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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的季节,香樟树会开花,梅子喜欢香樟树的芳香,更喜欢香樟树开出的白色小花。花季里,一阵风过,细小的花瓣飘落,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村外沿着遮坑溪有一排风水树,那些树都是香樟树,它们不仅构成一道绿色的屏障,还支撑出一条绿色的林荫道。除了村外,梅子家隔壁的三角道地也有一棵大樟树。如果爬上自家的阁楼,打开窗口就可以看到香樟树的一枝杈横在前檐的屋顶。
当初梅子嫁到荒地村时,还抱怨过荒地偏僻,待她熟悉了荒地村之后,心里就喜欢上了。荒地不仅有青山绿水,还有其它更多的好处。
当然,梅子每每想到自己没有生育,这些好处有意无意会被打去折扣。不过再想想,没有生育又不是自己的事。更与村子无关,与这里的山水无关。
一群飞鸟从香樟树那边飞过。它们的飞翔的影子,它们的叫声,从某种角度看来,意味着春天即将来临。尽管前几天刚下过大雪,但过不了几天,便是立春了。立春在年前,樱桃吃上前。说明明春会来得更早些。
还是想着之扬,梅子心里的不安成了羞臊,血继续往上涌,冷被窝倒出现了些许的温度。
翻了一个身,梅子又接着睡。
梅子是太阳升出山顶半竿子高时起的床。起来之后要做的事,除了洗漱,便是将阊门的里里外外清扫一遍。这是习惯。也不是谁指派给她的任务,是梅子进了这个阊门后,确切点说,是她过了“三日头”之后,从做新媳妇的第四天开始养成的习惯。除非她回娘家或者出远门了。
富才家是独户阊门,老式的那种。有专门的阊门头屋,阊门头屋顶上还镶了几款花砖,有祥云和菊花的图案,也有仙鹤与梅树的图案。门墙是青石打底,青砖砌起来。大门是沉重的杂木板料,涂了黑漆。一对铁环不粗,吊扣上嵌着的不是狮头,却也有两片厚实的铁皮,敲击起来照样叮当作响。
阊门里头有四间正屋加一个厅堂,两边还有各两间小厢房。大阊门靠左边,左厢房的屋檐下便是出入大阊门的过道,整个阊门的规模虽不能和东邻的大六房阊门相比,但乍看也算是个不错的阊门。
阊门被荒地村人叫广禄阊门,因为富才的爷爷就叫广禄和尚头。
解放之前,这广禄阊门也算是有钱人家。广禄和尚头曾经在固湖买有铺子,后来生意败了,又举家回到了村子。那时广禄阊门造好已多年。
广禄阊门前,隔道是一个园子。面积不小,东边和北边是低矮的乱石墙。周边种些零星的棕榈树和茶树,还有一些木槿树。茶树和棕榈树都是过去留下来的。木槿花是后来扦插上去,也不多。这园子解放前属于大六房所有。是一个专门的菜园子。现在园子被包括梅子家在内的七户人家共同拥有,属于自由地。
因为有这个园子的存在,广禄阊门和大六房阊门看起来要俏亮许多。两个阊门都是朝南,不管春夏秋冬,四季都能迎来如意的好阳光。
梅子在扫地那会,听隔壁大六房阊门的庙脚跟娘子说,晒谷场来了一个小商贩,卖衣服。梅子没有必要添置新衣裳,更不会去小商贩那里买。她到想出去看看。
看看的想法中也藏有能不能再次遇到之扬的意思。这样的想法让梅子感到羞愧,也心跳,但梅子还是出去了。
离开阊门,向西走,过隔壁的三角道地,再走过几条墙弄,便是机耕道。晒谷场在机耕道的东边。机耕道的西边是村前的溪流,荒地人叫它遮坑。
晒谷场上人们隔三差五地过。靠近村子的一边,又是村里的代销店。代销店门口更是满站。摊子布在离代销店不远的那个位置。摊子前围观的,购物的,玩耍的,又挤了一帮子人。
刚到晒谷场,梅子就遇上了远房大侄女夜开花。夜开花从另一条墙弄出来,一见梅子就亲热地招呼起来,又跑了过来。
夜开花见了梅子还有一个勾肩搭背的习惯,这也算是一种亲近的表现吧。
两人全没要买点什么的意思,于是无目的地一会站着,一会儿动作几步。说着,笑着,光景很投机,也有趣。碰着有人买了自己中意的衣裳走到她们面前,她们就看看人家卖的货色咋样,又好好坏坏评判几句。
与夜开花邻居的阿文箍桶匠老婆翠花,迈着八字步喜喜乐乐从过来。翠花是四个女儿的母亲,她怀前抱了一打大红大绿的衣裳。那女人是港湾对岸的象山人。象山人性格普遍豪爽,说话也往往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如果同样喜欢直爽的人,凑在一起倒能实打实地交往。多心眼的人,便会说她缺心眼。夜开花不算类似性格的人,但偏偏和翠花也说得来。看到翠花买了那么多衣裳,主动凑上去罩个眼鲜。
“这是老大的,这是老二的,这是老三的。你看老四这一件好不好?”
翠花一件一件点给夜开花和梅子看。夜开花和梅子一件一件接过来,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名堂。小孩子的衣服不需要讲究料子和款式,只要看着颜色合眼,就行。
夜开花会说:“这件不好,老三皮肤那么黑,你给买大红的,穿了映不起。那件给老大,颜色太老陈……”
翠花说:“正因为她皮肤黑,所以一直没穿过红衣裳,今年子早早说好过年时要买红衣裳穿。”
梅子不把好坏说出来,但心里在想,翠花的眼光没她隔壁家的庙脚跟娘子好。
再看,梅子倒看出一个破绽来,老大的那件衣裳腋下有个洞,不是破了,而是衣裳加工时出现了漏针。如果是单衣,回家自己拿了针线缝上几针也省事。是棉袄,中间有棉絮,里头有夹里,这样便不好缝。
翠花一看,自责起自己走眼没看清楚,于是急急返身回走,与小贩计较去了。
那边有几个男孩在晒谷场玩打勿散(陀螺),他们都是些尚未上学读书的孩子。一根竹棒一端系了被撕成细条的棕榈树叶子,扬起来,落下去,拍打出很响的“啪啪”声。打勿散转得飞快。有的孩子还能将打勿散从下晒场打往上晒场,保准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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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几个女孩子一旁看男孩们玩打勿散。其中有之瑛和之琴。之瑛也是将手搭在妹妹之琴肩头。夜开花和梅子晃荡着走,看到孩子们玩打勿散,也有过去看看的意思。看到之瑛和之琴,夜开花便朝她们喊了起来。
“阿瑛,阿琴……”
之瑛和之琴听到喊声,回身过来看。一见是夜开花,两人同时小跑着过来。
“姐。”之瑛来到夜开花面前,亲昵地叫着。之琴也随着喊过。姐妹看了看梅子,笑笑。或许她们认识梅子,或许不认识。
“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梅子不认识之瑛和之琴,她被这姐妹俩的美丽给吸引住了,两只眼睛忙碌着在之瑛和之琴之间来回扫视。梅子又伸出手拉过年纪稍小的之琴,无形中给出了一份亲热。
“东墙弄,三朵姐妹花。特别是她们的妹妹之若,长得更是没话说了。阿瑛,阿琴,你们说是不是?”
夜开花说着,自己也拉过之瑛的手。夜开花说话的口气里满含了一份得意。得意在于哪里,谁也不知道。夜开花自己也不一定能够说得清楚。或者是一种内在的固有的存在吧,因为她们之间曾经相邻而居,而且关系还是非同一般。
姐妹俩被夜开花夸赞得不好意思起来。之瑛忙说:“嗯,是若若最好看……”
在家里,大家叫之若为若若。听起来格外亲情亲切。
梅子确实不知道三朵姐妹花是东墙弄哪家孩子。然而她从老大之瑛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了。之瑛和之扬之间似乎有相似的地方。眼神——笑起来眼神更像。
“东墙弄?”
梅子不能确定她们便是之扬的妹妹,于是起疑问来。
“是啊。东墙弄,阿达叔家的女儿。她们还有一个长得跟唐国强一样帅气的哥哥,之扬。”夜开花把“之扬”两个字拖得特别长。
原来真是之扬的妹妹。梅子心里立马有了触动。
梅子知道之扬有三个妹妹,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或者说,见是见过,只是不知道她们便是之扬的妹妹。
梅子扶着之琴的肩头,让她一下子不想松手了。原因当然是双份的。既是小姑娘的美貌,又因为她是之扬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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