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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义仁觉得刘安定分析的很有道理。怎么搞都难,以后怎么研究,研究的出路在哪里,宋义仁感到一片茫然。宋义仁不由长叹口气。
刘安定理解岳父的心情,岳父是有点急了。刘安定说:“育种本来就是很难的一件事,许多人搞一辈子,结果什么都搞不出来,相比之下,你已经搞得很不错了,搞出了两个不错的品种,也产生过不小的经济效益,一辈子有这么大的成果,已经很不简单了。”
宋义仁再叹口气说:“我再干两年就退休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能力再搞点研究,我想过了,我觉得我还是到你们研究所工作好一些,一来能发挥专长,二来关系也顺一些。”
刘安定以为岳父觉得自己老了,能研究的时日不多了,要加紧研究几年。刘安定有点感动。想想自己,也快四十的人了,也得加紧干点事了。但加紧研究不一定要到研究所来,在养猪教研室也一样研究。岳父女婿都在一个所里,让人说闲话不说,也不好开展工作。刘安定说:“研究所也是个空架子,也没有养猪这个研究项目,我觉得你还是在养猪教研室好,如果研究经费困难,到时所里有这方面的研究也可以支持你一点。”
宋义仁再叹几声,红着脸说:“我是不想去养猪教研室了。”见刘安定不解,想问个为什么,宋义仁只好细说了事情的经过。并且说:“我已经和李红裕吵翻了,我告诉他养猪教研室我绝对不去。”
刘安定认为,岳父是个很讲道理很认真做事的人,虽然自尊心太强了点,但作为一个有成就的老教授,这点自尊也是可以理解的。而系里这样对待老同志,确实有点不尊重不像话。刘安定说:“李红裕还年轻,又刚当领导,做事难免考虑不周,但这不是个到哪里工作的问题,是个怎么对待老同志怎么对待人才的问题。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和他说,把这口气争回来,让他在名单中把你补上,补上后你不想在养猪教研室干,那时再来研究所也体面一些。”
宋义仁还想说什么,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最后只好叹息几声什么都没说。
下午上班后,刘安定就直接到李红裕的办公室。李红裕正在和两个老板模样的人谈话,刘安定进来,李红裕立即介绍说这是我们最有名的研究牛的专家。两位客人立即起身握手递烟。刘安定坐了,才搞清是奶牛场来的两个老板,老板说他们场的奶牛有点退化,产奶量不高,来请教授看看有没有好办法治治,双方合作也行,要技术服务费也行。刘安定判断出这是两个没有专业知识的土老板,奶牛场的规模也不会大,更没有条件合作搞胚胎移植。刘安定说:“省畜牧研究所有纯种荷兰奶牛,如果你们经济实力强,就购买一头公牛若干头母牛,回去后繁殖换代;如果经济有困难,就购买他们的公牛Jing液,回去后给你们的母牛人工授精,但这样的效果差点,产生的后代是杂交种而不是纯种,具体怎么搞,你和他们商量商量。”
这些方法老板清楚,他们来的目的是看教授们有没有更好的方法。刘安定明白,在他们看来教授的本事很大,可以说是万能的。这让刘安定感到惭愧。刘安定说:“比这好的办法我们没有,别人也没有。我们正在申请项目,搞一个大型良种繁育基地,其中包括大量繁育良种奶牛,到时我们利用胚胎移植技术,可以实现快速繁育,那时的纯种牛就可以便宜一点,到时你们可以来大量购买。”
李红裕送走奶牛场老板,又有系里的人来请示工作。岳父的事只能在没有别人的情况下说。好不容易等到没人,刘安定起身将门锁死,然后说了岳父的事。
李红裕笑了说:“想不到你还是个好女婿,和岳父的关系还很铁,我估计你和你那个年轻丈母娘的关系也不错。宋教授的事我已经和他说了,现在的问题在他那里,只要他去说一句话,问题就解决了。”
刘安定说:“为什么非要让他去说一句话,我觉得对老教师也太苛刻了,老同志干了几十年,什么也没混到,就混了一脑子自尊心,他不愿去说你们也应该理解,也没必要较真,补个名字也不是多难的事,你们为什么非要为难他。”
李红裕严肃了脸说:“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我们的错了。按程序办事遵守必要的纪律和自尊是两码事。有许多事你不知道,可以这么说,这七八年宋教授就没为系里工作,说是搞科研搞开发,听说也挣了不少钱,可这么些年来没给系里交一分,系里要搞活动没钱求他捐几个,他都分文不出,一毛不拔。还有,动物场的棚圈设施都归系里所有,系里提出有偿使用,谁搞研究谁养动物,都要掏点钱租场地棚圈,别人都能交一些,就他不行,又说没科研经费,又说他是给公家干事,棚圈设施是公家的,没有道理收钱。他这样不讲道理不讲规矩,群众意见很大,系里也很难管理。我知道他是老同志,老同志本应自觉遵守纪律,起模范带头作用,可他倒好,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有点倚老卖老。”
刘安定脸上有点难堪,但刘安定能够听出,李红裕说了这么一大堆不是,其实关键的就是一句话:没向系里交钱。如果交了钱,岳父就是遵守纪律的模范。在别人看来,岳父确实是挣了钱,但有谁能知道岳父的苦衷。前些年确实挣了点钱,西台县奖励了五万,省政府也奖了五万,从猪场提成了大约十多万技术服务费。这些都是登了报做了大量宣传的,人人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是这笔钱进得快出得也快,他集资建房用了三万,买牛搞实验用了三万,最大的花销还是供飘飘吸毒,十多万对一个吸毒者来说,那只是一点小钱。可这些又怎么向外人说呢。刘安定觉得岳父确实冤,真是好人担了个坏名誉,这更有必要为岳父说点话办点事。刘安定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岳父的事我最清楚,他挣的钱很快为一件事花光了,他确实是没钱,如果有钱,为了面子,他决不会让你为难。”
李红裕笑着说:“我感觉你们翁婿俩有点像,可能是你跟他学会了哭穷,他没钱谁信,明摆着的那几十万咱不说,单说他常跑到外面捞外快,连劁猪这样的苦活儿脏活儿都不放过,让研究生和他一起干,挣了钱却不分给人家一点儿,你说他没钱谁信,他就是那种守财奴老顽固,天生的,没办法。”
岳父决不守财,他自己也决不奢侈,有了钱总是想着别人,只要手里有钱,飘飘要钱吸毒,他也会尽力使她满足,去西台县得个笔记本电脑,他都要立即让给女婿,这样的人竟让人当成了守财奴,真是有冤难申有嘴难辩。刘安定真想为岳父大声喊冤。刘安定不想再纠缠这些,他说:“不管怎么说,他快要退休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一个面子,补上一个名字。”
李红裕说:“也好,你现在面子大了,又帮朱校长发表文章,又帮朱校长带博士生,当了组织部部长的指导老师,又将要主持搞一个大项目,行啊,你现在是春风得意。但面子归面子,他还是得去和室主任说一声,这是人家的要求,我也不能不给人家面子。”
说到底还是不给面子。本以为是小事,说一说也就行了,没想到李红裕竟扯出如此一堆不是。刘安定感到意外,也有点吃惊。刘安定和李红裕不算太熟,但也打了几年的交道,平日玩笑斗嘴无话不说,他感觉李红裕不是个固执的人,怎么当了几天官就变成了这副嘴脸。刘安定止不住一阵恼怒,他涨红了脸说:“我知道你官大了架子也大了,不给面子也罢,我倒要看看你能把他怎么样。”说完,起身便走。
出了门,刘安定却越想越气,他想,我倒真要让你看看我的面子,看看我能不能争回这口气,能不能把这件事办成。
朱校长让他制定一个刘部长的培养方案,方案已经写好,他决定现在就送朱校长看看,顺便说说岳父的事。刘安定给朱校长打电话,朱校长说现在他就有空,让他现在就来。
朱校长粗粗翻看一下方案说:“他可能没有时间像脱产博士生那么学习,方案不能制定得太高,那样他肯定完不成计划,你还得修改得实际一点。”
刘安定说:“方案要报主管部门备案,方案太简单了恐怕不太好,我是这么想的,方案制定得高一些,实际培养中可以灵活调整一些。”
这个问题朱校长倒忘了。原以为刘安定是个书呆子,没想到并不死板,还很有点灵活性。朱校长说:“那就按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