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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废墟上的女人(1)
废墟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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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发型做得非常时髦,再配上一套从Louis Vuitton店买来的Louis Vuitton黑色上衣、皮短裙、棕褐色短靴、黑色贝雷帽,既很好地展示了我的长腿,又突出了我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小脸和饱满的前额。
我跷着二郎腿,坐在先夫吴超群聘请的颇有成就的杜锡明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
毫无疑问,我这身打扮与《瑞丽》杂志一贯奉行的着装风格相吻合,或许还与法国女性时装杂志《时髦》上介绍的最时尚穿着相吻合。
我,瑞丽,三十岁,北京人,职业女性,是两个讨人喜爱的男孩子的妈妈。我今天来到先夫的律师事务所,就是为了让先夫的律师为我搬椅子,请我坐下,为我沏茶倒水,请我喝咖啡,并且尊敬地称呼我:“吴夫人!”这就是我今天来此的目的之一。
在我拜访杜律师之前,我先请我的发型师给我提些建议。他建议我不要再留那种清纯的林青霞式青春期发型,应改为给人留下友好形象的莫尼卡·贝鲁齐式的棕黑色缕式卷曲发型。
美容师用克里斯缇娜为我护肤,用索林根产的高级不锈钢睫毛钳为我修了眉毛,我非常想知道,又交上新男友的张曼玉现在是什么心情,她现在被《南都周刊》称为:张曼玉九段!围棋里顶尖高手也就这个数!佩服之至!
与许许多多被男人抛弃的女人相似极了的是,我有两个孩子,丈夫走了,但不是因为移情别恋,不是因为战争,不是因为离异,不是因为离家出走,是他死了。从这点上讲,我又比那些被抛弃的女人更像站在废墟上的女人,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废墟上的女人。
站在废墟上让我获益匪浅。
在张曼玉九段的标题下,封面上还穿着玫瑰粉色,上面呈现灰白相间花朵的短袖上衣,松散的黑头发,一脸的灿烂微笑的张曼玉,在《南都周刊》的中心页就换上了正式的白色西装上衣,脖子上戴着白金项链,头发全梳到脑后,正急匆匆地去接受《南都周刊》的十一段称谓大贺礼。
《南都周刊》这样报道:广大网友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终于算出来了,张曼玉共有九段公开恋情,如果连和梁朝伟、梁家辉的绯闻都算上的话,就是十一段!围棋顶尖高手也没有这个段数啊!
传奇如张曼玉,越爱越美丽。
杜锡明律师说:“你好,吴夫人。”
我连忙从遐想中收回心来:“你好,杜律师。”
杜锡明律师一边晃着略显肥胖的五短身材穿过办公室的门,一边用他带有天津口音的洪亮嗓门与我大声打招呼问好。
杜锡明自从私人执业以来,已经建立了他在北京有可能建立的最好声望。他是律师这一行业最能赚钱的“最佳业绩能手”,意思是他经手的官司绝对都是极其赚钱的官司。
他的生活方式与他的成功相匹配。这表明他不光赚进大量现金,同时,也明显地表明他挥金如土。
如果说我认识哪一位出类拔萃的律师的话,那就是他。他每到一处,那儿的气氛似乎就被他的性格所主宰。
他风趣幽默,那沙哑的嗓子里发出的低沉笑声把人们吸引到他身边。
他说:“夫人,在我这儿你尽管放心,无论你有什么请求我都尽力而为。”
对此我深信不疑。对这种人你不用多费口舌,他便知道你要什么。他说:“请恕我直言,夫人来此是为了……?”
我小心地环顾四周,看是否有人在偷听。
我说:“先夫在遗嘱中承诺,倘若我再婚,他会赠予我一笔……一大笔……钱。”
杜律师似乎毫不吃惊。他很实际地说:“我需要你出示一份再婚证明。”
我说:“那好吧,让我的律师发一份传真给你。”
传真机慢慢地、但不停地吐露出带字的纸张。我呆呆地看着,有些被迷住了。最后传真机将全部纸张吐出来,让它落到杜锡明手里。
他说:“现在我们谈谈第二件事。”
我说:“什么第二件事?”
他说:“是你要结婚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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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废墟上的女人(2)
我说:“是的,我要结婚了。这是不可回避的事实。”
他说:“说得对。可能夫人没有特别注意,吴超群先生还在遗嘱里特别强调,夫人再婚,婚前协议必须由本人经手办理。”
大约有几秒钟,我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哦,这倒是提醒我了……就是说如果我再婚,婚前协议一定要由你,我先夫的律师经手办理?”
岂有此理?拿点钱这么不容易!
吴超群大概认为他可以为我包办婚姻了吧?
这不行!我未来的婆婆(比我原来的婆婆——老芭比娃娃年轻二十岁)今天早晨还在电话中明确强调,婚前协议一定要由他们家族的律师来办理,不能像普通公民那样——就像人们通常见到的那些婚前协议——鸡零狗碎,锅碗瓢勺全写进去!
看看,财大气粗都是这般嚣张的!
吴超群大概认为,我拿到他从阴曹地府汇来的钱会吓得直哆嗦吧?
怎么可能!我绝对不会,绝绝对对不会将他给我的钱——就像电影里的黑帮老婆所惯做的那样——偷偷地埋藏到后花园或者砌到地下室里,又或者缝进被子里、枕套里、灯罩里!
我是要将它们转眼间花光的。我就是为了花光这笔钱才到这儿来的。
杜锡明叫来他的秘书:“黎姿,请记录!”
黎姿听着。
杜锡明口述起来:
“有关瑞丽获得吴超群再婚赠予一案,卷宗号某某某,日期:今天。地址:随后填上。尊敬的瑞丽女士,我的委托人吴超群委托本人对上述有关事项代理其利益。对上述之事我们特将如下情况通知于您……”
我的乖乖,他这是在代一个死去两年多的鬼魂在起草……我轻松地倚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黎姿为我端来的爱尔兰咖啡。
一种令人舒服的疲倦感袭到了我的身上。
这位守责的律师身上有一种让人感到亲切的东西,在他身边金钱会有一种不安全感,而人就会有一种安全感。
我环顾着房间,目光扫过各种各样的办公器材,最后在窗户上停了片刻,又不知不觉地打个小小的瞌睡……
废墟上的女人
废墟上的女人
蒂芙尼身穿路易威登酒红色裤装,她把时髦卷曲的棕褐色长发盘成一个随意的发髻,从下方用彩钻爪式发卡夹住,又把额前落下的几缕头发捋到耳后。固定好发髻两边、有几绺短发好看地、自然地散落开来,然后,她又用一副古奇大框太阳镜架在头上当发箍,正好将前额的头发牢牢束齐。她的打扮如此精致,走入君悦酒店大堂的人都似乎看呆了。
蒂芙尼嘴唇对着脸颊边的小耳麦:
“我们核对一下,一、二、三、四、大家都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好,现在报数……”蒂芙尼对着自己脸颊边的小耳麦,等着大家向她一一报数,保证耳机电话都正常工作。薇薇安、桑青青、彭燕、柯晶晶、元茵、张超、马四聪等一批工作人员报到第五十八位数字时,蒂芙尼确定所有人都到齐了,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客人们一一到场,蒂芙尼发疯似的工作,应付着一件一件又一件麻烦事。她压低嗓音对着从耳边伸展到唇上的麦克风嚷道:“瑞丽,亲爱的,穿好了吗?”
我说:“蒂芙尼,别紧张,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告诉我,婚礼的主题墙搞定了吗?刚才我看到那里一塌糊涂……”
蒂芙尼右手指尖夹着细长的香烟,左手上的宽屏手机闪闪发光,大步流星地赶到主题墙前面,说:“我在主题墙这儿站着呢。一切都很正常。纸板上印着大型的婚礼彩照,就等着嘉宾们来前面拍照。瑞丽,别担心。”
我站在君悦酒店套房的窗户前,看着下面的广场。天气晴朗,人们都穿着夹克衫或者衬衫在外面行走,一切照旧,有人在广场中心拍照,也有人在喷水池前投硬币。而我站在套房里,全身赤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