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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板像是对一个老朋友倾诉往事,又像是自言自语讲叙他的身世。
也许是憋在心里压抑太久的缘故,他急需一个倾诉,把自己的悲痛往事倾盆讲了出来。
原来乔老板是福建人,70年代后期,他忍受不了贫穷,偷渡到了香港,在香港认识了一个在酒吧里做服务生的叫玛沙的英国籍女人。这是一个美丽而妖艳、柔情而放荡的女人。认识玛沙后,乔老板很快掉进情网。在玛沙的帮助下,乔老板获得了在香港的身份,并有了一份正式的工作。
后来,乔老板和玛沙结了婚。一年后,他们生了一个女儿。女儿出生不到一年时间,玛沙移情别恋,和庙街一个黑社会小头目搞在一起。乔老板发现后,和玛沙大吵了一架。但是,乔老板爱着玛沙,他不愿离开玛沙,只好劝她不要再和黑社会小头目在一起来往,只要她保证不来往,乔老板就原谅她,并且和她一如既往地好好生活,好好抚养他们的女儿。虽然玛沙答应痛改前非不再和黑社会小头目来往,但是没过多久,乔老板又发现玛沙和黑社会小头目在一起。一天,乔老板下班回家,发现玛沙和那个粗野的满身刺有黑豹文身的男人双双赤裸着缠绕在自己的床上。
乔老板愤愤地说,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这样的一幕。可是,我不是那个杂种的对手,他把我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用绳子把我绑起来,丢在床边,又回到床上和那个表子Zuo爱。那个杂种要我眼睁睁看着他是怎样和我老婆在床上风流快活的。我疯狂地喊叫,声嘶力竭地诅咒着辱骂着他们,可是没用,没有人帮我,就连玛沙也没有,这个曾经让我深深爱着的女人,好像根本没有我的存在,丝毫不心疼我被打,她在那个杂种的怀里,妖媚地发出性渴望的呻吟。这个表子,她是个魔鬼,是个贱人!
后来,黑社会小头目公开占有了乔老板的玛沙,玛沙也不再理睬乔老板,把乔老板赶出了家门。于是,乔老板决定离开这个女人,离开香港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1985年他回到广州,改名换姓,开办了一家广告公司。从此,乔老板不对任何人提起过去,也不再相信女人,不再谈婚论嫁。
听完,我忍不住问道:“您再没有见过你女儿吗?”
“没有,从离开到现在,只是在梦里见过。”乔老板伤感地说,“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是长发还是短发。开始几年我是不愿看到那个贱人才没有和我女儿有联系,可后来,又联系不上,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缓缓说道:“只要您想找,就一定可以找到的。您女儿也许也想找到您呢!”
乔老板挺直了腰,打断我的话:“不,我了解玛沙,她不会让女儿找我的。我离开的时候很想带女儿到广州,我几乎是跪在地上求她,我知道玛沙和那个杂种不会有好结果,女儿跟她肯定不行。但是,她不让,还叫那个杂种把我毒打了一顿,说我要再见女儿的面,就挖了我的眼睛。还把我的钱全部抢走,我只好跟朋友借了200元,一人来到广州,白手起家。”
第20章 到海的那一边(4)
“您真坚强——”
“哎,生活就像暴徒似的,操着枪逼你往前奔跑,你不跑不行哪!”
“您女儿今年多大了?”
“嗯,她是1983年腊月初八出生的,今年21岁了,她叫安妮,是她妈给取的名字,很好听的英文名字。安妮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她的眼睛像她妈,是蓝色的。”乔老板说着,眼神里流出对女儿向往和爱。
我吃了一惊,忙问:“您说什么?她叫安妮?”
乔老板有些意外地看着我:“没错。”
我想到安妮,难道是她?我的心怦怦直跳,连忙从西服口袋里掏出牛皮钱夹,取出夹在钱夹里的安妮的照片,递到乔老板面前急切地说:“这个女孩也叫安妮,也是蓝眼睛,从香港来的,来找父亲的,今年也是21岁,是她吗?”
乔老板看了照片,皱起眉头:“小苏,这是柏拉图酒吧的那个女服务生呀!”
我指着照片,继续说:“是的,可是她叫安妮啊,您再仔细看看。”
乔老板拿过照片,重新端详着,好半天才说:“眼神有点像,但我不敢肯定。”
我向乔老板讲述了认识安妮的前前后后,说出所以我所知道的关于安妮的事情。事实上,我希望安妮就是乔老板的女儿。乔老板有几分激动,有几分兴奋,连忙问:“她有没有说她父亲的情况?”
“没有,安妮提到她父亲总是很伤感……哦,对了,她有一张她爸爸的黑白照片。”说到这里,我猛然发现,乔老板很像安妮照片中的爸爸,啊,那额头,那鼻子,那眼神。我惊奇地叫起来:“我怎么早没发现呢?您真的很像安妮照片中她的爸爸,真的,虽然您老了,但是我还是能看出来,那就是您。”
乔老板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得瞪大眼睛,语无伦次地:“小苏,你说什么?是我?你肯定是我?照片是我?天哪,天哪,天哪……”
我赶紧拿出手机,准备给安妮打电话报喜,告诉她,我找到了她的爸爸,找到了她朝思暮想的爸爸。但是,安妮的手机关机了,再打,还是关机。
乔老板急于证实安妮是不是他女儿,于是决定提前回广州,乘明天最早的一班飞机。
这一夜,我一直不停拨打安妮的电话,始终打不通。
4
安妮走了,她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销声匿迹。
当我和乔老板从北京急匆匆赶回,推开家门,等待我们的,却是安妮放在桌上的一封让我们痛不欲生的离别信。
亲爱的: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无法等到你回来,虽然我很想很想等你回来,在你的怀里离开这里,离开广州,飞到我那上帝的天国里去,那该是多么幸福呀。可是,我等不到了,我听到我的灵魂在召唤我的声音,我要去海边,踏着海浪,在那里,等我的爸爸,也等你,我的爱人。
我曾对你说过,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的全部。
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
我不到一岁时爸爸就离开了我,因为我妈那个贱人背叛了我爸。我本来有一个幸福和美的家,像香港所有的孩子一样,愉快而健康地成长,可是我没有。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人,这个没有人性没有血性的女人,是她毁了我爸爸,也毁了我的一生。
第20章 到海的那一边(5)
跟继父在一起生活的日子,痛苦得不堪回首,那个贱人畏惧继父的打骂和淫威,任凭继父怎样摧残我。在我十六岁那年,我的继父,那个恶魔强Jian了我,他像捏碎一朵美丽柔嫩的花瓣一样,轻易就撕碎了我的童贞,撕碎了我少女如诗如画的美梦。而那个贱人,我的亲生母亲除了哭一场之外,却没有丝毫的举动阻止恶魔的暴行,她居然顺从了她的丈夫,让我和她一起一左一右地睡在那个粗野下流卑鄙无耻的恶魔身边,有时,还和我争风吃醋,真是荒唐可笑可耻可悲啊。这样噩梦般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多,我因此做了三次人流,每一次都像有一把尖刀在刺扎我的肉体和心。直到有一天,我来了例假,那个恶魔仍然要爬到我的身上发泄兽欲。我像根木头一样,躺在他的身下,只有仇恨和屈辱的泪水在不停地流。事后,一种强烈的复仇之火在我胸中燃烧起来,我在心里呼喊着,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杀了这恶魔!等他呼呼大睡后,我抓起一把尖刀,扎进了这恶魔的胸脯,而且,很利落地割掉了他的命根子。当天晚上,我就逃出了家门。尔后,我逃到了广州。
我听那个贱人说过,爸爸在广州,我要去找我的爸爸,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是在想念爸爸中长大的,爸爸的样子早已刻在我的心里,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爸爸。我想,只有爸爸才会保护我帮助我,我好想好想在爸爸的怀里哭一场,告诉他我这些年来的不幸。
在广州,我只有一个念头,活下来找我爸爸。我因此四处找工作养活自己,我因此拒绝任何男人,排斥所有男人对我好,就因为那个恶魔暴行让我对男人有一种天然的敌意,我以为,天下没有好男人。
却偏偏让我遇上了你,我想,这是上帝的安排。你的模样你的神态你的举手投足都让我看到我心中爸爸的影子,我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你,也许是爱上了我心中的爸爸。爸爸就是我的一个遥远却又近在咫尺的梦想,就像爱情是我的一个遥远却又近在咫尺的梦想一样。在相处的日子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