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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田家喜再央他去说合,老万海脸就变了。“你自个儿咋不去哩?”他几乎要骂起来了,“那小丫头,可是他妈的在邪性哩,俺可不去哩。”田家喜再三求恳也是无用,只好恨恨地回家,一个人偷偷想主意。想来想去,他还是不知如何是好。刘颖根本不会跟他说话,得到这个姑娘,真是做梦一样。问题是,这个梦他又非做不可。一来二去的,他为这个事快发疯了。每天晚上,他只是嘴里念叨着她的名字,想着各种淫乱的事情。此外,他再无办法。八月十五这天,伍经理提出了一个意外的想法。他找到田家喜和老万海,说刘颖一个人在这里,什么亲友都没有,怪可怜的。眼看着年关到了,作为一级组织,他们应该表示一下慰问。田家喜大声叫好,并且提出干脆弄些吃的,就在刘颖那里,陪着她一起过个年。那边田家喜和老万海打酒买肉,张罗去了。这边,伍经理就到刘颖的屋来,跟她说了农联体董事会的意思。刘颖一时没明白,看着伍经理,想听他进一步解释。伍经理看着刘颖憔悴的面容,本来要说经理的人反正没事,想跟她一块乐呵乐呵的,此时,也改了口气。“然而呢,你爹是犯了法哩,可你没呀。”伍经理说,一张长脸上,满是同情,“你还是好孩子呀。然而呢,支部就想开个会啥的,趁着过年,就在你这屋里,跟你一起,把心里话呢,你就跟支部、跟党唠唠。然而呢,这也叫帮心吧。支部呢,就想甭帮你,甩掉包袱,轻装上阵。先把劳教解除哩!然而呢,你明白吧,这是为了你呀。”
在伍经理的话里,给了刘颖那么强烈的暗示。好像,她父亲的出事,不但没有影响她的前途,这前途现在看来,反而更光明了。因为党支部关心她,想帮助她。在最关键的时候,党支部是跟她在一起的。这个暗示,如此突然,刘颖不相信它是真的。可是,伍经理亲口在说,眼睛在热切地看着她,难道,还能是幻觉吗?她咬住了嘴唇,泪水先把眼睛充满了。她想说话,想大声地哭。最后,她只是看着伍经理,流下了感激之泪。“伍大叔……”她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扑到了伍经理身边。她想在他的怀里哭,想让他像父亲、母亲那样抱着她。多少委屈,多少辛酸,多少难过之情,埋在她的心底,她,没法再压抑自己了。她的感情的闸门,一下子打开了。“然而呢,然而呢,别哭……”伍经理拿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揉着。他的眼睛,注意到了刘颖的胸脯。好像他第二次发现,她的少女的青春的体形。在他的脸上,就有了一种奇特的表情。刘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伤心里,没有发觉那双盯着她的眼睛里,发出了什么样的光。很快,那光就消失了。
不多时,田家喜就把东西置办齐了。大部分肉和菜是他从自家拿来的。老万海也弄来了酒,还把自己的女人叫来,帮着做饭炒菜烫酒。伍家的女人们,也不情愿地帮了两手。天黑以后,一桌酒席就全备了,摆在刘颖的屋内。伍经理就让把门关上,让刘颖在炕头上坐好。支部的三个人,就坐在她的下手。一次董事支部会,就这样开始了。“然而呢。”伍经理把酒杯举起,“小刘来咱屯,快一年哩。今晚呢,咱们是头一回厂开这么个支部会,让小刘参加进来。为啥呢?俺先不说,咱先把这杯酒干了吧。”就把酒一饮而尽。田家喜看着刘颖,完全听不见伍经理的话了。老万海碰他一下,他才醒悟,忙把酒也干了。老万海很实在地干了杯,朝着刘颖亮起了杯底,示意刘颖也把杯中酒喝光。“小刘啊,刚才咱几个,可是敬你的酒哩。”他指指伍经理,又指指自己,“不干可不够意思哩。”
刘颖举着酒杯,看着三个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她从未喝过酒,现在,却端着一个大杯子。要是把它喝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我会死的。”她想,“喝下去,我就会醉死的。”这个信念,此刻如此真切地在她的脑子里响着。她听着它,不敢动一下。酒的气味,令她恶心。看着杯子里的酒,反映着灯光,发出了那样一种可怕的光芒,她的浑身都哆嗦了。即使举着一杯毒药,也不会如此难过,如此紧张了。她下了决心,让她做什么都行,可是,她不能喝酒。一点一点地,她就要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了。“小刘啊,咋的啦?”伍经理问,脸上似笑非笑,“然而呢,是不是看不起大叔啊?过年了,大叔敬酒,是为了你呀,咋不喝哩?是不是怕酒里有毒啊?好吧,既然信不过,那就让大叔替你喝了吧。”
刘颖没明白怎么回事,伍经理已经一伸手,把她的酒杯拿过去了。刚放到嘴边,只听吱一声,就喝干了。他朝刘颖亮着杯底,夸张地做出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表情。刘颖看着,一时不知笑好还是不笑好,难堪极了。田家喜就又给她满上了一杯,双手捧着,递到她的手里。她想不接,可是,哪能不接?把酒又举在手里,她的小脸通红,眼睛里闪烁不定。她知道,这杯酒,现在是非喝不可了。伍经理把话已经说到那份上,再不喝,她就冒犯了什么。好像,那不是伍经理,也不是支部,而是某种更有潜力的东西。它,那么神秘,因为,无论从哪方向看,都跟刘颖的命运直接联系在一起。杯子已然挨上了唇边,她却被那难受的酒气阻住,再也张不开嘴。她的意志,在这个时候,几乎要崩溃了。因为她的感觉是要把杯子扔掉,赶快逃离这个酒气冲天的世界,而她的理智是要她喝下去,哪怕它是毒药。又试了一下,还是不能张口。她难过,焦急,眼泪出来了。伍经理哈地乐了:“然而呢,小刘啊,今晚咱来干啥呀?不是喝酒哇,咱这是支部会哩。为的啥?就是为了总结这一年工作哩?然而呢,叔这是开玩笑哩。你酒都不敢喝,还说啥哩?别的考验,不就更完蛋哩?然而呢,叔这是开玩笑哩。你要是觉得没啥意思,就把叔的话当狗放屁,干脆别喝哩。”
他脸上的那种不自然的笑,声音里的那种不快,给了刘颖更大的压力。一口一个支部,句句不离工作,刘颖明白,他是要用这个机会,向刘颖证明她还是有希望的,只要她能听他的,也就是听支部的。为什么一定要她喝酒?他是想要一个证明。刘颖急得直流泪,恨这酒,恨所有这一切,可是,她再不能拒绝了。
在田家喜的贪婪的目光中,在老万海的七吵八嚷的劝说下,在屋子里那种气氛的刺激里,刘颖深吸了一口气,把杯口咬住了。她还是不能喝,她知道。可是,在伍经理又一次伸出手来,要拿她的杯子时,她的杯中酒就喝下去了。头几秒钟内,她几乎不知发生了什么。自己的杯子空了,她看着,愣愣地,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是一定会大呕,大吐,一下子昏倒。然而,什么都没有。她几乎没有任何感觉。那酒似乎是自己消失了,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她抬头,看着伍经理,看着田家喜,老万海。他们都那样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吃了虫子的小孩,等着他叫起来,发作,搂着肚子打滚。一下子,她就笑了。原来这就是喝酒。那把她吓得半死的酒,原来就是这样。她的眼睛更清亮,脑筋像地图一样清楚。特别是,此时,她有了那样一种感觉。从来没有过。是什么感觉?她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能肯定。那是一种极端的舒服。正是这舒服,令她放松了。她的思想,满载着那么多的愁云郁雨,远远地离她而去了。现在,她觉得轻快,幸福,为此,她必须微笑。
于是,她真地笑了。她接过来伍经理递上的酒,听着田家喜的祝酒话。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听。那种感觉,太奇妙了,她要体会,要从最细微处把它分析透。当大家又要干杯时,她已经急不可耐了。那杯酒下肚,她从内心里,有了更强的舒服。她的眼睛闪动着,嘴唇紧紧地抿住。从老万海那里,她又接过来一杯酒。等他的祝酒话一完,她第一个把杯子干了。莫名其妙地,她发出了响亮的笑声。现在,是她把酒瓶子拿过来,给别人斟酒,首先,是给自己斟满了。也是她在说话,一遍又一遍地祝酒了。她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