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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听到有低低的男人说话的声音。我心里正烦,真怕这时侯听到她性高潮来临时奔放的喘息。我想出去又担心惊动那个男人,坏了她的生意,只好在屋里一动不动。
仅过了两分钟,东屋里虚张声势的呻吟如狂风般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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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明白她这个样子是故意做给她身上的男人看的,我想笑,我没有觉得她多么虚伪和可耻,甚至觉得她很可怜。
一个女人被逼到这份上,也不容易。
她的家在村西口,离她最近的人家少说也有50米,所以她纵是再大些声音,外人也听不太清。
我想,这也许是她动辄用这种方法哄骗男人开心的原因。
听着她越来越火爆的呻吟和叫骂,我有点受不了,我想躺在床上用毛巾被蒙住头和耳朵。
我根本不能凭自己的能力爬到炕上,准确地说,我的双腿站立不起来,就无法单凭双臂将身体悬空并趴到炕沿上。
我试过无数次,没有一次得逞。
我恶狠狠地望着炕沿无可奈何。后来,我终于想出一个办法。我先把腰身缩起来,然后猛地挺直,借助臀部的弹力让左臂揽住炕沿,然后用肘部趁机撑住稍稍向上窜起来的身体。哪知道由于用力太偏太猛,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不但没有向左侧的炕沿靠近,反而一头向正前方栽去。
“咕咚——”
“咣啷——”
我和轮椅来了个人仰马翻。我的前额重重锛在地上,眼前金星闪烁。
东屋的呻吟戛然而止。
短暂的寂静之后,我听到有人下地、穿鞋和从屋里跑出来开门而去的声音。
肯定是那个男人听到了我在屋里跌倒的声音,误认为这里不是一个安全之地,所以仓惶逃窜。
“B养的,你还没给钱哩——”
她跟着窜出屋子,在门口压低了声音怒喝。那人没有应声,跑得无影无踪。我知道坏了她的好事。她不会轻易放过我,至少要骂上几句。
“唰——”
她气愤地撩开我屋里的门帘,用力拉开了电灯。
我趴在地上,看到她赤身裸体。
我闭上眼睛。
“你个B养的丧门星,干吗坏我的事,让他白占我半截子便宜!”她破口大骂。
“对不起,我没那意思,我只是想到炕上躺着。”
“你?就凭你这B样能上炕,连老母猪都能上树,我看你是故意的。”
“我说了不是。”
“你就是,你腿残了那玩艺儿不灵了,看着别人痛快你受不了。”
“你说什么呢?我腿残跟那儿有什么关系,别他妈没挣上钱拿我出气!”
“我就拿你出气怎么了,你赔我损失!”
“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干什么,我又没怎么你?有气你找那个人去!”
“我上哪儿找去?我就找你!”
“找也白找,我没钱,你说怎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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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耍骨头?没钱你挣去,明天就去。”
“我有那份义务吗?你想得美。”
“不挣钱就滚蛋,我不白养你!”
“我他妈每月给你伙食费、住宿费,你还想怎么着?”
“实话告诉你,到我家就得依我的规矩,明天出去给我找活儿干!”“我就是不去!”
我实在忍受不了她的侮辱,不管她赤身裸体,把双眼睁得大大的,故意挑衅似的看着她的Ru房和私|处。
她被我看得“嘿嘿”笑了起来。
“从我第一眼见你这张小白脸,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也不会让人家打成残废。你看你那副下作坯子样,好象没见过女人似的,怎么,你也想啦,你出去挣钱呀?只要你拿钱来,我也好好伺侯你!”
说着,她蹲下身子淫荡地盯着我笑。
她蹲下身体的时候,“忽”地从裆里窜过一股令人恶心的腥臭。
我胃里一翻,急忙捂住鼻子。
“怎么样,你去不去?”她问。
“我求你离我远点,我挣了钱也不给你,你那儿味儿太重,怕把我那玩艺儿腌成老咸菜!”
她被我说得恼羞成怒,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朝我脸上吐了两口唾沫。“我让你嘴硬,今天就让你象猪一样在地上卧一宿,什么时候答应,什么时候到炕上睡觉。”说完,她站起身来把轮椅搬出屋子,扔到院外。
124
我发觉腿残的时候都没有动过自杀的念头,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生不如死。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想流出来。我曾发过誓,在腿没有康复之前不会流一滴泪,我不会理发,我要激励自己,我必须有骨头。
我眯了眯眼,象咽唾液一样把眼泪咽了回去。
我要走。
我要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突然充斥在胸的时候,我的小腹之中回荡着一股充沛的热气,我不信自己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我必须走,不管到哪里去。等她睡熟之后就走。
我趴在潮湿的地上熬着时光,悄悄把自己的几件衣服收拾成一个小包裹,准备行动。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一点一点熬过去的,等我看到窗纸有些冷青的时候,我象跑了马拉松一样,大脑和身体好象全部疲惫瘫痪。
我象一条狗那样,用牙齿叼着包裹,双臂用力拖动身体爬到堂屋的门边。
门上别着门闩。
我屏住呼吸,用灶台边的一根木棍将门闩拨开,慢慢拉开门。
“吱——”
门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的头皮一炸,全身的毛孔张开,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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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一旦被她发现绝对走不成,而且以后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我慢慢爬向扔在院中的轮椅。
我担心上轮椅的时候将它弄翻,就一点一点慢慢爬着,把它推到一棵树的旁边,然后拼尽全力用双手攀着树干使身体腾空,再抽出左手把轮椅转到屁股下面。
我不敢有喘息的机会,慢慢转动轮椅出了小院。
我象疲于奔命的难民,心被恶毒的诅咒和剧烈的恐惧占领,我拚命转动车轮,在高低不平而又坚硬的山道上颠簸,渐渐将村庄甩在身后。
我无力再抬起胳膊,大口大口地喘气。我回望着这个小山村。它在我的身后麻木不仁。
好象我根本没有在那里出现过。
好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用手将湿漉漉打成绺的头发撩到脑后,看着裹在一团雾霭中的山村,突然想放声大笑。可是我的喉咙痒痒的,隐约间有一种干冽的痛。我把声音低下来,让声带轻轻颤动。
“嘿嘿嘿嘿……”
那笑声怪怪的,有点象猫头鹰的哀鸣。
我一阵毛骨耸然。
125
我到达县城的时候,已是上午10点多钟了。
天气有点阴,整个县城灰蒙蒙的。
这座县城虽然不大,看起来却不贫穷,整齐的街道和连成片的商业区,似乎还有些挺繁荣的样子。
三顿饭没吃,我的肚子“咕咕”乱叫。
手上磨出的十几个水泡也钻心地疼。
我四周打量着眼前的门店,心想,最好能找到一家书画店,那样我就能画张画儿给他,他给我五块钱就行,至少能填饱肚子。想着这个念头,我无可奈何地笑了。上大四的时候,我曾一度拥有过八千块钱。那是给一家新落成的大宾馆画画儿,价格是写意一幅八百,工笔一幅一千六,当时揽下这肥活儿的是林冬,宾馆的总经理是他远房叔叔。
可惜那些钱都被一桌桌的酒肉耗清了。我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我在一家平价鞋城门前停下来,客气地问门口站着的两位迎宾小姐有没有书画店,一位小姐用手指了指远处说,有,就在电信局对过。
我又问电信局在哪儿,她指着天上说,看见了吗,那座最高的铁塔下面就是。
我兴冲冲来到电信局对过,抬头看了看门上“青年书画研究会”和“墨韵斋”的牌匾,心里一阵欢喜。
门没有开,再往里面看,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心里正犯嘀咕,猛然看到最右边那扇门上贴着一张纸条,“此房出租”。
我脸上的笑容比苦瓜还苦。
这算什么?
屋漏偏逢连阴雨。
三国还有“天不灭曹”的幸福呢,过了几千年怎么把西门虹给灭了?
我不甘心。
我不信找不到一条活路。我沿着人行道悻悻地来回遛,希望能找到一个混出一顿饱饭的营生,最后,在一家“小雨点”网吧前停住。我心里一翻,想到了zhijia。在N市没能和她见面,幸亏小华含糊地向她说了我的事,不然,她准以为我是一个捉弄人的骗子。她在干什么?
她还在惦记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