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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胜利不再言语,闷着头滋溜滋溜地喝酒。
广胜坐不住了,灌了一口酒站起来,像一个虚弱的老人围着茶几转圈,感觉自己轻得如同一粒灰尘。
天阴了,客厅里黑糊糊的,像一座坟墓。广胜踱到窗前,百无聊赖地往外看着,零零散散的雪花被风吹得像一片一片的鸡毛,街上的行人面无表情,缩着脖子匆匆赶路。朱胜利好象被酒呛了一下,捏着嗓子不停地干磕。广胜斜了他一眼,走过来拍打着他的后背,揶揄道:“老胡,咳嗽什么呢?是不是给小姐干口活染上淋病了?”
朱胜利像只鸭子那样沙沙地笑了:“口活?有可能……来不及了我什么都干。”
广胜推了他的脑袋一把:“你他妈连老牛都不如,人家光用指头……哎,没听到老牛的消息吗?”
朱胜利喝口水润了润嗓子,正色道:“人家老牛可不比咱们,人家发啦!前几天我在路上碰到他,这小子开着一辆小昌河满大街兜风,我问他最近干什么买卖?你猜人家干什么了?专干房顶处理的活儿!什么三油两粘啦,什么SBS啦……都把我说晕了!这还不算,不是他给李秀桂开了间洗头房吗?业余时间咱牛哥还帮李秀桂拉皮条,银子大大的。”
广胜讪笑着摇摇头:“呵呵,都忙啊……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路数啊。”
朱胜利搓搓手,把搓热了的手贴在脸上,忿忿地说:“这叫什么世道?膘子都比咱们混得好!”
广胜摸起酒杯灌了一口,把酒杯当地敦在桌子上:“别说这个了。”
闷坐了一气,广胜掏出了电话,稍一犹豫拨通了关凯的手机:“凯子,这两天有没有常青的消息?”
关凯在那头好象很不耐烦:“胜哥,你怎么老是沉不住气?不就是健平的事儿吗?我一直在帮你找。”
帮我?广胜皱紧了眉头,我他妈帮谁呢?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笑笑:“凯子,我的意思是咱们都上上紧……”
“我不上紧吗?我专门腾出两个人来四处瞄着呢……胜哥,你没必要那么紧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回事?很明显,我兄弟被人家绑架啦!”广胜开始激动。
“你就那么肯定?”关凯也提高了声音,“健平一个抽他妈大烟的,他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我还觉得他跟人家跑了呐!”
“凯子,别他妈跟我玩这个!有这么个跑法的吗?”广胜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
“又生气了……”关凯似乎很无奈,“胜哥,我知道你这人讲义气,可我真的是尽了力了……”
“好吧,”广胜屏了一下呼吸,“咱们也别犟这些了……你的生意还好吧?”
“好极了!”关凯的笑声很大,广胜把手机从耳朵边移开了一点,“有时间吗?过来!我找几个美女我好好伺候哥哥!”
朱胜利听见了,忽地站了起来:“凯子的电话?好事呀,咱们走着?”
广胜按他坐下:“凯子,别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我听着别扭。在那等着,我这就过去。”挂了电话,沉吟半晌,抬头对朱胜利笑道,“你敢出门吗?不怕再挨揍?”
朱胜利有点脸红:“不是有你在嘛……我怕什么。”
广胜从沙发上拿起一个垫子将皮鞋擦得铮亮,把垫子噗地摔到朱胜利的脑袋上:“准备亮你的舌头吧!”
第二十七章 无处容身 第二节
“又瘦了啊,我的哥哥……”关凯坐在他那张宽大又略显土气的桌子角上,像看陌生人那样眯眼看着广胜。
“操,还不是让你给折腾的?”广胜打量着他装饰得像暴发户一样的办公室,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关凯嘿嘿笑了:“说什么呐,咱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胜哥,最近过得怎么样?”
广胜没接茬,看着墙上挂的一副巨大的“虎”字,啧啧称赞:“好字,跟我写的差不多。”
关凯从桌子上跳下来,凑近那副字看了一会儿,把广胜推到沙发上:“哥哥,你可真能表扬自己。”
“什么意思?”广胜不解。
“忘了?这不是你在劳改队写给我的嘛!”关凯笑得很暧昧。
“是吗?”广胜跳起来,盯着那副字看了片刻,讪笑着摇摇头,“可不是嘛……当年我还真是个人物呢。”
关凯从古董架上拿下一瓶洋酒,给广胜倒了一杯,递给他:“胜哥,你还没回答我呢,过得怎么样?”
广胜把酒送到鼻子底下,晃着脑袋来回嗅着,没有搭理他。
朱胜利插话道:“还行,就是活得没劲,太他妈平淡……”
“嘘,”关凯用一根指头在朱胜利眼前晃动了两下,“话可不能这么说,胜哥追求的就是平淡。”
“哈哈,我不这么认为,”朱胜利走近广胜,低声说,“至少得经常找几个美女陪陪不是?”
“你出去吧,”关凯突然拉长了脸,一手拖着朱胜利,一手拉开了门,“出去!你他妈够级别在这里说话吗?”
广胜似乎回过神来,一脚踹关了门:“凯子,你这么跟我兄弟说话,合适吗?”
关凯很尴尬:“哥哥,别这样……主要是我想跟你单独谈点事情,他在这里不大方便。”
朱胜利的小脸变得蜡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广胜犹豫了一下,冲朱胜利点点头:“要不你先出去吧,呆会儿我再找你。”
关凯按了一下电话:“小韩,你来一下!”
朱胜利还在发呆,小韩进来了,冲广胜哈个腰,没等说话,关凯就把朱胜利往他身边一推:“陪你朱哥找地方玩玩。”
广胜坐回沙发,继续嗅他的洋酒。
关凯在他身边踱了几步,拖了一把椅子坐过来:“胜哥,跟我说实话,健平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广胜没有抬头,伸出舌头像狗那样舔着杯里的酒,我操你娘的,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关凯等了一阵,见广胜不搭腔,没趣地在眼前挥了一下手:“事情是我引起的,我有责任处理……你不说话,我说吧!是这样,老七回来了,在我这里干。我有个想法,这不是咱们都找不着健平吗?让老七找!这几天我一直在忽悠这个膘子,这膘子还以为我真的对他好呢,像他妈一条狗,整天惦记着想要报答我呢……我寻思着咱们这么办,给他来个苦肉计!一会儿我当着大家的面砸老七一顿,把他撵出去,给他们造成误解,然后我再给老七点钱,让他想方设法跟常青联系……”
广胜猛地抬起头来:“好办法!不过,他能联系上常青吗?常青也很有脑子的。”
关凯笑得很疯狂:“哈哈哈!他有个屁脑子!通过最近这些事情你没看出来?那整个是一个他妈的傻逼!他现在满脑子就是报复、报复!除了这个他还能想些什么?你想想,他就这么甘心把生意拱手让给我吗?他肯定躲在哪个鳖窝里打我的谱呢,这小子就是一个‘一根筋’的主儿!再说,即便他暂时不显像,他不是还有两个铁秆吗?让老七先钓他的铁秆!”
“你跟老七说过这些吗?”广胜把手上的那杯酒喝了,转头来找酒瓶子。
“还没有,”关凯起身拿过酒给他倒上,踌躇满志地说,“那还不容易?咱七哥是认钱不认人,他才不管那些二十四孝呢。”
“那好,他在吗?”广胜的急脾气又上来了。
关凯拍了拍广胜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激动,从桌子上拿过一个对讲机:“老七,你到我这里来一下!”
你不得不佩服老七的风度,这小子猛地一看像个电影明星!瓦亮的头发齐刷刷地背向脑后,眉毛好象精心修理过,直直地插向两鬓,一只耳朵上挂着一打耳环,像金龟子壳一样闪闪发光,一条金黄的领带在脖子上紧得像要上吊。这厮一见广胜,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恐惧,似乎还有一点尴尬的意思:“胜哥,你在这里啊……好久不见。”
广胜坐着没动,拿眼睛紧紧盯着他:“七哥,你活得很滋润嘛。”
老七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局促地用脚搓着地板:“胜哥,别笑话我……胜哥,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
关凯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在椅子上:“别他妈废话了!胜哥早把那事儿忘了。来来来,先喝口酒。”
老七双手捧着酒杯,不停地偷眼睃着广胜,耳朵上的金龟子跃跃欲飞。
()
关凯绕到桌子后面,拉开抽屉拿出一沓钞票,嗖地扔给老七:“兄弟,拿着钱,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关凯在跟老七耳语,广胜走到门口拉开了门,一阵狼嚎哗地扑进门来:
哎呀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