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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四个吧?”我又肯定地充道:“不过,没有一个比得上你让我觉得通体舒畅的了。”
柳迎风红着脸朝我胸口给一小拳。
我们正在东扯西拉的说着、笑着,忽然听到阿帆和雪晴两个在喊我们的名字。油菜都遮住了我们的身体,我们一边答应着,一边举起手来朝油菜地里告诉他们我们就在附近。
我和柳迎风看到雪晴和阿帆俩个的时候,彼此相视不约而同的默默一笑。笑什么其实大家都清楚,雪晴和阿帆两个的上衣的背心一片湿迹,上面还沾着绿草和油菜花的屑子。
雪晴有些不好意思了,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们来到一条小溪边,小溪里的水清澈见底,就像镜子照出来的光,像少女的流盼。水,极浅,水里的石头被洗漱得光滑白净。
柳迎风和雪晴一见到这条小溪,就惊喜地欢叫着奔跑过去,脱掉鞋袜,卷起裤子,赤裸着双脚跳入水中。触及到清凉地溪水之后,又一阵惊喜地冲我们欢叫道:“你们俩个快点下来呀,真的好凉爽、好舒适呢。”
我和阿帆背着大帆布背包,拎起鞋子,也跳入水中:“嗯,真的好爽呢。”我和阿帆不约而同地冲她们嚷道。
“哇,快来看呀,这里还有螃蟹呢。”柳迎风叫道。
“真的吗?嗷,真的有呢。”雪晴叫道:“小心哟,别让它剪伤你的手。”
我听后立马跑过去,任凭水溅得满身都是。只见在水的浅处,一只螃蟹正在懒洋洋地爬动着。螃蟹那横着行走的样子的确可爱,像一个调皮,警觉,谦让的小孩子。我按住螃蟹的背部,把它拿起来,得意地对她们说道:“像这样拿,就不会被螃蟹剪伤手的。”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螃蟹。螃蟹是由我妈妈从菜市场里弄回来的。
“我们大家不如多抓一些来,然后做烤螃蟹吃呀。”阿帆建议道。于是,我们一致表示赞成。
我们欠缺螃蟹这方面的知识。一时之间,大家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这螃蟹是由哪儿冒出来的。我们只以为它像鱼一样也游在水里,所以我们都俯首去看水里还有没有螃蟹在游,然后趁机抓住。可是,一路的沿着小溪的水流看过去,没有一个人发现水里有螃蟹。后来,我无意中掀开水边的一块石头时,发现石块底下有几个纽扣儿大小的小螃蟹。接着我又掀开更大一点的石块时,里面又有螃蟹。
“知道了,知道了,螃蟹不在水里,它喜欢呆在石头缝儿里呢。”我兴奋得像个大孩子似地散开我的四肢又蹦又跳地对他们大声喊道,得意得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他们一个个由水面上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瞅着我,顷刻之间,象是有人喊过“预备——开始”的口号后,齐刷刷地捂住嘴指着我叫:你简直就像个超级大螃蟹一样可爱到极点了。
我看不到我可爱在哪儿?我在原地转着圈子尽量想表现得可爱一点,尽量让自已走近虚构的或潜藏着的本性。人处在大自然里容易寻找并靠近本性。快乐的根源就在于此。
他们按我的发现寻找着螃蟹。一个多小时里,我们的一个小塑料袋就装得满满的了。螃蟹没有我们通常在市场上看到的个儿大。我们将螃蟹拿到一户农家去加工,掌勺的是一个十三岁多的小女孩儿,娃娃脸,眉眼还未完全展开,鼻子眼睛都挤在了一块儿,但看上去也不失谐调,个子瘦长瘦长的,一副机灵活泼的小样儿。她家里的经济其实不错,三层的小楼虽说没有城里气派,但在她们这个地带已经很不错了,还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还种着丝瓜、牵牛花和青豆,生活得像田园里的诗画所描写的境地。不过,她家里用的还是很古老的土灶,土灶上架起一口很大的锅,烧的是稻草和树枝。
我们起初有些纳闷儿,问她家里不是有煤气灶么?
小女孩儿说:“看,你们真是‘乡下人’,哪里就晓得土灶做出来的菜味道更地道呢,等会儿你们就会分辩得出来了。”小女孩儿往灶台边儿一站,那洗、涮、炒的动作相当娴熟,俨然一副“家庭煮妇”的架式。她将我们捉到的螃蟹做成了糖醋螃蟹,里面放了辣椒、大蒜、生姜、味精、香醋和料酒,味道简直好得难以置信。我们请小女孩儿同我们一起吃,她倒很乐意,也非常慷慨地从家里的藏柜里翻找出一瓶干红来,我们便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红烧螃蟹。
“土灶加稻草做出来的螃蟹的味道果真地道。”我们几个赞叹不已。我们说这是我们吃到的最原汁原味、最美味的螃蟹了。这话一点不错,我们从前吃的都是人工喂养出来的,哪能比得上这野生的味道地道?!小女孩儿家的叫做小花的虎皮猫在我们的身边蹿来蹿去,与我们分享这美味的螃蟹。
回来的路上,我们相约明年的这个五月再来这儿看油菜花,再来这小溪流边捉螃蟹。但是,有谁会想到,这是我们第一次来,也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来。
可见,未来是一个变数,一个最成形的假像。可我们否认它是一个漂亮的谎言,因为我们的确赋予了未来以真诚的、美好的愿望。只不过这愿望最后变成了落叶,化作了尘埃。
周末的早上,我去学校还书给单纯。
我经过学校校门口的传达室时,传达室内专门负责传唤电话、收发报纸信件,并顺带看守校门的李师傅拦住了我,问我这些日子是不是很忙。我说有点。因为这一年过后我就毕业了,我得忙于毕业论文和毕业答辩的课程。理论课程基本结束了,偶尔借到图书馆查找资料为名不来学校。或交友或恋爱,小日子过得还是一如既往的惬意,自在。
传达室的李师傅六十岁左右,人很和霭可亲,书法特棒,爱画画儿,但却独爱画金鱼。除了会金鱼之外,李师傅什么也不会画,什么也不画。画的金鱼可说是栩栩如生,千姿百态,色彩各异……我常看他作画,我也常常当面表示惊叹。我是他唯一的观赏者。
路过传达室时,李师傅正在画金鱼,而且正准备给金鱼画眼睛。早听说画龙时画眼睛是最难的了,我想,画金鱼也是这样子一回事儿。我看见李师傅的样子很认真,他提起毛笔的手悬在半空中,偏着脑袋凝视着桌面上那张没有眼睛的金鱼,思忖,运功,备气,找“点睛”的合适的角度和合适的体位,很投入的样子,像个老练的、训练有素的画家。看到他那样子,我也生出几分兴致来,钻进传达室,小心翼翼地生怕打搅了他作画。但他还是看到了我,垂下手中的毛笔,他戴着的一副老花眼镜由鼻梁上滑到鼻翼处了。他的眼镜背叛了他眼睛,或者说他的眼睛骄傲地背叛了他的眼镜。他从金鱼上抬起那双老眼看着我,看了半天才看出来是我。他说,这几天来一直有电话找我,可是,总没有碰到我的人。
我问他有没有问过是哪里打来的?他说,先开始是没问,到第四回接听的时候问了,是南京来的,而且还是一个女的声音。李师傅心不老,还有点儿幽默感,他补充道:“你可别得意,虽说是女的,这女的听起来至少是你姨呀、你妈呀那辈份儿的。”
我笑呵呵地说:“呵呵,我知道是个老女的。”但我没说这个女的是我妈。
“你小子又想存心蒙我,你没听电话怎么就知道是个‘老——女——的’?”李师傅存心逗我玩儿呢。
我笑呵呵地挠着后脑勺子,并不接他的话。我料定我一接他的话茬儿,准会没完没了。因而,我只是装出一副跟老头子撒撒娇的傻气儿。这副德性,有时候比语言更惹人怜爱。果然,老头子迈上一步,用他那张皱巴巴的、指关节凸出的右手在我脑子上扒拉一下后,开心的笑了。老头子笑得有点诡秘,脸上的皱纹因为笑而挤作一团,让我觉得象是看到了一朵隔了三夜的干枯的红玫瑰,焉不拉叽的,倒也挺惹人喜爱的。面带笑容的人,在什么年纪里都是可爱的。这话一点都不掺假的。
玩笑了一阵后,我心里已经有底了,知道打电话的肯定是我妈。也只能是我妈。虽说我是有一个小姨,可她早在我读初中时就过世了。
我又问道:“电话里有没有说别的?”我不以为然,我妈常打电话给我,老就是些嘘寒问暖的内容。李师傅收拢了刚才的微笑,摇摇头说没有,然后蹙起眉头对我说道:“不过,好像很急,而且声音里带点哭腔哭调。”
我的心顿时咯登一下往下一沉。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