培你的还是你自己,方方面面都过硬。”局长上来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握,“好啊,祝贺你。”
两人边说边到客厅坐了。略为闲聊,局长便言归正传,“我看了一号院下发的文件,知道你在找破译师。”
“我要找的人多,”老部下笑道,“破译师只是其中之一。”
“还要找什么人?”
“贼骨头,原来那些人中有内奸。”
“这我帮不了你,你也不需要我帮,你这个脑袋鬼点子多,鬼怕你。”
“你身边有破译师?”
“你找得怎么样?”
“找了一批,但没有最后定。”
“要多少人?”
说到工作,老部下便露出所长的口吻、职业的眼神,“这很难说,只要找对了人,有一个也许就够了。”
局长干脆地说:“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我敢说他一定就是你最想要的人。”
所长专注地听着局长娓娓道来,“这个人我见过一面,几年前,我去日本公干,顺便去早稻田大学看一位同乡,他在那儿当老师。闲谈中,同乡向我讲了这个人的一件事让我很好奇,吸引我想见见他,同乡便带我去了。那年他也不过二十二三岁吧,但一看就是英气勃发,谈吐非常有见地。当时他正在读日本数学泰斗炎武次二的博士生,深得导师的喜爱,经常代导师给学生上课。我们去找他时他正在给学生上课,那课堂上的人啊,简直可以说人满为患,走廊上都站着人。我纳闷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听他课?原来就因为‘那件事’——令我好奇的那件事——使他成了学校名人,至少在数学系,学生们都想认识他。”
那件事情是这样的:数学系一位学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道超难数学题,把系里所有同学和老师都难倒了,包括他们的导师炎武次二也解不了,最后是他把那道难题解了,他的名声从此传开。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过了没多久一位日本大佐军官到学校来找他,给他优厚的待遇,请他去陆军情报部门工作。他不从,坚决不从,好言归劝,威逼利诱,都不从。
局长说:“因为是中国留学生,军方无法强迫他,但可以刁难他,给他设置种种限制阻止他继续读炎武次二的博士。第二年,他被迫离开日本,去了美国……”
所长问:“日本军方为什么要招募他?”
局长说:“因为那道超难数学题其实是由一份美国密电置换出来的。就是说,谁解了那道题就等于破了那份密电,日本军方因此认定他是破译密电码的奇才……”
局长说:“他老家是浙江的,十来岁时随父母亲迁居南京。他父亲是中央大学的一位史学教授,德高望重,对甲骨文深有研究,是这方面的南派权威;母亲是国民政府首任浙江省省长的嫡亲侄女,大家闺秀,其父也一度官至水运部部长。南京沦陷后,他们举家来了重庆……”
局长说:“像他这种人才,又有那么强的爱国心,正是*需要的,所以我一直在关注他。前不久,我听说他已经从美国回来,到武汉了,我想他应该会来重庆,凭你的能力总不会找不到他吧?”
所长认真地点点头,“我会找到他的,他叫什么名字?”
局长抑扬顿挫地道:“陈—家—鹄。”
风语三 第五节(1)
当然找得到,这太容易了!
有名有姓,有父母,有地方,哪有找不到的理?不到一天,陆从骏全搞清楚了,家住哪里,兄弟姐妹几个,何时离开美国,什么时候在香港上了岸,怎么到了武汉,现在哪艘船上,估计哪一天到重庆,一清二楚。这比在身边找贼容易得多。贼在暗处,会躲藏,陈家鹄在明处,立不改姓,坐不埋名,一路写信发电报,只要用心去找,遍地都是消息。通过驻美国大使馆的肖勃武官,陆从骏还打探到了关于他的很多常人不知的情况。
当时军统势力大得吓人,任何部门都安插有人,像驻美国大使馆的肖勃武官,真实身份是军统美国站站长。那时候在美国读博士的人不多,能在耶鲁这种名校读的更是屈指可数。所以,肖勃认识他。肖勃发来专电一封,向陆所长介绍陈家鹄的情况,对陈在数学上的才能,肖武官推祟有加,为此他也曾经想发展陈加入军统。但有一个情况很特殊,就是他身边有个女人,是个日本人,两人相恋多年,所以肖勃最终还是不敢发展他。据肖勃介绍,陈和那个日本女人回国前已经结婚,女人跟着他回中国了。
这情况着实令陆从骏高度重视。如果没有这个情况,他可能在码头就直接把人接走了。他等米下锅呢,这种人才哪里去找?可身边有个日本人,不得不叫人多思深虑。这天他所以亲自去码头看他,偷偷看他,就想证实一下情况是否属实。
果然如此!
即使下船的人再多,场面再乱,陆从骏也能对着照片认出陈家鹄。他外表俊朗,举止异样,在人群中可以一下凸显出来。有些人的才华是写在脸上的,陆从骏第一次见到陈家鹄就油然想起老上司傅将军形容他的一个词:英气勃发。他脚步有弹性,脸上有异彩,身上有傲气,却绝无半点俗气,有的全是大气、霸气、正气。一对浓密又长的眉毛,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挺拔的鼻梁,无不令人产生好感。陆从骏像个女人一样,看了外表就喜欢上他了,他有一种预感,这人就是他要找的人。可是他身边的人,叫人大倒胃口,一看她投手举足的样子,确凿无疑,肯定是个日货;那种樱花碎步,那种礼数,那种笑容,让人一目了然,让人下意识地生出厌恶。
这年月,在中国,日本人和魔鬼同名!
这年月,在中国,到处都是日本人,明的,暗的。此时,在陈家鹄身后,就有两个日本人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