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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能在电话里听听声音，越洋电话打过来有些时候声音还不够清晰。这一次他却可以在电视上看到儿子的脸，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 ※ ※
“进球的感觉怎么样，楚？”阿贝尔挤了进来。
“很好，非常好！”
听到他朴实的回答，大家都笑了起来。
“击败切尔西的感觉如何，楚？”阿贝尔继续问。
“难以置信……不过很开心。”楚中天还是小小地恭维了一下切尔西，实际上他在比赛前就想着要击败切尔西了，所以当真的战胜对手之后，怎么会觉得“难以置信”呢？
“你现在出名了，楚。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阿贝尔这个问题把楚中天问愣了。
徐晓迪在外围，为了这场比赛，他专门去办理了采访证，国内的社里也是大力支持，一路绿灯，要设备给设备，要钱给钱，要人的话也后方的支援也随时可以启程。他来现在并没有和那些英国记者挤，而是站在一边，他相信凭借自己和楚中天的私人关系，想要采访他轻而易举。他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了李良才，这让他油然而生一股优越感……
但是当他听到阿贝尔的问题之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还记得楚中天在和他聊的时候，曾经说过自己不会放弃学业，踢球只是爱好，是副业的。而且为了平息妈妈的怒火，他还专门要求徐晓迪将这一条写进采访里去。
“我是来这里学习的，不是来踢球的。能够踢球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我说我不上学了，我要去踢联赛，我妈妈一定会骂死我的……”
他还记得楚中天当时对他说的这番话。
但是现在，他看着那些仿佛盯上了蛋糕的苍蝇摇了摇头：你还能保持这个念头吗，楚中天？
※ ※ ※
就在楚中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人来帮他解了围。
“中国男孩，来领奖了！”工作人员在人群外面叫道。
“抱歉。”楚中天向众记者笑了笑，然后挤了出去。他在心里长出了口气。
“恭喜你，本场最佳。”那位工作人员对楚中天笑道，然后指了指那边一个竖起来的背景广告板。“去那里吧。”
众记者也跟着楚中天换了地方。
在全是赞助商的商标的背景板前，楚中天手捧香槟，让记者们拍照。
这一幕他并不陌生，因为在上一轮足总杯的比赛后他也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区别在于——那场比赛的记者人数没有这场比赛的多。
还有记者要求楚中天摆几个造型。比如单手持香槟，另外一只手竖起大拇指。或者亲吻香槟啊……
亲吻香槟楚中天没照做，但是那个竖大拇指的他照做了。
阿贝尔的助手在不停按动相机的快门，阿贝尔则在旁边仔细观察着，同时嘴里喃喃道：“表情不错，小子……赶快规划你的未来吧，楚……”
※ ※ ※
国内的转播信号在楚中天接受采访之后就结束了，四川台的解说员和评论员还在兴奋地谈论着楚中天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和比赛后被众多记者追捧的场面，楚左生已经站起身来关电视了。
他将电视机关掉之后，伸了个懒腰。
将被子放在一边，然后轻手轻脚地去上厕所，再推开卧室的门。
他看到妻子正好好的躺在双人床的内侧，看起来睡得正酣。他松了口气，轻轻关上门，没有开灯，抹黑脱衣服，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也许是浓茶喝多了，也许是太兴奋了，躺在床上的他却久久不能入睡。想翻身换个姿势又怕打扰到老婆，他只好平躺在床上，正眼看着天花板。漆黑一片的房间在他眼中渐渐清晰起来。
儿子越来越出名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他这个做父亲的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还有老婆和儿子之间的矛盾，要如何调和？到时候如果有职业球队来找自己的儿子，还要死守着“上大学”的要求吗？
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希望孩子按照自己的经验来，因为他们是过来人，但这究竟是在给孩子的前途上保险，还是上镣铐呢？
躺在床上烦恼不已的楚左生一点也没感觉到，侧身背对着躺在他旁边的妻子周潇湘也两眼睁得大大的，毫无睡意呢。
※ ※ ※
看着楚中天消失在甬道内，看台上的温布尔登竞技球迷们也看看慢慢退场。
“走了，伙计们！去我的酒吧，我们再好好喝上一杯！”
约翰老板的话得到了众人的热情响应。除了艾米丽和杨洋。
“我得回家了，我答应了妈妈要早点回去。”艾米丽有点遗憾地说。
杨洋是急着回去上网，看看中国那边有什么反馈。这是比赛之后他最期待的事情了。
他们两个走的路线方向都一样，就结伴而行了。
“那你们两个路上小心一些，杨，保护好公主殿下啊！”除了球场，众人向他们两个挥手告别。
“没问题！”杨洋挺起胸膛。
“大叔们再见！”艾米丽笑嘻嘻地摆摆手。
告别了同伴们，两个人向地铁站走去。
“中国会怎么看楚呢？通过这场比赛……”艾米丽问道。她也挺关心楚中天的祖国的反应。
“会很高兴吧，我们的国家足球不算强，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能够在足总杯上有出色发挥的球员，一定会很兴奋的。”
“这场比赛让更多的人认识到了楚，真令人高兴。我想从明天开始，一定会很多人来找他，希望他去踢职业足球的，嘿嘿。”艾米丽一想到楚中天可能会去踢职业足球，就觉得兴奋。
“我倒是觉得那会让他很苦恼。”杨洋想了想楚中天的性格，摇头道。
“我想这场比赛应该让他知道他其实是有踢职业足球能力的。那两个进球，很多职业球员都踢不出来呢！”艾米丽攥起拳头很有信心地说，“楚一定会因为这场比赛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杨洋问道：“艾米丽，为什么你一直想要让楚去踢职业足球呢？”
艾米丽愣了一下，然后对杨洋眨眨眼，笑了起来：“你不觉得像今天这样的舞台，其实很适合楚吗？”
杨洋被问得哑口无言，尽管他觉得艾米丽没有完全说实话，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的楚中天光芒万丈，感觉十分的好。
好吧，大楚，希望你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要被烦恼的太久……早点做决定吧！
一百三十六
楚中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头有些疼。
被窗外的阳光晃了一眼之后，他想起来昨天因为赢了切尔西，所以全队上下十分高兴，伊姆斯掏钱请大家去喝酒，狂欢了一夜……等等！
我们赢了切尔西？！
他扶住了额头。
开始仔细回忆昨天下午从三点到五点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阿德里安穆图！直接任意球进门……漂亮！！温布尔登竞技终于落后了……”
“也是业余球队的反击！仅仅落后一分种就扳平了比分！漂亮的远射！大约有二十五米，完全没有一个人上午防守楚！让他从容射门，切尔西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了代价！干得漂亮，世界波——！！！”
“这是楚的射门！这是楚的射门！！这是楚的射门！！！这是楚的射门——！！！”
记忆逐渐开始清晰。
“比赛结束了！上一轮温布尔登竞技对温布尔登的比赛结束之后，我曾经说过那是本届足总杯赛中最大的一场冷门！对不起现在我要收回那番话，本届杯赛最大的冷门在这里！不仅仅是本届足总杯，它甚至是足总杯一百三十二年历史以来最伟大的一场比赛！”
他扭头看向窗台前的写字台。
那上面摆放着两瓶香槟酒，深色的玻璃瓶体在上午的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写字台下面的椅背上耷拉着一件蓝色的切尔西球衣，背号“8”。
看样子不是梦，是真的。温布尔登竞技不仅仅赢下了这场比赛，而且他本人还拿到了又一个全场最佳。
哈。
他坐在床上，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好爽！
赢球好爽！
打败切尔西好爽！
和最顶级的球队交手，好爽！
他用力攥起拳头，然后再摊开来，看着手掌心出神。
掌纹凌乱。上小学的时候，有一个女同学抓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看手相，然后告诉他，他的直觉线和爱情线都很清晰，智慧线还可以，生命线很长，但是命运线很凌乱。
那些话，只有七八岁的楚中天一句话也没有听懂。但他记住了，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只是看他的手掌就能扯上这么一大堆东西。说这话的女同学也早就记不得了，她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叫什么名字？全都不存在于记忆中。
现在想起来，命运线很凌乱，是不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