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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定会血洗小瀛洲,候爷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到时,也只能与血海龙王及他的九龙子、三妖姬拼死一战。明天的宴席只好取消了,诸位英雄少年,若有愿意留下来助候爷一臂之力的,候爷自然感激不尽,若是另有要紧之事,也请趁早离去,小瀛洲若是能够平安渡过此劫,日后再宴请诸位,以偿今日待客不周之罪。”
那些人一个个低声议论起来,容容却又在一旁不合时宜地插嘴说道:“不要以为血海龙王的势力只在北海,三年前,毫城的纳兰世家就是因为不小心得罪了血海龙王,被血海龙王派出座下两位龙子进入内陆,将纳兰世家杀得鸡犬不留,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小鬼苦笑道:“我也听说,血海龙王的性情极为暴虐,往往是一人得罪我,我杀他全家。北海之上,虽然也有不少岛国,却没有一个敢得罪他。以这种动不动就灭人满门、极易惹起公愤的极端手段,血海龙王却能纵横北海。连朝廷都拿他没办法,也就可以想象得到他在北海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如果说这些人刚才还多少有些犹豫,现在被容容和小鬼这样一说,一个个更是脸色难看。
很快,这些人一个个都开始向万管家告辞,有的是突然得知家中老母大病,有的是突然想到好友有事要他帮忙,甚至还有一个说他突然想拉屎,小没用问他拉屎跟离开小瀛洲有什么关系?他说他只有在自家的坑里才拉得出来……
走的人太多,能够找到的理由却太少,当某个家伙说他家人大病的时候,我忍不住说道:“这个已经有人说过了。”
“刚才那人说的是老娘,我现在说的是老爹,不一样。”那人抗议。
很快,留下来的人就变得寥寥无几……战东来依旧站在屋檐上装酷,小没用笑嘻嘻地又躺到了地板上,蒙头就睡,容容悬飞在角落里,一脸冷笑,诸葛迅捷想要走,看了看我。哼了一声,又留了下来。
另外还有四个人,三男一女,散在各个角落,对那些离开的人看也不看。
张莲站在那里,看着远处那些或是骑着座兽,或是乘船离开的“有为青年”,不屑地道:“这样就被吓走,一个个没用得紧。”
“也不能这么说,”万管家脸上堆笑,语气却带着叹息,“蝼蚁擅且偷生,何况他们与候爷无亲无故的,要面对的又是血海龙王这种动辄就抄家灭门的可怕敌人,他们就算不为他们自己考虑,也要为他们的家人考虑一下。”
“那就直说自己害怕好了。”张莲哼了一声,“尽找一堆没用的借口,自欺欺人。”
张莲的性子本就偏硬,此时,她打扮成男人模样,身穿兽皮粗衣,以不屑的眼神看着那些纷纷离去的怕事之徒,看上去远比真正的男人还更有气概。
容容抿了抿嘴,瞅了张莲一眼,嘀咕道:“不要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等血海龙王一来,马上就吓得双腿发软。”
她声音不大,却又恰好达到能够让张莲听得一清二楚的程度。
张莲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抬头看着头顶依旧炫丽的骷髅焰火。自顾自地打了个呵欠:“半更三夜的,放什么烟火?有病!”
说完后,她扭头就走,我问她去哪里,她粗声粗气地应道:“当然是回去睡觉。”
经过容容身边时,她就这样直接走了过去。容容睁大眼睛看着她的背影,在我看来,张莲这丫头无非就是粗神经和硬脾气,但就是她这样的粗神经和硬脾气,让她跟那些胆小怕事的家伙比起来,显得别有一番气概。
怔怔地看着张莲的背影,容容的脸上闪过一丝晕红。
小鬼在我身边低声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打了个呵欠:“当然是回去睡觉。”
临走前,淡淡地看了万管家一眼:“三更半夜的放什么烟火,有病!”
他红了红老脸,干咳一声。
来到张莲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门里传来张莲的声音:“云诺?”
“嗯,是我……”我问她,“什么事?”
“啊?你来敲我的门,还问我什么事?”她打开门,瞪了我一眼,“你耍我啊?”
“啊,不,刚才你不是说有一件事想要问我么?我是问你。你想问我的那件事是什么事?”
她脸一红:“忘掉了!”
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咳,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
天亮后,走出房间,来到院落。
昨晚还相对热闹的观海阁一下就变得冷冷清清,至于去尘阁和近云阁,里面的客人很可能更是走得一干二净。
在花园旁,战东来跟另外一名青年正在下棋,容容收拢羽翅,立在旁边看着。
在阁外崖边的巨石上,小鬼、小妞、小没用并排坐着。一边看海一边聊天,小妞坐在中间,小鬼和小没用分作左右。我突然觉得他们三人有点像初中时期的我和张莲、庭庭,只不过那时候都是我坐中间。
来到棋盘边,与容容一同看棋,发现战东来跟那名青年虽然下的是围棋,棋子的位置却颇为古怪,有些放在棋线交叉的位置,有些却是放在方格里,还有一些,甚至是放在棋盘外头。我心想这个世界的围棋还真是古怪,看得人一头雾水,幸好没有人来找我下棋。
正想着,容容在一边小小声地问我:“云公子,这两个人……下的是什么棋?”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看不懂啊……备感欣慰。
我摊了摊手,表示我也看不懂。
诸葛迅捷冒了出来,冷冷地道:“他们不是在下棋。”
虽然知道这家伙对我充满敌意,但我还是虚心地问:“不是下棋,那他们是在做什么?”
“他们比的是阵法,”诸葛迅捷淡淡地道,“阴阳开阖,为天地先。他们比的是兵家的鬼谷棋阵,以棋盘为山川,以棋子为兵将,决胜千里,料敌机先。”
话音未了,战东来将手中一枚黑子掰作两半,半粒放在天元位置,半粒放在与他下棋的青年面前。那青年脸色立时变得苍白,汗如雨下,就算是看不懂这鬼谷棋阵的我和容容,也知道他已经输了。
那青年长叹一声,将白子一粒粒地收回,道:“战兄的化蝶之阵果然已深得鸳鸯蝴蝶派阵法之精髓,这一局,是我输了。”
战东来道:“墨兄承让了,墨兄的损兑分威阵亦不愧是墨家非攻兵法的名阵。小弟只是侥幸而已。”
那青年道:“胜负之事,岂有侥幸的道理?这如果真的是在战场上,已不知有多少人会因在下刚才的一念之差而送命。”
战东来道:“这倒未必。”
那青年沉默片刻,亦笑道:“确实未必。”
两人惺惺相惜地对视一眼,各自离去。
容容看向诸葛迅捷,问:“诸葛公子,他们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诸葛迅捷道:“鬼谷棋阵虽然是以战场为假想,但跟真正的战场毕竟不同。战东来的鸳鸯蝴蝶派兵法超脱生死,不但将敌人视作草芥,连自己人的生死也不放在心上,刚才他将一粒棋子分成两半,换在战场上,就是在将自己的手下作为弃子,以换取一缕胜机。这种作法可一而不可再,他若真能将墨惜才的棋阵一举击溃,自然没有问题,但事实上,他刚才虽然胜了,却是利用墨惜才过于珍惜兵士生命的心理,将他暂时击退而已。若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兵将都是人,不是棋子,战东来的做法早晚会惹起手下兵将的反感,而墨惜才体恤兵士的心情,终将替他赚来名望,就算一时小败,也早晚卷土重来,等他卷土重来之际,战东来就必败无疑。”
我动容道:“诸葛兄分析得很有道理,以言论棋,看来诸葛兄对兵法的了解,只怕不在他们二人之下。”
诸葛迅捷没有想到我会向他说出这种欣佩之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却知道,在诸葛迅捷又或是战东来、墨惜才这样的世家子弟里,虽然有不少酒囊饭袋,却也有一些真正的人才,而且由于他们能够接触到的东西远比普通人多得多,只要肯用心去学,打下的基础也会远远超过其他人。
至少像这种兵家阵法,普通人甚至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心里忽地生出一个念头……天族随时都有可能回到无星大陆,在将来与天族的战争中,像芮姥姥和符老这些逆天联盟的人员,似乎都在指望着我。那我是否也应该提前做些准备,结交一些像诸葛迅捷又或是战东来这样精通兵法的世家子弟?
毕竟,如果天族真的重回大陆,那就绝不仅仅只限于几位高手之间的对决,而将成为席卷整个大陆的大范围战争,在那样的战场上,一两个人的武力很难起到关键作用。
当然,这只是一个突然生出的念头,就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