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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冯明毕竟是冯明,不然的话也便没那场事了。陆天翔过后还在反复想,难道那场事真的就是没法避免吗?不管怎样说,还是证明自己的修炼没有到家。
冯明显然是吃得差不多了。他站起来,大声吆喝服务员:“服务员呢?人跑哪儿去了?来,快来倒酒!”
服务员过来了。他又嚷嚷让拿两个玻璃杯。服务员拿来杯子放在他面前。伸手要拿酒瓶倒酒,他挥挥手说:“好了,好了,这下没你的事了,走吧。”说着,就用粗短的两个手指头插进两个杯口,并排捏着杯子来到陆天翔跟前。
《沉浮》二十(3)
“陆主任,咱俩可还没有喝酒呢。”
第一次被人称作“陆主任”,陆天翔的耳朵像被人强Jian了一般不舒服。还是冯明这个小人精反应快啊。陆天翔站起来,看着冯明放在他面前的两个杯子,玻璃杯内壁的手印正在渐渐退去,他心里不禁一阵厌恶。他对冯明说:
“咱们用小杯喝吧,我今儿喝得不少了。”
“那不行吧?”冯明在用目光挑衅。
“好了,好了,咱们下回有机会再好好喝吧。”
“你这下到党委部门了,党可不能瞧不起政啊!这点面子都不给,赶明儿弟兄们要有事儿找你还不白搭?”
陆天翔只觉着自己的血在往脸上涌。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有什么退路。他耐着性子说:“好吧,那你说怎么喝吧?”
“这一瓶酒咱们平分了?”冯明的目光带着揶揄与嘲弄,他大概等陆天翔进一步求饶。
陆天翔却说了一句:“行啊!”
其他几个桌子上坐的科长们也都围拢过来,看热闹,起哄。
冯明自己也没有退路了。他拿着酒瓶做出欲倒酒却还停的样子,似乎又在给陆天翔机会,等他拉钩。“那我可就倒了?”
“倒吧!”
冯明只好倾起酒瓶,哗哗地把酒倒进两个玻璃杯。一瓶酒倒下来,刚好是满满当当的两杯。
“你挑吧!”冯明说。
“你先挑!”
冯明端起了一杯酒,陆天翔端起了另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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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明伸过杯子来碰杯:“陆主任,来,干了!”
“干!”
两人同时举起了杯子。
陆天翔咕嘟咕嘟一气喝完了一杯酒。周围的人哗哗地鼓起掌来。他从嘴边拿开杯子,却发现冯明的酒仍在手里端着,差不多还是那么多,他是把杯子在嘴边挨了一下又落下来了。
“我喝完了。你来呀!”陆天翔横着杯子说。
“陆主任厉害,厉害!”
“你得把酒喝了再说!”
“我分几次喝吧,一定喝完的。”
冯明说着就要端着杯子回他座位上去,手里的杯子故意晃来晃去,酒液沥沥啦啦地往下洒。陆天翔身子往前一闪挡住他,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那不行,你得把酒喝了!”
“哎呀,陆主任,我喝,我一定喝。”冯明说着又要挣脱,一晃动,酒已经洒得只剩下半杯了。
“就在这儿喝!”陆天翔把他的手腕攥得更紧。
“哎呀,哎呀,陆主任。”冯明叫道,“手下留情……要不,叫你六主任了……”
“爱叫什么,把酒喝了!”
“那就叫六主任了,陆就是六,六六大顺嘛。”冯明挤眼做着嘲弄的神情。
“你喝不喝?”
“我喝我喝。”冯明仍想挣脱。
“那就快喝!”
“我坐下喝,坐下喝。”
陆天翔前后下来大概已有一斤多酒灌下去了,他俯视着在他面前耍花招的冯明,突然脑子一转,文明办前面已有五个主任,他这一去,不正好是第六个吗?这狗日的原来在侮辱他。他几乎是大喊了一声:
“你喝不喝?”
“坐下喝,一定喝。”冯明缠来缠去,看样子就是没有一点喝酒的诚意。
那种屈辱感一下子冲上心头。陆天翔一把揪住冯明的领口,另一只攥着他胳膊的手就势把玻璃杯夺过来,一用劲就把冯明摔了个趔趄,把那半杯酒兜头浇了上去。“别人都站着喝了,你就要坐下喝?驴日的,你就比谁多长个槌子?六六大顺啥意思?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法。”他过后都想不起来他怎么一开口就骂了这么一串脏话。
冯明用手拨拉着顺头发淌得满脸都是的酒,脸色蜡黄:“怎么,你还想打人?还想打人?”
周围的人愣住了。有的人哈哈地笑起来,笑了几声觉得不对,又赶紧收住。过了片刻,有人才回过神来一般,拉了冯明出去。冯明边往出走边说:“醉了,醉了。他妈的发什么酒疯……”
《沉浮》二十(4)
第二天一早,文明办过来两个副主任,开车把陆天翔接过去。又跟过去几个副秘书长,几个科长,算是送行。照例又开了欢迎会,中午一起吃了顿饭。大家彼此不太熟,都彬彬有礼,不硬劝酒。陆天翔先一天的酒还在脑子里转腾,只象征性地抿了几口,其他的都客客气气地搪塞过去了。
陆天翔开始在文明办上班了。他被分工管精神文明建设的宣传工作,具体也就只是一个宣传科,那里又有科长负责,大事还有单位一把手撑着,的确清静悠闲,没什么事情打扰,看报纸,上网。他还从家里把那本《一九八四》拿到办公室去,准备没事了再好好看一遍。
自从和冯明发生那场冲突之后,陆天翔反倒轻松了,半年来堵在心里的块垒反而好像消失了。那个冤家,送上门来供他消气。在那之后,他还担心因为此事有人会找他谈话,结果一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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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翔觉得自己已经平静地接受了命运的这一次变化。太阳照常升起,也照常落下。想通了以后你就会明白,世界上的什么地方其实都是人去的,谁规定了你就非得在哪里哪里啊?
《沉浮》二十一(1)
星夜美容美发厅按合同六月一日如期接手过来。
陆天翔在店名上真是苦费了一番心思,最后还是受了叶青名字的启发,才想出了“青果”两个字,说给小荷和小韵,她们一致说好。认为这名字别致新颖,青春鲜活,又不艳炸,还容易记住,在长宁目前也没有一家相同相似的店名。小荷说:“我看咱就用这名字,就是要跟长宁那些什么‘中华’呀、‘世纪’呀、‘华夏’呀、‘帝都’呀之类的名字不一样。”小韵说:“这个名字挺个性的。这回到坤州招的那帮姑娘满意得很,一律十七八岁,清纯、精干,有几个还很漂亮,到时候肯定面目一新,跟咱这店名也般配。”
店名定下来了,招牌也得做得有点专业水平才行。陆天翔又想起省美术学院的同学郑一川,就给他打电话。一开始先是寒暄,他们之间狗皮袜子没反正,打起电话每次都是这样。郑一川一拿起电话就又提起雕塑的事:“美院人现在一提起你们长宁心里就犯怵。雕塑系主任前几天还在我跟前抱怨呢,怪我给他介绍了你们长宁的人。老头子让审查来审查去不说,最后在报纸上又把人家臭了一顿,雕塑也拆了。老头子虽不敢说是不是大师,可绝对是西北的雕塑权威啊!过去为全国多个城市搞过雕塑,作品获过不少奖呢。没想到在你们小小的长宁碰了壁,直想不通呢!”陆天翔连说都怪自己,以后不会再管这类闲事了。郑一川又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用‘文革’那一套,发动工农兵齐上阵,彻底否定专家权威。艺术上的事从来都是见仁见智,可以正常讨论嘛。你既然手中有权,想拆尽管拆好了,干吗要寻找那种没有道理的理由?不过,要说人家设计者也没吃亏,拿了自己该拿的设计费,浪费掉的可是你们长宁人民的血汗钱啊!一折腾,上千万不就没有了?”陆天翔说咱不管他那事了,爱拆尽管拆去。又说到自己工作上的变化情况,现在可是清闲多了。郑一川说:“这样才好呢!不是你不想干,是干事的人老倒霉啊。”郑一川还是执拗地不放开雕塑,又拐回到那个话题上:“《晨光报》那帮小记者其实也可怜可悲。他们永远都看不到这个社会的本质问题是什么,却动不动以人民的代言人自居,成天追逐什么谁公款吃喝了,谁公车娶亲了,应该不应该,应该。但是,深层次的问题和巨大的浪费他们却视而不见。我们到哪儿都能看见在搞投资,搞建设,中国这么多年一直就是一个大工地,但像你们长宁这样花钱建起来再花钱拆掉的有多少?你们那雕塑才一千多万,武汉去年炸掉的外滩花园恐怕就远远不止这个数字了。谁想过既然不合理的东西当初又为什么要建?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