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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斜眼看人,说三道四。”刘颖的眉毛拧紧了,眼中闪着异光。她显然是生气了。伍经理嘎地一声笑了:“然而呢,小刘哇,到底是咋回事哩?谁欺负你啦吧?咋生这大的气哩?”
刘颖气得鼓鼓的,这时,扑吃一声,又乐了:“还有谁?就是你呗。”
伍经理看着刘颖,也被她可爱劲迷住了,半晌才说:“那哪能呢?然而呢,说说,你叔咋欺负你啦?”“你们老是那样看着我,好像人家到这儿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搞对象似的。”刘颖小嘴噘着,显出了委屈,也显出了动人的表情。“然而呢,叔刚才是逗哩。”伍占江说,乐了,指着凤友,“你问他,当初,我是咋跟他交代哩?让他帮你哩,你入党,他要给你作鉴定哩。”刘颖看着凤友。凤友觉得自己该点头,就点了一下。在心里他感到伍经理没说实话。刚才他指责的时候没有开开玩笑的意思。为刘颖作鉴定也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最要紧的是,为什么刘颖要跟他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一定要他来给她作鉴定呢?这种命运之谜般的问题,令他更深思了。“哎呀。”刘颖笑了,不好意思了。“真对不起,伍叔,刚才我还在心里骂你呢,哪知道你是跟我开玩笑?”她上前,一把抓住了伍经理的大手,让他坐在自己的小炕上,为他斟了一杯香槟酒:“给你,伍叔,你喝,算我给你陪罪了。”
她看着凤友,完全因为这个想法,脸红了:“难道,伍经理有意让凤友跟我接近,为的是,让他帮我?……”伍占江假装生她的气,拉着脸道:“还跟我第一、第二的哩,小丫头?你跟凤友在一块,你叔还不放心啥哩?他小子,我眼瞅着长大的,一撩尾巴,就知拉啥屎的,根红苗正,有啥哩?你要是听叔的话,说不定,过两年,叔还保媒,把你跟他……”刘颖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脸红透了:“叔,别说别说啦!”她的眼中,出现了女孩子的要羞死的样子。凤友也吃了一惊,然后才慢慢地感到了害臊。他觉得伍经理这样说完全是没有理由的。刘颖会因为这话被激怒。正是看到刘颖没生气他才脸红了。“然而呢,还要把你叔赶出门哩。”伍占江不依不饶的,喝了一口酒,话更多了,“知道我来干啥哩?给你下通知哩。明天,去乡里开会。所有预备党员,集中学习哩。”刘颖愣了:“是吗?”一下子跳起:“真的?”她因为太高兴,要大叫;忽地想起了刚才的误解,又不好意愿了。
“然而呢,还怕我说凤友哩。”伍经理看着他们俩,怪怪地乐了,“明天,就让凤友送你,咋样?”刘颖几乎要上去,抱着伍经理,亲他了。她跳起,又给伍经理倒了一杯酒。凤友在旁边看着,真有点糊涂了。刘颖只带着一套铺盖卷,简单的日用品,凤友不明白,伍经理为什么要他送她。是灵机一动说的,只是为了博取刘颖的好感?显然是这样。可是,凤友还是觉得,其中会不会有别的用意?他,不过是一个民办教员,敏感,多思,跟当前的社会商品化大潮格格不入。刘颖,却是这个大潮里的闪光的明珠。他们,有什么共同之处呢?他的性格,就是爱想事情,分析自己,也分析别人。他佩服伍经理,同时,也看出他的为人。在伍经理那种人的身上,他能找到真正的唯我主义。他们活着就是要利用什么,首先,他们要利用权力,达到自己的私欲。难道,他真想促成凤友跟刘颖的接近?毫无道理。
刘颖一身学生装,蹦蹦跳跳,连说带笑,把凤友从思想中惊起。看着她,凤友的心就甜了,只有光明一片。现在他感谢伍经理,不管为什么,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跟刘颖呆在一起。他们坐着马车,赶车的是纪老六。他本是公司运输队的老把式,从去年开始,才害胃病不能跑外的,就当了运输队的保管员。早上套车前,他还大口地吃苏达粉,看得刘颖直恶心。瘦干的小老头,一双眼睛倒贼亮,老那样瞧着刘颖,令她从心里往外不舒服。车后边,还拴了一匹马,两眼好像全瞎了,流着黄黄的泪。纪老六说,是怕车在前头过沟时“打误”,也就是陷车。这马虽老,还能拉个帮套。凤友没心听纪老六唠叨了。跟刘颖并肩坐着,随着大车的摇晃她的身子不时碰着他。凤友把双手紧紧地夹在大腿之间,不敢动了。刘颖极兴奋,看着树林,跟小鸟说话,大声地冲着远山叫喊。偶尔有一只野兔跑过,她就要跳下去追。不时地她的手就拉凤友的胳膊,要他看她所见,乐她所乐。凤友傻笑着,顺着她的手指看,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见了。有时候,她问这样的问题:“你想什么啊?”凤友强口结舌。她就刮着鼻子,笑他,发现他又象大姑娘那样,把眼皮低下揪着自己的手指了。她就要凤友给她讲山里有什么传说,狐狸是否真地会“迷人”。纪老六有时抢过去,说他的看法。刘颖不听他的,一定要凤友说,凤友的那种沉思的眼神,说话时脸上的那种羞涩,让她着迷。
从巴兰屯到乡里,有四十多里,要翻过七道大岭的。刚翻过头道岭,天边上的一块云,本来在蓝天里,一直白白的,轻飘飘的,这时就变了。不知什么时候,它跟看不见的阴霾联成了一大片乌云。山风起来了,其中,带出的那股阴森森的雨意令人心惕。四匹写嗅出那即将到来的危险,咴咴叫了两声。先是从远处有了雷鸣。刘颖笑啊笑啊,忽然就沉默了。长长的闪电,就在前边百米开外从天下直贯地面。她捂住耳朵还是被雷惊得动个不住。车上只有一块塑料布,凤友便把它展开盖住刘颖的行李。他让刘颖也钻进去,白己用半个身子给她挡着风雨。此时,雨,就象长长的水柱从半空垂直而下。马屁股上的毛让雨箭打得直翻白,开了花一样。刘颖看着山林忽然没有了,白茫茫的雨覆住了一切,脸就变了。她吓得打着抖,紧紧抓住凤友的胳膊。凤友在雨中,睁不开眼了。他感到刘颖的手扣进了他的肉。他不觉疼。
刘颖的身子,已经完全伏在他的腿上。凤友能感觉到的就是她的体重。虽然有急雨打在脸上,他还是感到热,浑身都在发烧。炸雷在耳边响着,他却听不到。心里的一个声音,那和强烈,盖过了一切。那不是声音,是他的感觉。好像,它要告诉他什么,关于她,关于情欲。但是,他不让它说,要它住口。他的手撑着塑料布,往她身上遮挡着。可是,他却不敢让自己的手碰着她的身子。她,就在他的腿上打颤。他要自己排斥这种感觉。他只要保护她,不能想别的。过一道沟时,车真就陷住了。纪老六打了一会牲口,看没有用了,就放弃了努力。马儿就呆在那里,听凭雨浇,被雷声吓得耳朵乱动。纪老六跑到车下躲雨了。刘颖朝凤友大叫,让他跟她一起,躲在塑料布下。那是不可能的。塑料布太小。更主要的,是凤友不可能钻进去。那样的话他就得跟她合成一个人那么大才行。她的急切的眼神,脸上那种关心的表情,多么动人啊。凤友不敢多看她。在急湍的雨柱下,他呼吸通畅,心里痛快极了。这时候,他真地体会到了一种奇怪的感情:为了她,他想这样呆一生。那就是说,当他老了,她也老了的时候,人们看到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在为她撑着塑料布,都哭了,他却感到了最大的幸福。
雨停了。天上先出了一条缝。紧接着,就在东边,有一道强烈的阳光,从最高处倾斜着打下,打在远处的地面上。刘颖从塑料布里钻出,看着那光辉,笑了。“啊,你瞧啊。”她尖叫了二.声,因为发现了美丽而颤抖了。顺着她的手指凤友看见了。那是一道虹,几乎把整个天空都套住了。那么清楚,色彩鲜艳+好看得令人把眼睛张得最大。但是,凤友的眼里显示出的是刘颖的面容。她的面颊,本来就白里透红,此时因为兴奋,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光辉,而变得更为光彩了。她的眼睛里队反应着彩虹的最美的瞬间。在她的表情的变化里能捕捉到最动人的自然之景。凤友总是被她这样的表情打动。当她专心地看什么,发现了什么时,她就忘了自己的存在。这时,她的眼睛放光,嘴角自然出现了好看的纹理。她的小嘴唇上有了一种孩子般的幸福。在凤友的眼里,她,就是最可爱的了。
纪老六把那匹瞎马解开,拴到了左边,让它帮着拉车。凤友就到右手边推着车辕。刘颖也在后面推,又跑到前面拉马。她高兴极了,因为那匹马正是先前拉她从城里来的,此刻,好像认出了她,百忙这中还舔了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