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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梅吉,我们得安排安排你了。”
梅吉把手中的袜子和针放了下来,抬起头,用一种既是询问又是抱怨的眼光望
着她父亲。对他要说什么她已心中有底了:她妈妈忙于帐簿,所以,管理房屋和附
近的地方就是她的事了。
“我可讨厌你变成象我们认识的一些牧场主的女儿那样游手好闲、势利眼的小
姐,”帕迪微笑着说道,这笑容使他的话丝毫没有蔑视的意思。“所以,小梅吉,
我打算让你于一项满时工作的活儿。你将替我们照管内部围场——鲍尔海德、小河、
卡森、温尼莫拉和北但刻。你还得照管家内圈地。你负责那些牧羊马;哪些得去干
活儿,哪些得换班休息。当然啦,在羊群集中接羔的时候,我们全都会努力投入工
作的,不过我想,其他方面你就得自己去对付了。杰克可以教你使狗和牧羊鞭。你
还是个顽皮透顶的姑娘,所以我想,你是宁愿在牧场上干活儿也不愿意围着屋子转
的,”他带着比往日更为厚道的微笑,结束了他的话。
在他说话的时候,她的抱怨和不满飞到九霄云外,他又成了那个爱她,为她着
想的爹爹了。她刚才是怎么了,干嘛要那样怀疑他呢?她觉得羞愧难当,真想用那
根大针刺自己的腿。不过,她太高兴了,没有工夫去转那个自找疼痛的念头。可是,
话又说回来了,这不过是为了表示她的自责而产生的一种过激的想法罢了。
她的脸上异彩大放。“啊,爹,我会热爱这个工作的。”
“爹,我呢?”斯图尔特问道。
“女仆们”不再需你在家里转了,所以,你也要出去,再到牧场上去,斯图。”
“好吧,爹。”他渴望地望着菲,但是什么也没说。
菲和梅言学着驾驶那辆罗尔斯—罗伊斯牌新汽车,这是玛丽·卡森死前一星期
买来的。在菲学习管理帐簿的同时,梅吉学习使用。
要不是因为拉尔夫神父总不在身边的话,梅吉一定是个十分幸福的人。骑着马
到牧场上去干牧羊人的活儿,这一直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然而,心为拉尔夫神父痛
苦,依然如往昔。回忆起梦境中他的亲吻,是如此表贵,不由人不千百次地重温着。
但是,回忆无补于现实,它就象是一个徘徊不去的幽灵,现实的感觉是无法用魔法
将其召来的;她千方百计地想这样做,但这幽灵却象是一片凄怆、缥缈的行云。
当拉尔夫写信把弗兰克的消息告诉他们时,她以为他会利用这个借口来拜访他
们,但这个希望破灭了。关于他到古尔本监狱探望弗兰克的事,他的描述是措词谨
慎的,淡化了这件事所带来的痛苦,丝毫也没透露出弗兰克的精神病一直都在恶化
着。他徒劳无益地试图以精神病的名义把弗兰克送进莫里塞特精神病院,但是谁也
不听他的。因此,他只好简单地凭空编了一段所谓弗兰克服从社会对他的过失所进
行的惩罚。并且在加了重点线的段落中告诉帕迪,弗兰克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了解
到真象了。他一再向弗兰克保证,这件事是通过悉尼的报纸传进他的耳中的,并且
保证永远不让家中知道此事。说完这番话之后,弗兰克稳定多了;他说,那就这么
办吧。
帕迪曾经谈起过要卖掉拉尔夫神父的那匹栗色母马。梅吉把以前她骑着玩的那
匹四肢和身体细长的黑色阉马当了牧羊马,因为比起院子里那些性情暴躁的母马或
准备阉割的马,它的岁口要小些,性情要好。牧羊马都十分聪明,但极少有性情温
和的。甚至在周围没有那些阉雄马的情况下,也无法使它们成为非常温顺的牲口。
“哦,求求你,爹,我也能骑那匹粟色马!”梅吉恳求道。“想想吧,如果他
对我们这样好心好意,把他的马卖掉该多糟糕呀。神父会回来看望,会发现我们把
你的马卖掉的!”
帕迪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梅吉,我并不认为神父会回来。”
“可是他或许会来的!你怎么能保证他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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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和菲十分相似的眼睛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她的感情已经受到了伤害,他不
能让自己再去伤害她了,这可怜的小东西。“那好吧,梅吉,我们就留下这匹母马
吧。不过要说明白,你使用这两匹母马,并且要定期给它们去势,因为我不愿意在
德罗海达有膘肥体胖的马,你听见了吗?”
在这之前,她并不愿意使用拉尔夫神父本人的坐骑,但是此后,她改变了做法,
廊中的这两头牲口都有机会去消化掉它们吃下的燕麦子。
由于梅吉到牧场上去了,菲几个小时地坐在客厅里的写字台前,也就只好由着
史密斯太太,明妮和凯特去宠着那对孪生子了。这两个小家伙过得可美了。他们什
么东西都碰,但是由于他们总是事事快乐,兴致勃勃,谁和他们生气都长不了。长
斯皈依天主教的史密斯太太,夜晚便在她那小屋中怀着感恩至深的心情跪下祈祷,
这种感激之情她是秘藏心头的。她自己的孩子罗伯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使她这么
愉快过,而且,许多年来,大宅里没有过一个孩子,它的占有者不许她们和小河那
边的牧场工头住宅里的居民厮混在一起。但是,克利里一家人是玛丽·卡森的亲戚,
他们来了以后,这里终于有了孩子。尤其是现在,詹斯和帕西将永远住在大宅里了。
冬天干旱,夏天就没有雨水。茂盛的、没膝高的草在炎炎赤日的照射下变成了
茶褐色,甚至连叶片心都蔫了。要想放眼Liao望一下牧场,就得眯起眼睛,把帽洞
低低地压在前额上;整个草地闪着耀眼的亮光,小旋风匆匆忙忙地掠过闪着微光的、
蓝色的蜃景,把枯死的权时和折断的草叶片从一堆带到另一堆。”
啊,大旱了!连树都干枯了。树皮僵硬地从树干上脱落下来,吱吱嘎嘎地裂成
碎片。但是羊群还没有饿肚子的危险——草至少可以支持到来年,也许更久——可
是,谁也不愿意看到一切都干成这种样子。明年或后年不下雨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好年景能下十到十五英寸的雨水,坏年景降雨少于五英寸,也可能滴雨不下。
尽管暑热炎炎,梅吉还是乐意呆在外面的牧场上,骑着那匹栗色牝马在咩咩叫
着的羊群后面溜达。一群狗都躺在地上,伸出舌头,让人误以为它们心不在焉,只
要有一只羊窜出紧紧地挤在一起的羊群,离得最近的一条狗便会如离弦之箭一般飞
跑过去,用尖利的牙齿咬那不幸的逃跑者。
梅吉策马跑到羊群的前头,打开牧场的大门。在呼吸了几英里的灰尘之后,这
种解脱是可喜的。那些得到这个机会在她面前大显身手的狗连咬带赶地把羊群驱过
围场大门的时候,她耐心地等待着。把牛聚拢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