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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小飞飞,刚才在下面和小朋友在聊什么呢?”轻轻拍了拍小男孩儿的头,高兴宇弯下腰来笑着问道。
“在说那位叔叔。”指了指曹灿,小飞飞如实答道。
“哦,那你们都叔叔些什么呢?”高兴宇追问道。
“说叔叔的棋下得真好,等我们长大以后,也要象叔叔一样做职业棋手。”小孩儿嘴里没谎话,小飞飞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顿时,大教室内又被愉快的笑声所淹没。
“哈哈,曹六段,没想到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先是有海鹏向你下战书,后又有小飞飞打算抢你的位子,感觉怎么样?”高兴宇也是笑着向曹灿调侃道。
“呵,我感到我身上的压力是越来越大了。”曹灿笑道。
冥冥中自有天意;曹灿哪里会知道在多年以后;这一句玩笑似的回答居然会成为现实。
第六十八章 苦乐掺半
时光如电,日月如梭,一个月的时间并不算很长,转眼之间,日历便翻到了八月月底,星期五的早晨,每周一次的周例会照常开始。
“飞扬,再有两天暑期班就要结束了,你辛苦了近一个月,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忘忧清乐道场的会议室里,沈怀运向李飞扬拱手恭喜道。
“是呀,这一个月可是把我给累惨了,近一百名学员,东一个问题,西一个问道,有些问题的刁钻程度简直叫人抓狂。”李飞扬感慨地答道。
“呵,少见呀,是什么样的问题会把我们的李大秀才难成这种样子?”坐在椭圆形长桌另一端的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有些调侃地笑道,他叫陆如秋,原北京棋院职业二段,去年退役后被定为业余五段,现在在忘忧清乐道场负责中级班的教学工作,年轻气盛,心直口快,加上基本功扎实,见解独道,在道场里颇受棋迷们的欢迎。
“呵,怎么,你很感兴趣吗?”李飞扬笑着反问道。
“当然啦。据说你那个班上水平最高的学员也就业余三段,有什么样的问题会让您这样有多年教学经验的老教师感到麻烦?说出来听听,也让我们学习一下呀。”陆如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所谓文无敌一,武无第二,都是教棋的,若说大家心中没有一点比试之心那才叫不正常。
“呵,说说就说说。咱们道场用的内部死活题集你很熟悉吧?”李飞扬问道:反正高兴宇还没有进屋,例会还得过一阵才开,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就聊聊。
“当然。”陆如秋答道:所谓的内部死活题集是忘忧清乐道场所独有的教材,市场上并没有书店销售,和同常的死活题集不同,这本题集里面只有问题而没有答案,甚至连个诸如黑先劫,白先死之类的提示都没有,目的就是让做题的人不要浅尝既止,而要多思多想,努力去寻找最佳的答案。
“那你一定对里面难度最高的五道题印象很深刻吧?”李飞扬接着问道。
“没错。”身为忘忧清乐道场的专职围棋讲师,陆如秋当然对题集里的内容了如指掌,否则怎么去教那些学员。李飞扬所说的那五道题是这本题集中难度最高的几道,有不少看过这本题集的职业高手甚至认为如果单从难度来讲,这五道题完全不逊色于当代死活题方面最高经典,由十八世纪初日本著名棋家桑原道节精心创作而成的《围棋发阳论》里大多数题目。
“呵,那你知道这五道题中有几道失题了?”李飞扬笑着问道。
“两道,这个大家不是早有定论了吗?”不明白李飞扬的意思,陆如秋奇怪地问道。
“如果我说有三道呢?”李飞扬微笑着说道。
“三道?是哪道?”陆如秋是大吃一惊:这五道题自忘忧清乐道场成立以来不知曾经接受过棋手的考验,其中也不乏职业级棋手,在千百人的反复研究下,这才有了现在大家公认的结论,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说法,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惊讶。
“飞扬,你不是在谎报军情吧?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沈怀运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八十七题?可能吗?”这五道题的棋形可以说每位老师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李飞扬只是稍稍一提,大家便已经全想了起来。
“那道题的正解黑先白死,哪里不对?”陆如秋一边在脑海里迅速计算着,一边向李飞扬问道。
所谓的失题是两种情况,一种是题目有错,比如本来是劫活但题目却是净活,本意是双活实际却是净死;另一种则是一题多解,一道题存在两种以上的解法。
“正解图型第十二步,当黑棋小尖的时候白棋不挡而是在一路托。”在坐的都是围棋高手,用不着非得把棋子放在棋盘上才能解题,关键之处只需稍稍提醒一下就可以了。
“鬼手,鬼手!居然能想到这一招,飞扬,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默想半天,陆如秋重新上下打量着李飞扬,仿佛碰到了外星人一般。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是去年才从职业队上退下来的,之所以现在只是业余五段,只不过因为退下来的时间太短,还没有机会参加国内大型业余赛事,否则以他的实力至少也要在业余六段以上,所以,就内心而言,他一直认为在忘忧清乐道场除了高兴宇,论实力排在第二位的肯定就是他,没想到原本并没放在心上的李飞扬居然能想出他想也没想过的一招,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真是匪夷所思的一招,让黑棋自撞一气,从而使对方无法直接收气,只能通过打劫来破眼。妙,实在是妙!飞扬,有一套呀你。”沈怀运也是连声赞叹,大指高挑。
“呵,你们就别挖苦我了。汗颜,汗颜啊。”李飞扬苦笑道。
“怎么了?难道这一招不是你发现的?”陆如秋好奇地问道。
“这次你说对了。”李飞扬点头答道。
“是谁?”沈怀运追问道。
“还有谁,你会想不到?”李飞扬反问道。
“啊?不会又是那个神童吧?”看到李飞扬的表情,沈怀运真的惊讶叫道。
“哪个神童?”陆如秋管的是中级班,对于暑期提高班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咳,就是那个在暑期班开幕式上大出风头的小男孩儿呀。”沈怀运叫道。
“不会吧?真那个小不点儿?”陆如秋有点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第六十九章 会前小谈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花絮,但暑期班开幕式上一个许多成年人也没答对的问题被一个小男孩儿答出来的故事还是在忘忧清乐道场里传开,所以陆如秋尽管当时没在现场,可多多少少也有些耳闻。
“哎,不对呀,有这样的学生你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感到麻烦呢?”想了一想,沈怀运有些不解地问道。
“想想这样的场面,你正在讲台上当着一百多人的面夸夸其谈,突然有一个年龄连你的零头都不到的小孩子站起来指出刚才你讲的不对,而偏偏他说的又没有错,你们说,碰到这样的情况,你们会有什么样的感觉?”李飞扬表情复杂的反问道。
“这样呀?如果是我碰到这样的局面,估计一头撞死的心也有了。”想象着自已在一百多人的目光注视下,头一分钟还在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指点着那些学员,后一分钟便于工作初那些学员中年纪最小的一位站出来指出自已教的不对,陆如秋心有余悸答道。
“嗯,我比你强点,死的心是没有,但马上找个地缝去钻肯定是错不了的。”沈怀运也是深有同感地点头赞同道。
“再在你们明白了吧?死活题失题并不少见,就连《围棋发阳论》那样被称为最高死活题经典题集历经四个版本的修改,到现在不还是有人从里面找到失误的地方吗?所以,之所以会感到难堪并不是因为自已讲的内容有错,而是因为指出错误的人是谁。试想,如果当时说出这一招的人是象董锐,你我还会感到面上无光吗?”李飞扬问道。
“呵,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闻听此言沈怀运所能做出的评价只能是这个:董锐是国内曲指可数的超一流高手,这种人的指点可不是随便谁用钱就可以买到的。
“哈哈,是废话也是实话。”李飞扬笑道。
几个人正在说笑间,会议室的房门推开,高兴宇手里拿着几张文件纸走了进来。
“刚才说什么好玩的事呢?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在自已的位子上坐下来,高兴宇好奇的问道。
“刚才我把王一飞发现第八十七题失题的事情跟他们说了。”李飞扬如实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难怪,被个小孩子在大厅广众之下指出自已刚刚讲的有问题,这样的镜头就算想不让人笑也难。”高兴宇早知道暑期班上发生过的事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