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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凉了,做生意的人真有法子,会享受。”永璘亦道:“崔公子奇思妙想,加上这番工程,只怕皇宫也没你这里舒服呢。”崔秀真笑道:“皇上以勤俭治国,心胸自非我们这些无知小民可比。商人赚了些钱,不过如刚才夫人所言享受二字罢了,王兄勿以粗俗怪之。”出语高雅,显非一般庸俗客商。难怪三哥与他结交。转头看见座中已有一个青年,在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眉宇间似有股抑郁之气。崔季真介绍:“这位白俊卿白兄乃是今年进京应试的士子,偶与在下相遇,幸乎有缘,在下便留他在京,好早晚请教学问。”原来是个清客,我心道。想是应试不第,所以才流落京城,崔家有有贝之财,士子有无贝之才,各取所需,一拍即合。这才碰在了一起。当下介绍了,各自落座。
因屋中甚暖,大家都宽去了大衣裳,我的身孕便益加突出,不由心中埋怨三哥多事,可也没别的办法,只靠着永璘坐着,不开口。永璘知我所想,安慰地拍拍我的手。
三哥问崔季真:“你这次北上,收获一定颇丰厚吧?”崔季真笑:“正如适才萧兄所言,营营而已,赚了一些钱,谈不上丰厚,养家糊口之余,添置些俗物罢了,怎比得了萧兄潇洒自在,不为物欲所缚?”三哥笑道:“在下和这位白兄一样,不过是陪伴皇上读书消遣罢了,之所以不需要营营,也不过是赖皇上洪福齐天。哪比得上崔兄之所谓俗物,全凭双手挣来,实是惭愧。”“萧兄不必过谦,”崔季真摆手道:“谁不知当今圣上博学多识,文武精熟,知古通今,晓音律,通夷语,精天文,识地理,又能骑善射,通晓兵法,是一位千古难得的雄主,萧兄能伴皇上至今且荣宠日重,才学自不用说的。”我很疑他已看出我们的身份,是以在这儿大拍永璘的马屁。看永璘时,他淡淡地笑着,并不在意。三哥呵呵笑道:“在下与皇上不过应了投缘二字,并不象崔兄说的有什么惊世才学,崔兄这么说,不过是让人笑话我了。”那个姓白的冷哼一声。道:“不错,是投缘,只怕是投了娘娘之缘吧。”显是讽刺三哥凭的是裙带关系,内廷之宠。我心中暗怒,素昧平生,又不干他的事,要他多什么嘴?酸叽叽的,一幅刻薄模样,难怪落弟。就凭这幅心胸,他也不配登榜入选。三哥似乎不以为意,仍是笑道:“白兄说的很是,我小妹受皇上宠爱,皇上对我萧家不免照拂一二,怎比得了白兄真才实学,靠自己满腹才学博取功名?”那姓白的脸色难看,指着三哥道:“你可是讽刺在下么?”崔季真忙道:“两位息怒,不过是说笑,何必当真?两位均才学过人,为在下所不及,在下都是很佩服的,请,请,喝酒,喝酒。”令人倒上酒来。岔开了话题。
注:①“庄周”句:李白,《古风九》,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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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在商言商寻旧友(下)
三哥对崔季真道:“大雪隔断道路,木炭,粮食,蔬菜的价格便会大涨,崔兄想必早已囤积了一批待市而沽吧?”崔季真笑道:“愚兄本就是干这一行的,买进卖出,若无这等眼光,也维持不了这么一份家业。”三哥点头,道:“季真兄精明干练,做买卖又素有诚信,难怪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小弟也想与季真兄做一笔买卖,不知季真兄可肯拉拔小弟发一笔小财聊充家用?”
崔季真笑道:“谁不知萧三公子乃是皇亲,还会愁没钱用么?莫非三公子又要取笑在下了?”三哥道:“崔兄有所不知,我大哥二哥虽是做官的,但谨尊家父遗命,除薪俸外,分文不取,他们官职小,所拿的俸禄够自己日常开销已经不错了,家里几十口人,靠的不过是皇上赐的几处皇庄,这种靠天吃饭的事儿,又能有几个出息?小弟自己有一处宅子,平时又爱结交朋友,朋友但有所需,宁愿倾囊相助,加上娘娘现在宫中,说是身为贵妃,其实每年皇上,太皇太后,各位太妃,及各位皇妃皇子公主过生辰都是要送礼的,除此之外,还要日常打赏宫人,指望皇庄那点出息,我岂不要喝西北风去?”
我心道:你就净着胡编吧,反正人家也查不到你头上。他的开销我不知道,我的开销都是永璘给的,为怕其他宫妃议论,他嘱我不要告诉别人,一应后宫妃嫔公主皇子及打赏的钱,都是他私下从大内库中拿了出来给我的。因知我素来轻财,他都是着平姑姑或上元宫总管太监去领取,也从不告诉我有多少。他与太皇太后的生日,我总是自己想办法备礼,也花不着他的钱。转眼看向永璘,见他若无其事的笑着,就知道这其中有鬼。崔季真笑道:“三公子素有玉孟尝的美誉,开销自然不小。但不知三公子想做哪些生意?”三哥看了一眼那姓白的清客,此人倒也识趣,起身对崔季真一揖,道:“在下尚有每日笔记未做,改日再来陪公子饮酒论诗。”崔季真也不甚留,道:“好,先生走好。”叫人送姓白的回屋休息。那姓白的也颇不省事,走时轻蔑地扫了我们一眼,哼了一声,招呼都不打,一点礼貌也没有。我对他的印象更差。没想到崔家也收留这样的人。
这边崔季真对三哥道:“崔兄放心,这儿的家人都是靠得住的,就是方才的白兄,也不过是读书人的清高,人品上还是信的过的。”三哥道:“我自是相信崔兄的话,小弟是想让崔兄弄一批西域玄铁粉,越多越好,还有硝石,玄铁什么的。”崔季真吃惊:“这可全是打造兵器用的,且西域对此控制得极严,除王公贵戚之外,其余百姓根本得不到,你要这些干嘛?”“这你就甭问那么多了,”三哥卖起了关子:“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好,玄铁粉虽难得,但小弟相信以崔兄的本事,做此事易如反掌尔。”崔季真沉吟:“我家虽号称首富,做的可都是合法的生意,如今你要的东西涉及用兵,我实是不敢承揽,除非你事先说清楚,不然这可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我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永璘的主意,他要对西部用兵,当然要造兵器。三哥道:“原委我虽不能说,但有一点请崔兄放心,只要你能弄到这批货,就一定稳赚,决不会有杀身之祸,更别说株连九族了。我萧子风从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这你总该相信吧?”崔季真看看他,点点头:“你有皇上做靠山,又说这个话,我当然信得过你。不过这东西很难弄,且一次不能过多,所以这价格和期限上……”三哥道:“我决不会亏待崔兄便是。但你需先弄一些来让我看看样,若合适,我会先付三成定金,你分批给我好了。”“便这么定了。”崔季真与三哥击掌为誓。
永璘边喝酒边看着雪,似乎什么也没注意,什么也没听见,我更加肯定是他要的,否则以他的性子,纵不会开言阻止,也必好奇询问,如今却一言不发,显是与三哥商量好的,由三哥出面,他出钱,购买来冶炼兵器之用。崔季真也对我们的无动于衷颇为奇怪,疑惑地看着我们,问:“贵内娣……”“噢,”三哥道:“我这位表妹夫是个书呆子,成天就知道看书弹琴,闲时也不过闺中画眉为乐,不通事物得紧,不用理他。”他定是故意气永璘,永璘横了他一眼,没说话。我心中暗“恨”,却也不好开口驳他,以免泄露身份。正想找个话题好好回敬他几句,便听崔季真笑道:“听说宫中贵妃娘娘也有孕在身,若非三公子说明,愚兄便以为是皇上微服了呢。”我大惊,他果然看出来了。
三哥笑得更爽朗,道:“我那皇妃妹妹,从小就三从四德,自进宫侍奉了皇上,更是一句话儿不多说,一步路不多走,成天就知道照顾皇上,孝敬太后,双耳不闻窗外事,一问摇头三不知,宫规对有身的后妃又规定极严,象这种天,出了屋门都是要坐轿的,更别提出宫了,前几日娘娘吃了芙蓉糕有点积食,我白说了一句在宫院里走走,就给太皇太后好一顿数落,说大冷的天,又刮着风,不说好生照应娘娘,反窜掇着娘娘出去,万一扑了风着了寒气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差一点挨了她老人家的宫杖,就连皇上也扫进去了,说皇上也不提醒着点宫人,让娘娘少吃点不消化的糕点,反一个劲儿地叫娘娘多吃多睡,万一胎儿长得大,将来产难,太皇太后可是不会饶过皇上的呢。”崔季真听着也笑了。
三哥接着道:“其实也不能怪太皇太后老人家过于小心,皇上虽十四岁已置后宫,但子嗣上艰难,这次娘娘有孕,皇上看管得甚严,唯恐中途出了什么样差错,娘娘偏又是个胆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