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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翔要上吊桥,小荷一把拉住他说:“先别上去,让儿子过去了你再上。”
陆驰则在桥中间停了下来,朝他们喊:“快过来呀!”
小荷吓得不知道吭气了。陆天翔看着她的脸色,知道她大概想起了那一年这吊桥拧断的事儿。他厉声对儿子喊道:“别停在那里!快先过去!”
陆驰吐了吐舌头,跑到了沟对岸。等吊桥的摇晃稳下来,陆天翔对小荷说:“你先过吧。”
小荷往下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沟,沟里的流水看不见,只能听见很幽深的水声,看见隐隐飘上来的水雾。见小荷迟迟不敢上桥,陆天翔说:“要不,让儿子过来,咱们不过去了。”
“别,别让他过来。我要过……能过……”小荷说着已蹑手蹑脚地上了吊桥。
“走在桥中间,眼睛看前面。”陆天翔说。他能理解小荷一方面是在替儿子着想,怕他过去过来的不安全,另一方面或许也有一种挑战欲,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大概都有一种挑战欲。说不准,小荷心里还在默祷,过了这个桥,就意味着心里想要做的事能成功呢。
小荷终于走完了其实只四五丈长的吊桥,在对岸跟儿子抱在一起庆祝胜利。小荷对陆天翔喊:“你也慢点!”
陆天翔走这段桥就轻松多了。他一过去,就听见小荷在跟儿子说:“你不信问你爸,这吊桥那一年翻过一次,把几十个人摔死了。”
儿子问:“怎么能翻呢?”
陆天翔说:“就是的。那时候好像是过年期间,云观台里面过会唱戏,周围农村的好多人都来了。大家拥挤着从吊桥上过,桥就拧了麻花,断了,把好多人摔了下去。现在的桥还是后来重修的呢。”
《沉浮》九(7)
小荷这会儿脸色已变得红润兴奋,和方才看那卦签时一样。她对陆天翔说:“没过这桥时人有些怯,真的过来了,就有一种征服感。”
陆天翔笑着说:“是不是啊!”
小荷对儿子说:“这下咱把这里角角落落都走遍了,该找个地方歇歇了。”
陆驰说:“我都饿了。”
他们找到一个石桌,周围是几个石礅,一家人坐下来。小荷的出行准备做得的确周到细致,她先在石桌上铺了一次性的塑料布,然后把食品掏出来往桌子上摆,有面包﹑火腿肠﹑烧鸡翅﹑茶鸡蛋,还有水果﹑可乐。儿子对这种野餐的气氛很兴奋。一家人吃饱喝足,也歇够了体力。小荷用塑料布把桌上的残渣余物一兜,投进了熊猫造型的垃圾箱,他们就出了门。时间还早,早早就可以回家了。
他们刚到汽车跟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跟了过来,嘴角叼个烟,说:“把停车费交了。”那人一说话烟在嘴上一晃一晃的,边说就边用那黑乎乎的手撕票。
陆天翔愣了一下,说:“不是说停车免费吗?”
“免费?笑话。现在这社会哪儿还有免费的事?”那男人把票举在手里。
陆天翔说:“我们来时两个骑摩托的小伙子说好免费的。”
那男人嘴上的烟一晃悠,烟灰掉在前胸,随手抹了一下,成一道灰印。他浑黄的眼眸子一瞪:“那你去找到他们再取车。”说着就要转身走人。
陆天翔说:“那你存车也应该先给个票呀!我们出来要是没车了找谁去?”
男人不接话,自顾要走开。小荷赶紧上去挡住他,边掏钱边说:“多少钱?”
“二十。”
小荷把钱给他,男人递过来一张票。小荷接过来一看,是白纸上盖了一个看不清字迹的红圈儿印章,就说:“不要了。”
陆天翔还在那里气咻咻的样子,小荷拉了他说:“走吧。”
陆天翔说:“他妈的简直就没有一块净土。”
汽车开出了停车场,陆驰说:“他们说过的话咋不算数?”
小荷说:“好了好了,咱们走吧。”
陆天翔见小荷今儿心情确实好,儿子也玩得高兴,就不再说什么了。他启动车子,打开车上的录音机,挑了一个轻音乐的带子放进去。
《沉浮》十(1)
这一趟航班下来的乘客差不多出来完了,叶青才在最后进入了候机大厅。陆天翔甚至惊讶自己一眼就认出了她。在这些天兴奋的等待中,叶青一直像和他捉迷藏一样,只是偶尔地那么清晰一下,更多的时候则是让陆天翔想不清楚她的模样,而且越想得急切越是想不清楚,想得人兴奋而又懊丧。他甚至担心再见到叶青时还会一眼认出她吗?她又会穿什么衣服呢?如果不是第一次见她时穿的那种白衣服而是其他什么样子的衣服,他真的会一下子认出她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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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见她,陆天翔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他老远就看见了她,成百上千遍都想不真切的模样,这会儿是那么清楚而鲜活。叶青仍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是一件白色的立领毛衣。她也看见了他,嘴角一挑笑了笑。她的肩上挎了一个也是白色的帆布宽包,两只手里一边提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许多在前面出来的人在行李转盘那里停留下来等候托运的行李。她看样子没有行李托运,径直朝出口通道走过来,那穿着牛仔裤的腿显得修长矫健。
陆天翔是早就侦察过接机的人群中并没有机关里的熟人才站到了通道口上的。他看见一对年轻的男女等不得离开人群就在那里旁若无人地拥抱叫喊。
“你好!”叶青走出通道口,他们几乎同时说了一句。
陆天翔接过她手里的两个大塑料袋子,分量的确不轻。他说:“你是最后一个下飞机的吧?”
“就是。”叶青说,“我这两个大袋子不好拿,就在座位上等大家先出去。”
他们很快离开人群,走出候机大厅。
“是不是跟个小商贩似的?”叶青说,“都是我妈,硬要给我带这么多吃的东西。”
“怕把你饿得不长个子了。”
“还敢长啊!”她挺一挺身子跟陆天翔比,“我比你都不低多少,再长可就没人要了。”
雨依然下得不小。候机楼大厅的伸檐前挂起密密的雨幕。
“这边果然下雨了。我妈前两天就在电视上看天气预报。今儿多亏穿了件羊毛衫。刚上飞机时没把人热死。”
“又证明了还是大人想得周到吧?”
“嘿嘿。”
陆天翔打开雨伞,叶青接了过去举起来。他们紧紧偎依着才能共享遮蔽,一起往停车场里的汽车跟前走去。穿了羊毛衫,显得叶青的胸部隆起得厉害,而上回在联欢会上她穿那件小夹克时还不十分显眼。陆天翔觉得叶青一侧的Ru房在自己胸前一下一下地蹭得人心痒,只遗憾这段路还是太短了。
他们坐进汽车里。她仍然坐在后座,不过这回不是坐在右边,而是坐在他的身后。雨水纵横地从车玻璃上漫过,车里面越发成了一个安谧的世界。
“冷吧?”陆天翔发动引擎,打开了热风。
“我得给他们打个电话。”叶青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老妈,我已经安全到达。老爸还没回家吧?……对,是在下雨……是很冷,你老人家料事如神啊!……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肯定不在外面吃饭的,这么多东西还不让我吃个十天八天的。……我已坐上出租车了。”她朝斜着身子看她的陆天翔使个眼色,“看你老人家还有什么指示?……呵呵,记住了,你跟我爸也多保重身体。再见,老妈。”
她打完电话,朝陆天翔吐吐舌头做个怪相:“我妈又该得意了,这回还是应验了她吊在嘴上那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好像你上回也说了这话。”
“那当然还是老人有预见性呀!”
“老把人家当小孩子看。”
“你就是个小孩子嘛。”陆天翔说,“我刚才远远地看你往出走,大步流星地倒像个大人似的。这阵子坐在跟前一看,怎么看还是个小孩,而且越看越是个小孩了。”
“行了吧。”她趴在陆天翔坐椅的靠背上说,“上回说离远了看我是小孩,这回又说在跟前看我是小孩,都由你说了。”
《沉浮》十(2)
“反正就是像小孩嘛!”
“好了,乖乖地开车吧。”
“都中午一点多了,我们到那边的航空酒店去吃饭吧。”
“不了。‘非典’呢,在外面吃什么饭?回家吃吧。你没听见我妈刚才还在电话里叮咛呢。”
“长宁又没有‘非典’流行。”
“没有也不去。别让咱们给长宁市当了指标,可不就亏了?你不知道我妈他们小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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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得都不让你回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