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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田怕怕的把手机移远一点:真是一只可怕的暴龙。
等那边的怒吼稍停才诺诺说道:“好嘛……这就去取。”
“快去,拿不动就说,我叫保镖现身帮你扛。”
拿不动?扛?又不是金砖。
“用不了那么多。……一两千就够了。”
“一——两——千?”司源倒抽一口凉气的样子。
“那点钱够吃一餐饭吗?过年过节的,至少一二十万!”
真是大少爷,从没听说过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道理吧?
“……钱拿多了,危险……”
司源沉默了两秒,音调突然低沉下来。
“对我来说,只要不在我身边,你都是危险的。我有点后悔……”
又说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了。梁田掩饰性的清清嗓,说完“我要进银行了一会该下班了”,就挂了司大少爷的电话,愣是把伤春悲秋中的男人气得直瞪眼。
梁田取了两千,跑去县上的军需用品店给自家阿爸买了件保暖性能很好的军色棉大衣。路过一家正在年前打三折的运动品牌店,给两个弟弟挑了两双运动鞋。再怎么打折也是名牌,也是梁田买过的最贵的鞋子了。
当然,田鸡(好久违的外号~)不知道他脚下蹬的休闲皮鞋是什么材料什么牌子什么价位,否则他估计都不敢踩再脚下,供起来膜拜还差不多。
又去菜市场提了几样菜,梁田就挤上那辆两小时一趟,实际载人量为规定量的两到三倍,发动机杂音比喇叭还响,爬个坡要喘鸡喘,闹不好还得先下几个人推车的破小巴,被那个破音响里循环播放的《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一路震得头昏眼花的。一个多小时下来,终于到了梁寨村头的路口。
下得车来,梁田是两脚酸软,两只胳膊因为拎了一路东西,都麻木了。
恰逢周末,梁田的两个双胞胎弟弟梁左和梁右也回家了。一家人团聚,欢乐自是不在话下。
梁田小露了几手,做了几个梁父从来没见过的菜式,把梁父看得直叹:“真是做厨师的!好啊,一门手艺在手,一辈子不求富贵也不至挨饿受冻了。好!”
团圆饭吃得是其乐融融,梁父独自酌着小米酒,欣慰由略带心酸的端详三个半大的儿子。
性格较为活泼的梁右兴高采烈向梁田汇报最近的全校模拟考试里,他和梁左都进了全校前十名。还有,那个领导客人送的电子词典很好用,他的英语成绩现在是全班第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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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梁左有点沉默寡言,低头吃着饭,偶尔看一眼梁田,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面不时夸奖几句聪明上进的弟弟,一面回答梁父偶尔的问题,梁田已经忙的吃放速度明显降低,某个千里之外的孤独少爷还每隔五分钟一个电话来添乱。害得梁田不断跑到门口接电话。
“到家了也不来个电话。不知道本少爷一直担心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再说,不时派有保镖跟着我吗,我的一举一动你不是都清楚?”
“那不一样,你要打电话告诉我!……小东西你好像越来越能耐了,竟敢反驳!而且不守信用,是谁保证会打电话的?怎么都是本少爷在打过去?!看本说哦熬夜回去怎么惩罚你……”
抚额,这男人,就想着那种事!
“知道了。一会打给你。我要进去了。”挂。
半小时后,等急了的某人再度电话追踪。
“在做什么?”饱含怒火的质问。
“迟翻(吃饭)……”
“哼,本少爷在饿肚子!等下就叫经理换主厨。什么法国名厨,一点都挑不起胃口。还是你做的好吃。”
“咳咳咳。”梁田倍呛到了:就自己那两下子,还害一位法国名厨下岗?!无语对苍天啊负罪感呀!
好言安抚了一番,作了若干不合理的妥协,梁田才把那只几欲暴动的饿狼给收服了。
“业务繁忙”的梁田跑回饭桌前坐下,讪讪笑一下,还没扒几口放,电话有响了。梁田那个头疼啊。
这回司大少爷向梁田抱怨没人帮他搓背,不过听说酒店总经理介绍说,新设的桑拿馆里,按摩师们长得标志手艺又好。
结果某只田鸡非常不识趣,问了个大煞风景的问题:“那样一定要花很多钱吧?”
于是正用浴刷使劲挠后背的司大少爷爆发了:
“这也是我家的酒店!”
吼完司源就泄气了。本来还想激激小家伙,让他吃吃醋什么的。谁知道他这么不解风情。最后气到的反而是自己。
“哦。”梁田的声音闷闷的。其实他的话还没说完,后面那句“别去花冤枉钱了,回去我给你搓”就给司源吼没了。终究没什么耳福的司大少爷啊~
“你声音怎么?……有没有想我?”
司源放松身体享受按摩浴缸的舒适,尽量问得很不经意的样子。
过了很长时间,梁田才语焉不详的低低“嗯”了一声。
那边支楞着耳朵全神贯注不放过梁田每一个呼吸起伏与波动的司源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当下甚是满意。
“这还差不多。本少爷也想你了!”说完竟难得的主动挂了电话。
于是,相隔千里的两人都在对着电话傻笑,那呆呆的样子,要多像就有多像。没错,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夫妻相!
。。。。。。。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
有首诗怎么说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梁寨的人从没见过那番光景:满眼的山啊树啊房子啊都是银装素裹的。黑的树杈,黄的红的黑绿的一片都被薄薄一层冰冻住了,晶莹剔透好不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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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粒雪打在瓦顶路面,枝头上,发出爽脆的沙沙声,从昨天半夜就没停过。
雪层逐渐变厚,结成冰棱,挂在瓦檐,树梢,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张灯结彩。
整个梁寨为突至的大雪深深震撼,人人都沉浸在一种奇异的快乐中。
老人们被严寒困在屋里火炉旁,感叹着这是他们一辈子里遇见的最冷的天气,见到了最大的雪。如此反常,希望不是什么天灾人祸的预兆才好。
孩子们乐坏了,全体出动收集了全寨的积雪,在小广场的“白”樟树下,堆了几个巨大的雪人。两个番茄是眼睛,长长的红辣椒是嘴巴,倒插的两把竹扫帚就是参天怪手。
最后是领队“孩子王”——梁田的堂哥跳起来,把他那顶从不离头的破军帽扣了上去,成功完成雪人造型。
孩子们围着雪人欢呼,高声谈笑,好不快活。树梢积盖的雪梨也别那高分贝震得簌簌往下掉,成了一场小雪。
孩子们抖抖掉进衣领的雪粒,笑得更开怀了。
也不知道谁领的头,第一个雪球砸到一个小子的背上开了花随着那声惊叫,混乱而刺激的雪球大战便开始了。
大人们抱胸站在远处,一面叫骂喝斥自家娃子小心点,一面因为小孩子调皮可爱的跌倒,复仇行为忍俊不禁,丝毫都没在意老人们的忧虑,只感叹着,瑞雪兆丰年啊!
梁田在雪仗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远离了人群,捂着一只耳朵,大声堆手机喊喂喂喂。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嗯!我这边下雪了!孩子们在打雪仗呢!”
已经走到村边,小广场那边的喧嚣还隐约可闻。梁田笑着抖掉肩上的雪,伸手亲抚树上吊下的一条冰棱,然后用手心接住一滴融化的水珠。
“雪下的好大,真漂亮……”
“你喜欢雪?”
“嗯!第一次堆雪人——雪人的一只眼睛还是我放上去的!”
司源那边忽然不说话了。司大少爷在咬牙切齿懊悔怎么就放梁田一个人回家,搞得现在错过那么宝贵的“第一次”,后悔莫及啊!
见男人不说话,梁田也沉默了,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扭捏了半天才含含糊糊问道:“你……怎么样?”
“我?不好!”被亲亲宝贝关怀到的司源受宠若惊,还要故作哀怨,上调的音调却泄露了愉悦的心情。
“吃不下。睡不着!”
“生病了?”单纯的梁田哪里晓得司大少爷的诡计,立刻紧张追问。
“病了。病得很厉害。想某个自己在家玩得开开心心,说会打电话却从没打过的小坏蛋想的!”
“呃……”还以为他真的病了呢,真是……
“咳咳。”司源也自觉自己说的有点肉麻了。赶紧换个话题。
“不如换个旅行地点好了。本少爷带你去见识真正的冰天雪地,想不想去?”
“冰天雪地?”梁田无从想象那是怎样一种光景,不禁有点向往。
“对。到时候你都不用堆雪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