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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海波走过去,对韩志光说:
“师傅找我有什么事?”
“不知道啊,师傅叫我找你。”
老曹带徒弟一期带两个,他们是从今年一月的时候开始拜师的,这学开车,得跟着师傅学半年才能去考驾驶证,有了驾驶证也就算出师了。两人到了办公室,老曹见到徒弟回来,问:
“到哪里去了?”
“就在外面吸口烟。”庄海波微笑回答,“师傅,有什么事需要徒弟做的?”
“准备出车。”
韩志光问道:“师傅,去哪里?”
“师傅说准备出车,问这么多干什么。”
韩志光瞥了一眼庄海波,十分不满,他就会拍师傅的马屁,处处还打击自己。要不是跟他一起学开车,想学会一门技术,他才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这样的人做事不踏实,将来没好果子吃的。可是师父却喜欢他这样的人,韩志光心里知道师父偏心,但也要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得罪了师傅吃亏可就大了。刚才他的意思是想说已经三点多了才出车,是不是走得很远?问一下去哪里其实也没什么,庄海波却偏偏自以为是大师兄,不仅讨好师傅,还要教训师弟多嘴一样。世上的人心啊,多么险恶。
解放牌汽车由庄海波驾驶出了车队,庄海波不知道朝哪里开去,想停车问师傅,老曹说去梨花村。庄海波诧异,这梨花村从来就没去过,不知道怎么走。老曹说,你先开到建材厂石灰窑路口,由我来开,我带你们去喝老百姓的结婚喜酒。
老曹也认识梨花村的老百姓,和一个老百姓好,这人姓黎。这回老黎家的老二结婚娶老婆,老黎早早就跟老曹说好了,到了结婚日,让老曹帮个忙,开车去接新娘,让他老黎在村里风光一回,老曹答应了。
解放牌汽车开到了建材厂石灰窑路口,换成了老曹来开,向和二分场方向开去。走了一会转向梨花村的村路,路就不好走了。道路只有牛车宽,坑坑洼洼的,两边的树枝刮着车厢噼噼啪啪地响,老曹好不容易把车开进村里。村里漂浮着一股难闻的家畜粪味,房屋多是茅草房,没几块平整的地方,只有晒稻谷的灰沙操场算是平整的。
老黎听见有人喊汽车来了,赶紧赶到操场,一看是老曹开车来了,笑逐颜开,走到车旁等老曹下车。老曹打开车门下车,老黎抱拳说:
“辛苦了,辛苦了,曹大哥和两位师傅,先到我家里坐,喝碗酒。”
“老黎,喝酒等新娘来了再喝不迟。现在先去接新娘吧,要不然就赶不上了。”
老黎笑说赶得上赶得上,好,就照你说的去办,便去叫儿子媒婆等人跟老曹坐车去接新娘。
当地老百姓的结婚风俗摆喜酒是在晚上,等新娘到了以后在村里的操场上点着火把举行。老黎家老二的新娘家离梨花村有五六公里远。这里有个风俗,接新娘是要对歌的。到了新娘家门口,新郎官和新娘家的人对得上山歌才能进门迎娶新娘,否则新郎官会被弄得很尴尬。现在的年轻人会唱山歌的少了,他们不理老风俗这一套,到了新娘家,不唱山歌直接进门迎娶新娘。新郎不对歌但新娘“哭嫁”还是要的。
老曹开着车到了新娘家停下,下了车后,老黎家老二的一众人进了新娘家,一阵嬉闹后,新郎手牵着一个大肚子的新娘走出来,后面跟着挑着担子的是嫁妆,嫁妆没别的,不过是日常用的水壶铁桶盆子之类的东西。新娘一边走,一边哭哭啼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便是“哭嫁”了。新娘在哭泣中诉说双亲的恩德,刚开始离开闺房的时候,还是假哭,可到了后来情到深处,也就真的哭出了眼泪,让方才还作弄新郎的姑嫂众亲等也止不住红了眼睛泪流满面。新娘走到了车厢后,众人扶着新娘上车,新娘装着不肯上,回头看着父母兄弟姐妹,直到父母挥手让她上车,这才上车去。
老曹的两个徒弟第一次参加当地老百姓的结婚喜筵,感觉特别的新鲜。农场职工结婚,就没有这么多规矩,请人喝了一场喜酒,发发喜糖,也就算是结婚了。新娘新郎等人在车后,唱起了山歌,他们用的是地方话唱山歌,韩志光和庄海波根本听不懂他们唱什么,老曹虽然能听出个别词语的意思,但整个歌词说的什么意思他也听不明白。山歌一直唱到梨花村。天色已黑,村口迎接的人举着火把,看见汽车来了放鞭炮放铳,响声轰鸣。到了村中操场,车停了下来,新郎新娘走下车来,早有一群乐手吹起唢呐敲起锣鼓来,把新娘送到新郎家里。这边操场上,等喝喜酒的人已经不耐烦了,见新娘已接到,喜筵便开始了。这天的天气真好,下午下了一场大雨,晚上十分凉爽,天高云淡,操场四周点着的火把,照亮着男女老少脸上灿烂的笑容,一时喝酒嬉闹声碗声猜拳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老曹和两个徒弟,到了十一点喜筵结束的时候才回去。路上庄海波问师傅肚子吃得饱吗?他说他没吃饱,回到家里还要搞些东西来吃,师傅要不要到他家里吃些东西再回去?老曹一边开车一边说:
“吃不饱是你们的事,我有酒喝什么都不用了。”
“师傅,这当地人喝的是什么酒啊?”庄海波抱怨道。
“米酒啊,还有甘蔗酒。”
“这就对了,这些酒,你能喝下多少?菜就不要说了,除了猪肉,鸡肉,其它的肉也不搞多几种。你没闻到那猪肉,煮得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酸酸的有一种怪味,我吃不下。”
一直没说话的韩志光突然冒出来说话:
“那是人家的风俗,人家的烹饪方法。喝喜酒,就是喝酒,搞气氛,哪里像我们大陆人喝喜酒是吃菜,鸡鸭鱼猪肉都是少不了的。”
庄海波不服气,嫌韩志光多嘴,他和师傅说话他插什么嘴,说道:
“不管怎么说,就是有海鲜给他们做,他们也不会做。”
“你懂什么?什么叫做快乐,今天晚上让你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快乐。不是有吃有喝就是快乐,就是幸福。”
庄海波还要回敬韩志光,老曹立刻说,你们都别斗嘴了,烦不烦人?两人才不敢出声。
说着话车到了水泥厂,两个徒弟下了车,老曹把车开回车队,停好车后上楼回家。玉梅听见有人开门,走出客厅一看,是爸回来了,问爸吃饭没有,锅里还留着饭菜。玉梅不说锅里有饭菜,老曹没觉得肚子有多饿,女儿一说,他倒觉得真有点饿了。晚上在梨花村他只喝些酒,酒也不敢喝多,没多喝是因为没好酒喝,下酒的菜也不行,要是平时在家,他喝了酒,吃些菜,吃不吃饭都无所谓了。
老曹对女儿说,有就拿出来吃。老曹上厕所放尿,玉梅进厨房端饭菜,她打开锅盖,一摸饭菜,都凉了,便要生火重新煮热饭菜,老曹从厕所出来,看见玉梅蹲在地上点火,老曹问,阿梅你起火干什么?玉梅回答说,饭菜凉了,我重新热一下。老曹说,算了,不用热了,我也吃不了多少,在外面喝了酒,不吃也行。玉梅见爸这么说,站了起来,端了饭菜到客厅,说:
“爸,那你吃些饭吧,用咸鱼下饭。”
老曹点点头,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玉梅,问道:
“你姐呢,睡觉了?”
“贾权约了姐出去。”
“几点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老曹抬起头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十二点,心道玉凤也真的是不懂事,这么晚了还不懂回来。吃了几口冷饭,便不想吃了,拿着衣裤去洗澡,玉梅只好收拾饭碗,心想姐回来爸是否会发火。她想起她和海生那一次晚上回到家里,还没到十一点,爸就发火打她了,当时的情景,想起来就不寒而栗。这么晚了,姐还没有回来,她真替姐担心。
到了两点多钟,玉凤才悄悄回到家里来。她走的时候,就交代了玉梅,千万不要把门闩上,她回来的时候进不来。
老曹躺在床上,一直没睡,抽着烟,他知道玉凤回来了,可是他没有出来说玉凤。
第二天星期天,不用上班,早上大家都起得晚些,只有玉梅像往常一样,六点半就起床了,煮粥做早餐。玉凤和老曹到太阳爬到竹竿高才起来。老曹见着玉凤,像啥事都没发生一样,也没去说玉凤晚上回来太晚的事,这让玉梅大惑不解,原来自己白白替姐担忧了一个晚上。
海生五月一日劳动节那天离开了老家,踏上了回海南的路程。他人还没到海南农场,心已经飞到了海南农场,飞到了玉梅的身边。一路车船颠簸,四天后的下午,海生回到了建材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