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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罗海达的话。
天又旱了起来,在无雨的夏天里,没膝深的草全都干了,被炙烤得打了卷儿,
发着银白的光。由于在这片黑壤平原上生活了十年,他们对这种反反复复忽干忽浑
的现象已经习以为常。男人们只是耸耸肩膀,四处走动着,就好象它不过是一件总
要发生的事情一样。真的,这里主要的营生基本上就是在一个好年景和下一个好年
景之间设法生存下来,不管它将是什么样的气候。谁也无法预言雨水之事。布里斯
班有个叫因尼格·琼斯的男人,在长期天气预报方面还算有两下了,他运用的是太
阳黑子活动的新方法。可是,一来到黑壤平原,对他说的话推都不大相信。让悉尼
和墨尔本的小姑娘们毕恭毕敬地听他的天气预报吧,黑壤平原的人们是死抱着他们
()
那种深人骨髓的陈腐观念不放的。
1932年的冬天,又刮起了干风暴,而且天气奇寒,可是茂盛的草地上的尘土却
减少到了最低限度,苍蝇也不象往常那样多得数不胜数了。这对那些生气勃勃的、
悲惨地被剪去了毛的绵羊可不是什么好事。住在一幢不甚豪华的木房中的多米尼克
·奥罗克太太很喜欢延纳来自悉尼的来访者;她的旅游日程中最精彩的项目之一就
是拜访德罗海达庄园;向她的来访者表明,即使是远在这块黑壤平原上,有些人也
在过着一种高雅的生活。话题总是要转到那些清瘦的、落汤鸡似的绵羊身上。冬天,
羊群被剪去五、六英寸的羊毛,炎热的夏季一到便会长出来。但是,正如帕迪非常
郑重地向一位这样的来访者所说的,这样有助于得到质地更好的羊毛。重要的是羊
毛,而不是羊羔。在他发表了这番议论之后不久,《悉尼先驱晨报》发表了一封来
信,要求敦促议会立法以结束其所谓“牧场主的残酷”。可怜的奥罗克太太吓了,
可是帕迪却笑得肚子发疼。
“这个蠢家伙还从来没有见过牧工划破羊肚子,用一根打包用的针缝起来的事
哩,”他安慰着惶惶不安的奥罗克大太。“这不值得烦恼,多米尼克太太。他们住
在城里,不知道另一半人是怎么生活的,他可以不惜花费地宠着他们的牲口,就象
宠孩子似的。一离开城市可就不一样啦,在这儿,你从来没见过一个需要帮助的男
人女人或小孩会被置之不顾,可是在城里,同样是这些宠溺爱畜的人却对一个人求
助的哭喊不闻不问。”
菲抬起头来。“他说得对,多米尼克太太,”她说道。“不管是什么东西,一
多就不值钱了。这里羊多城,城里人多。”
八月的一天,当一场大风暴平地而起的时候,只有帕迪一个人远在野外。他翻
身下马,把那牲口紧紧地拴在树上自己坐在一棵芸香树下,等待暴风过去。五条狗
都在他的旁边挤作一堆,浑身在发抖,而他本打算转移到另一个围场去的绵羊却心
惊肉跳地、仨一群俩一伙地四散逃开了。风暴来得十分可怕,它积蓄着猛烈异常力
量,直到大旋风的中心直逼到头上才开始发威。帕边用手指堵住了耳朵,紧闭着双
眼,默默地祈祷着。
在他坐着的地方,脱落的芸香树叶在上旋的狂风中不停地籁籁作响,不远的地
方有堆死树桩和圆木,周围长着根深的草,在这堆发白的、枝枝杈杈的东西中间有
一棵粗大的枯桉树,裸露的树干高耸40英尺,直指漆黑的云团,尖而参差不齐的顶
端又细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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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乱闪的蓝色闪电极明亮耀眼,透过帕迪紧闭的眼皮的剌着他的眼睛,使他
倏地跳了起来,紧接又象个小玩偶似地被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倒在地上。他从地上
抬起脸来,看见最后一下壮观的闪电在那棵枯枝树的顶端四周跳闪着,发出耀眼的
蓝紫色的光晕;随后,还不等他明白出了什么事,所有的东西刹那间都被烧着了。
那些腐朽之物的组织中,最后一滴水份早已被蒸发殆尽,四处蔓生的草非常深,干
得象纸。大地就象是给天空一种挑战的答复,那棵大树的顶端吐出长长的火焰;与
此同时,它四周的圆木和树桩也烧了起来。围绕着这个中心,一圈大火在旋风中向
外席卷而去,一圈一圈地扩展着,扩展着,扩展着。帕迪连走到他的马前的时间都
没有了。
被烤干的芸香树也燃着了,它那湿嫩的树心往外渗着树胶。帕迪放眼看去,四
下都是厚厚的火墙;树林在熊熊地燃烧着,他脚下的草也呼呼作响,冒起了火苗。
他听见自己的马在嘶叫着,这叫声使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可不能眼巴巴地看着
这可怜的畜生拴在那里,孤弱无助地被活活烧死。一条狗狂曝了起来,这狂曝声变
成了象人一样的痛苦的尖叫。有那么一会儿,它狂窜乱跳着,就象一个跳动着的火
把,随后,慢慢地倒在了火焰熊熊的草地上。其他那些惨叫着四处逃去的狗被飞速
蔓延的火吞没了,大火乘风,比任何长眼生翅的东西都要快。当他正站在那里盘算
哪条路离他的马最近的时候,席卷而来的大火刹那间就把他的头发烧焦了。他低头
一看,只见脚下一大片美冠鹦鹉被烤得吱吱作响。
帕迪蓦地悟到,这就是末日了。在这个地狱里,他和他的马都没有出路。甚至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身后的那片未开垦的Chu女地已经是四面大火了,桉树在哔哔
剥剥地爆着。帕迪胳臂上的皮肤已经在皱缩、变黑,头上的头发终于在其他更明亮
的东西之下变得模糊不清了。这样的死法是难以形容的,因为火是从外往里烧的。
最后死去的是大脑和心脏,它们终将会被烧得失去作用的。衣服冒火的帕迪在这片
火的大屠杀中跳着,不停地尖叫着,而那可怕的声声惨号都是在呼唤着他妻子的名
字。
其他的男人都赶在风暴之前回到了德罗海达庄园,将马放进了牲畜围场。有人
向大宅走去,有人向牧工工棚走去。在菲的那间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木柴在|乳白和
粉红相间的大理石壁炉里烧得啪啪作响。克利里家的小伙子们都坐在那里,侧耳倾
听着风暴;这些天来,谁都不敢冒险到外面去看一看。壁炉里燃烧着的桉木散发着
好闻的辛辣味儿,竿茶推车里堆满了蛋粒和三明治,十分诱人。谁都不指望帕迪能
回来吃茶点了。
大约4点钟的时候,云层向东方滚滚而去,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尽管德
罗海达的每座建筑物上都装了避雷什,可不知怎的,每逢干风暴来临,谁也无法泰
然处之。杰克和鲍勃站了起来,说是到外面去透透新鲜空气,但实际上是想去松弛
一下压抑的呼吸。
“看!”杰克指着西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