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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尘笑呵呵说:“你自己都搞不清放在哪里,可见不上心,保不准去见商晟时记不记得带在身上呢。”两手一负,扬起下巴,“好吧,暂且由我保管。”
“不是说好了你留在渤瀛等我,不同去吗?”初尘说的没错,他也无话反驳,可讲好了此行不是游山玩水,不带她去呀。
初尘眨眨美眸,“我也没说要反悔呀。”说完大摇大摆拿着东西出了房间,留倾之一头雾水:她不去,还不是只能保管到上路?有分别吗?
直到送行那天倾之才知道初尘的“诡计”:她做了个藕色锦囊,将令牌和打了同心结的一缕青丝一起缝在里面,锦囊上还绣了“倾”“尘”二字——这样的东西,无论何时,他都务必要贴身携带、珍如性命了。
渤瀛郊外,四人高头骏马缓行在前,衣着虽不甚繁复华美却简约地修裁出猿背蜂腰、清朗俊雅,人物出众,但其后跟着的马车却是竹篷布帘、吱吱扭扭,车夫也是粗衣短打、头戴斗笠,甚不惹眼。但若有人认出,必定惊得跌下眼珠,那车夫不是别人,而是渤瀛侯世子傲天俊——他正是装扮成车夫模样载着妹妹和小花儿来给倾之等人送行。
荒郊无人处,颜鹊鞭指远处一段残破的古城墙,对倾之道:“前面等你。”说完与行已、去罹策马行远。倾之拨转马头,翻身下马,天俊也停稳了马车,将初尘和小花儿扶下车来——说是与众人送行,其实是为了让倾之和初尘话别。
天俊赶着马让它道旁吃草,小花儿也识趣地跟了过去,蹲在地上数蚂蚁。倾之看闲杂人等都走远了,掀起初尘帏帽的罩纱,露出一张不太情愿的苦脸。“你真的不能带我去吗?我又不会给你添乱……”她低下头,两只鞋子蹭来蹭去。
倾之抚着她的肩,宽慰道:“我很快就能回来,你还是留在这儿安心等我吧。”
“那……”她扬起眸子,咬咬嘴唇道,“我们要约法在前。”
倾之“扑哧”乐了,握起她的手,道:“好,夫人之命,岂敢不从?”
“哼,”初尘瞪了一眼“没正经”的倾之,认真道:“第一,知饥饱、知冷暖、知安危,不许生病受伤。”倾之笑着点头,初尘又道:“第二,远财气、远淫巧、远美色,不许留恋繁华。”倾之也含笑称“是”,最后初尘吱吱呜呜低头嗫喏道:“最后……最后办好你的事,不许太想我……”倾之愣了一愣,握紧初尘的手,没有回答:新婚别离,未别先思,思之难寐,思之如狂。不想,太难。
初尘没有等到答案,也不想听到答案:说“不想”是骗她,说“想”,她却不愿倾之因她分心。心里酸酸的,鼻子也难受,眼泪不听使唤的往外涌,初尘暗骂自己不争气:上次倾之招呼都没打就跑去凤都拼命她都没觉得有什么,钰京再怎么也没有战场凶险,商晟再狡猾也可以斗智,她却舍不得,怎么越活越没用?
倾之用手心捧着初尘的脸,喉结发紧。相顾无言。
……
“倾之哥哥,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等得不耐烦的天俊支使小花儿来催。
倾之忙松了手,初尘也偏过头去擦干了眼泪,彼此又嘱咐了几句,天俊才慢悠悠晃过来。道了告辞,倾之翻身上马,头也不回,扬鞭疾驰而去。
初尘追了几步,也知赶不上,便立在当地看一人一马渐行渐远,在满目苍翠中消逝成小小的黑点,看不见了。良久,天俊从后面拍拍初尘的肩,道:“回吧。”初尘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磨磨蹭蹭地往回走,仿佛在等什么,她也不知道……
马蹄狂奔,由远及近。
初尘的心也似马蹄般喜悦的奔跑起来,倩然回首,马如霹雳,人如天神,疾奔到跟前也毫无慢下的意思。天俊大惊,可还来不及反应,倾之勒住坐骑,踏云急停的瞬间旋身,倾之侧挂在马背上,伸开修长有力的双臂将喜出望外愣在当场的初尘捞上马来,抱在身前,拧身对天俊一抱腕,打马而去。
倾之这串一气呵成的动作惊呆了天俊,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花倾之居然当着他的面把他妹妹“虏”走了!想追,可那匹驾辕的老马又着实赶不上风驰电掣的踏云,天俊又急又气只差捶胸顿足、破口大骂——如果他看到自家妹子那副心花怒放的模样大概会改变想法,可他现在只认定花倾之是个无赖,言而无信!
天俊心烦,偏小花儿也不消停,一路追着大哭,“喂喂,还有我啊,我怎么办啊?小姐……呜呜……别扔下我呀……”
……
行已跟在倾之后面,随后带走了小花儿,六人四骑向西行去。倾之故意放慢速度落在人后,踏云也乐得悠哉悠哉,初尘更是心情好得东撷一朵花,西抓一只蝶,累了便懒洋洋靠进倾之怀里,捋了绺头发,拿发梢搔他的脖子。
眯了眼睛,弯起嘴角,初尘喜滋滋问道:“你怎么又改主意了?”
倾之被搔得直往后仰,腹诽初尘明知故问,“不耐”道:“你若不喜欢,我将你送回去便是。”
初尘“哼”了一声,心下怨他不肯说句好的,一拧胳膊朝着倾之大腿内侧狠掐了一把。倾之“丝”地倒吸了口气,猛地皱起眉头:他可不是吃亏的脾气——计上心来,环在初尘腰上的左臂收紧,腿夹马肚,大喝一声,踏云撒开四蹄,狂奔如风。初尘从不曾骑过这么快的马,吓得闭着眼睛,啊啊大叫。倾之胸膛贴着初尘的后背,感觉到她心下乱跳,微掀唇角,喝一声“驾”,踏云跑得更欢了。
颜鹊等正说着“风很清,阳不骄”,踏云从他们身边狂奔而过,扬起一路尘埃,尘埃落下,早不见了踪影,只隐约听见初尘的“惨叫”。四人相顾,笑了起来,继续“真是夏日难得的清爽天气”——人家小夫妻开玩笑,谁要多管闲事?
初尘起初害怕,可渐渐觉得马虽跑得快,却极稳,还有一只大手抱住她,将她牢牢箍在身前。她睁开眼睛,看道旁风景被风毫玉椽涂抹得流光溢彩……
前方,帝都,二十年似个轮回。
【心事当拿云完】
故人
【章一】故人
盛夏的帝都,紫薇花开得正浓,丝毫无杂的阳光照耀着清澈的璃水,折射出如琉璃似雀屏的光彩。璃水之南,宫殿威仪壮丽,一水之隔,市井风光陶然。
沿街的商贩或荫了大树,或支起布篷,烈日酷暑丝毫不能妨碍人来人往,讨价还价。黛眉粉腮臂挽包裹,不知是哪家回门的新妇,红袄绿裤总角垂髫,不知是谁家可人的小娃,结伴而行的书生,独来独往的游侠,前簇后拥的显贵,衣衫褴褛的叫花,仗势欺人的家奴,仗义挺身的路人……,形形色|色,色|色形形。
枣红小马,大红锦袍,镶珠嵌玉的精致金簪松松的绾着墨玉色长发,一步一颤,竟似女子头上的步摇摇曳生姿。红袍牡丹,富贵逼人,若是一般男子如此打扮定会招人白眼,可帝都之内偏偏有人这样穿,还叫眼界顶高的人也说不出半个“俗”字——别无旁人,只有天执右将军家的三公子韩夜。
钰京之大,有人起早贪黑、名来利往,辛苦半辈也不过养家糊口、勉强度日,但也有人天生好命、出身名门,不仕不农不工不商,生来就是富贵闲人。韩三公子便生在那一隅繁华。外人看他是膏粱纨绔,而他也不虚其名,仕途非所愿,富贵无需期,唯有美酒与美女方为平生所求,乐而不倦。
“公子您看,就是那两个姑娘!”家奴韩五用手一指,在韩夜耳边谄媚道。
韩三公子素日与歌姬舞技通宵作乐,不过正午绝不起身,而今天却赶了个早,且穿了身淡雅素净的霜底银灰暗纹深衣,身后只跟了一个仆人,骑的也不是平日那匹走到哪里都趾高气昂的赤色流火,而是匹温顺的黑色母马。倒真似换了个人。
韩五所指,璃水之隔,女子桃粉衣裙,间搭海棠红,头上一对发髻,簪一双金翅蝴蝶,发髻中余出一绺头发和粉紫色丝带编成细辫,拢成半月形双环。她手提花篮,正低了头嗅篮中栀子花香,花色素淡愈衬得人面娇妍。身旁形容小些的女子,一身丁香色,头梳丫髻,挽着粉衣女子的手臂,也凑过头去,正露出个侧脸,黛眉樱唇,端的可人。
“公子,怎么样,没骗您吧。”韩五舔着脸,一副邀功的模样。
韩夜的眉头却越蹙越紧:紫衫女子不是生人,而是渤瀛侯府小姐傲初尘的贴身丫环小花儿,而她身边——粉衣女子抬起头来,羽扇睫毛煞时分了四季光景:额上一点枫叶色,睫下一双春水瞳,肌肤如雪,靥生桃花,唇抿如月,眼波流转——正是两年前“夭折”的渤瀛侯女傲初尘!眉心多了一点红色,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