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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闻言皱眉,刚想喝斥春惠不要太过无礼,被房湖瑶所阻止。
第一次拿正眼打量春惠,房湖瑶站起了身,长发刚好到脚边,未曾贴着地,问:“可否告知姑娘芳名。”
“小惠。出身低微并无姓氏,唯有名。”
房湖瑶望着春惠若有所思,又问:“家住何处?”
“茂春,非棠州人。”
“芳龄几许?”
“十九。”
“家中还有何人?”
“家父,一位哥哥,一位弟弟。”想到后宫中的女人,春惠又笑着说:“还有几位姨娘。”
最后一问的答案不在意料之内,房湖瑶打量着春惠,暗想:难道是我想错了?但那质疑的口吻,分明是在责怪我的办事不利。
令人捉摸不透的问答。一个小丫头并不需要多做了解,老者瞅了眼春惠,出声道:“姐姐。该是我们房家有所行动之时了,此时不动,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心细的房湖瑶已然觉察到了春惠的不一般,能在她的视线下还笑得出来的人,这份胆量就绝非普通人能有。微蹙了眉,说道:“老妪已年迈,没办法驱使重明鸟。”
是对老者的回应,也是对春惠的回答,态度稍微缓和了,不在盛气凌人。
“不是冬季。重明鸟们现在在世界各地,以我现在的能力无法召唤它们的到来,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力不从心。”
让春惠这个外人能明白,房湖瑶已经把话说的够明白的了。
“噗。”远处传来笑声,众人望去,是房仲朔牵着个女孩子的手走了过来。
见到女孩,房湖瑶蹙紧了眉头。低音喝斥道:“房仲朔,你带小雨过来干嘛?”
房梦雨见到房湖瑶挣脱开房仲朔的手。向她跑了过去,抱住了她的腰,躲在身后偷偷看着不熟悉的这些人。
“来揭穿你的假面具啊,说得好听,力不从心,你是力不从心,但下任的宗长可是有这个能力,你说是吧,小雨。”
房仲朔笑着走近,对着房梦雨笑,如被狐狸盯上的兔子,房梦雨被吓得缩回了头,房仲朔笑意更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房湖瑶沉声道。
房仲朔来到春惠这边,站在了她身边,“你我都明白,何必让我说的那么明白?你以为为何小雨会一同被软禁在鸟居?自然是我的意思,跟我的头发做了同样的处理,小雨那头标准的下任宗长的标记被掩盖,你以为我不知道?”
“为了让你们房家人乖乖的待着,我可是用心良苦的抓住了你的软肋,让你乖乖当个笼中鸟。”
房仲朔丝毫不介意抖出他的所作所为,气的老者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别忘了你也是房家的人!”
但笑不语的房仲朔连看都没看老者,转向房湖瑶,“别为了一味的保护房家这唯一的希望,就不顾棠州百姓啊,你说是吧?宗长。”
“说起来,我让小雨陪着你,不是更好吗?继承人在十五岁前,不能说话,不能见外人,被保护着,为了侍奉重明鸟专心的学习各种才艺,我可是提供了非常合适的场所,在这里可绝对没有人会来打扰啊。”
面对房家人,房仲朔特有的嘲讽笑容,刻薄,在面对房湖瑶时,房仲朔的表现越发的变本加厉,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房梦雨身上瞟,房梦雨觉察到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紧抓着房湖瑶腰际的衣服,瑟瑟发抖着。
房家血脉的特殊,能力只传直系女,不传男,这导致了能力的继承比其他家族要艰难的多,一旦有继承人出生就会被保护起来。为了取悦重明鸟,继承人从小就要学习音律,培养气质。
作为继承人,是下任宗长,同时也是为重明鸟而生,为此,房家的宗长是终身不嫁。
从小,继承人就在春夏秋三个季节寂寞的学习着,不能开口说话,没有朋友,孤单的学习着,冬天迎来重明鸟,跟重明鸟玩耍,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十五岁过后。但十五年来的寂寞,性格已经形成,为此大多继承者都极为孤僻,很难再融入人群中。
在往后的岁月中,作为宗长该负起的责任,只会变得严厉,如眼前的房湖瑶,历代的房家宗长都是如此,有意模仿学习也罢,生活环境造就也罢,房湖瑶是标准的房家宗长的样子,如一个模子刻画出来。
啪!
房湖瑶重重甩了房仲朔一巴掌,她垂下的手紧握着,可想而知她是真动了怒气,“一口一个房家,跟外人似的,但别忘了,你再如何挣扎,你流着是房家人的血!”
房仲朔淡笑,“现在才认识到我身上流着的是房家人的血?以往你们是怎么骂我的?杂种,畜生,呵,如此说来,都是你们骂自己呢。”
“呜呜呜……”被这巴掌吓到,房梦雨终于哭了出来。
房湖瑶手按在腰际,按在她的手上,厉声道:“自认为是房家人,就别给我哭鼻子!”
这声厉声很有效,房梦雨当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强忍着哭声,脸都憋红了,但哭声是止住了,眼泪却一个劲的往外冒,看着尤为的可怜。
房仲朔摇头轻笑,转向春惠,“某人想明哲保身,并不是力不从心。”
“你懂什么?你以为小雨这年纪,她有多大的能力?”冷哼一声,房湖瑶继续道:“如果白桦在就不一样,但白桦已死,连尸首都丢了,房家留下我们一老一小,早就无能为力,啊,还有你,你应该有这个能力,不过重明鸟哪怕听到你的呼唤都不会来。”
房湖瑶说到白桦时,一直盯着房仲朔,就好像在指责人是他杀的般。
白桦,白桦,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同样的白发,同样被重明鸟跟随,她遇到的白桦是房家的白桦吗?死后成仙的白桦。
春惠皱着眉头想着,那边已经下了逐客令。
“你们回去吧,我们房家没有这个能力加入到你们,也没什么好帮你们的。”
春惠上前了一步,挡在了房仲朔面前,“房家也不过如此,这棠州算是交错了人了,什么七大家,比平民都不如,你们就做个没骨气的笼中鸟吧,这鸟居还蛮合适你的!”
听了这一番话,春惠站在了房仲朔这边,什么没能力,好歹有人有命,真想奋起,拿起武器就是一份助力,是太过惜命,所以畏畏缩缩,说好听点是为了保全家族,实际就是明哲保身,怕死!
鄙视的目光射向房湖瑶,春惠拉着房仲朔道:“少爷,我们走吧。”
“你这丫头怎么跟上辈说话的?真是,有怎样的主人,就有怎样的狗,物以类聚!”老者站起,指着春惠的后脑数落着。
春惠转身,跟房仲朔如出一辙的嘲讽笑着:“好歹我们愿意拿命来拼,你们呢?窝囊废!”
房湖瑶冷笑着:“有勇无谋的牺牲,无脑。”
“你懂什么?被关在这里,吃着精粮,被人当佛般的供着,目不能视,耳不能听,你又懂得了什么?又明白的了什么?被踩在脚底下,没有饭可吃,备受奴役,被人当做蝼蚁,被吸血食肉的不是你们,你们懂什么?你们又明白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无脑?呵,不反抗也是死,何不来个鱼死网破?”
春惠双眼蒙上了水汽,在之前,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住在宫中,以为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出来了才知道,若她不出来,什么都不会改变。
用房湖瑶数落房仲朔的口吻说着,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房湖瑶这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春惠扯了嘴角,是对以往自己的天真的嘲讽,也是对现在止步不前的房湖瑶的嘲笑。
“七大家也落没啊,朝中大臣可以换血,不知这七大家能不能换呢。”春惠潇洒的转身,用在场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
房湖瑶身体一晃,险些站不稳脚步,惊恐的望向已经走远的春惠,久久回不了神。
那傲然的语气,让她想起了,年轻时,见过的某人。
193章 再次面临的困境
出了房家人的视线,房仲朔一手拍在春惠的头上,揉着她的头发道:“丫头不错啊,有样学样,把某人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口吻学的真是惟妙惟肖,那不经意的一句换人的话,连我都被震惊住了。”
春惠拍掉他的手,整理着头发,“只是太生气了。”
生气到真有那个打算,什么七大家,在历史的岁月中,早就被时间改造的失了当初的魄力,跟个摆设似的,既然没用,又何必给七大家各种优待。
房仲朔又突然抬起了春惠的下巴,定定的看着她,一笑:“现在看起来,我们还真有点夫妻相呢,你说是吧?”
他在为春惠学他笑的事暗自高兴中。
春惠反应过来,再次拍掉他的手,“像少爷这般美若天仙的娇容,奴婢万分之一都比不上,不敢当。倒是跟狐狸待在一起久了,沾上了点狐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