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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商晟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怒火,问道:“公主怎样?”
负责桂棹轩安全的是云翼侍卫,邬蛰责无旁贷,上前一步回道:“陛下放心,公主无事,只是被刺客点了穴道昏睡过去,我们担心公主受惊,还未敢将她唤醒。”他口说无事,声音却微微颤抖,头也低得不能再低。
商晟眼眸半眯:无事?无事会是这般神态?!
他厉喝一声,“说!”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邬蛰更是汗流浃背,左护见此情景,靠近商晟低语,“请陛下屏退众人。”商晟点头,左护便将一干人等遣出门外,只剩他与邬蛰及闻信赶来的右将军韩嚭、渤瀛侯傲参。
左护舔了舔嘴唇,尽管并不太干,“陛下,侍卫们冲进去的时候,刺客夺窗而逃,公主裹着半截床幔,他们不敢冒犯,让侍女检查公主是否受伤。侍女说……说公主除了裹着床幔,身上……身上□。”
草草收拾了妆容赶过来的季妩正听到这句话,霎时惊得脸色煞白,急对商晟道:“陛下,我先去看莹莹。”
商晟点头,沉声道:“你把她带过来,今夜与我们睡在一起。”
季妩走后,商晟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左护扶他坐下。他眼眸倏然张开,乍现出一抹寒彻心底的冷峭,“原来不是刺客,是淫贼。”
“陛下,邬蛰无能,自愿领罚。”邬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左护也愿领罚。”左护也在商晟身旁跪下。
“陛下,事发在臣家中,傲参难辞其咎。”傲参也跟着跪下。
只剩下韩嚭一人,商晟睨他一眼,“韩将军,你也要跪?”继而怒斥道,“你们以为法不责众,朕拿你们没办法是不是!”
众人缄默,韩嚭从容不迫,镇静道:“陛下息怒,刺客尚未抓到,臣以为当务之急应该找出刺客,至于追究责任,那是后事。”虽大家心知肚明是淫贼而非刺客,但事关公主名节,必须讳去不说。
商晟略消了消气,缓声道:“都起来吧,有什么线索?”
邬蛰松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物,呈给商晟,“陛下,我们在公主房中发现一支短笛,侍女说不是公主之物,想必是刺客遗下的。”他又道,“听说有种功夫可用音律操纵人心,想必刺客便是以此迷昏了值夜的侍卫,点了他们的穴道。此等邪术用心险恶,防不胜防,请陛下明鉴。”
商晟接过短笛,韩嚭不惊不惧的脸上蓦得惊骇过度,面色灰白。
“陛下,若不然搜船?”
“搜?”商晟冷哼一声,“就算刺客站在面前,你也未必认得!”
邬蛰道:“地上遗有血迹,想必刺客受了伤,可以搜查船上有无受伤之人。”
商晟何等心思缜密,无一字不入耳,无一字不上心,他不由得眉峰一蹙,“受伤?莹莹被点了穴,侍卫们又不曾与他交手,谁伤的他?”
左护在旁道:“侍女说房中原有两人,似在打斗,想必是被对方所伤。”
商晟捏着短笛,冷眸一扬,“两个刺客?那他们怎么会打在一起?”
傲参心下突得一跳,暗想:莫非是花倾之?他是公主的哥哥,趁夜探视也不无可能,结果恰巧撞见了有人对他妹妹意图不轨,于是大打出手,负伤而逃……
不管受伤的人是不是花倾之,傲参必须争取主动,控制事态,不是花倾之最好,如果是他,便要及时将其藏匿。思及此处,傲参奏道:“陛下,依臣愚见此二人中有一人确对公主意图不轨,另一个虽不知因何夜闯桂棹轩,但或许正是他保护了公主,因此难以断定受伤的人是真正的刺客,还是保护公主之人。”
商晟颔首,“渤瀛侯所言有理,”然而他语气一冷,斩金挫玉,不容置疑,“但就算他救了莹莹,夜闯公主寝宫,也是死罪!”
“那臣这就带人搜船。”傲参心道:若真是花倾之,落在他手里才能安全。
商晟不置可否,韩嚭却忽道:“陛下,臣有一言。臣方才也曾建议应先找出刺客,但现在想来却是思虑不周。明日乃是祭海吉日,今晚若大肆搜捕,恐引得人心惶恐,影响了祭海大事。”
商晟拧眉不语,旁人不知他的心思,也不敢妄加揣测。良久,商晟问道:“渤瀛侯,祭海之日可否推延?”
韩嚭的主意正合傲参之心,于是他道:“占卜之事向来神圣,仰观天时,俯察地利,中定人和才卜出吉日吉时,若临时变更,恐有不妥,请陛下定夺。”
商晟沉了脸色,似在犹豫。
左护扑通跪倒在地,“陛下,韩将军所言有理,今晚确实不宜大事搜查,动摇人心,左护愿以项上人头担保陛下、娘娘、太子及公主再不受扰。”
邬蛰也誓道:“邬蛰也愿。”
商晟静默一会儿,长长出了口气,“若是有伤,也非一两日能好,这段时间不许任何人离船。”顿了顿,又悠悠道,“若那人跳海逃匿,恐难抓获啊……”
倾之脱下外衣捂住伤口,不使留下血迹,强忍伤痛返回住处。
行已、去罹已被外面的动静吵醒,醒来不见倾之,两人正一筹莫展,却见房门忽被推开,倾之直直仰面跌了进去,护住伤口的外衣已被鲜血染透。
“倾之!”行已低呼一声,冲上前抱住倾之。
倾之扯出一抹微笑,安慰大哥,“我没事。”
行已忙将倾之抱上床,为他包扎伤口,去罹看了看倾之的血衣,拿了块包袱包好,道:“我将这血衣处理了。”转身出门。寻到一处,见四下无人,找了块重物和血衣裹在一起,扔进海里,又检查了周围确定没有血迹留下,这才放心回来。
见倾之眼眸轻阖,似睡着了,去罹问道:“伤势如何?”
行已道:“伤口不深,也没伤到要害,只是流了不少血。”
去了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三弟并非鲁莽之人,何至弄得如此狼狈?”
行已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道:“三弟不肯告诉我。”他方才问倾之在哪里受的伤,怎么受的伤,可倾之却咬紧了牙关只字不提,神情间极是悲愤。
倾之的心事向来藏得极深,行已少见他如此大悲大怒,不知他到底隐瞒了什么,不愿说出。“外面情形如何,有人搜捕吗?”行已问道。
去罹坐在床边,握起倾之的手,那手紧握,似乎要将什么生生捏碎。
“暂时没有动静。”
话音未落,却听“吱”的一声,两人立时警觉。
“吱哟”,又是一声,连倾之也倏然睁开眼眸。
“在那儿。”去罹目示行已,持剑走到窗前。靠窗的坐席被掀起一道小口,露出光来。“什么人?”去罹低喝,剑指来人。
“是我。”那人不慌不忙。
“侯爷?”认出傲参,去罹吃了一惊,将剑收起。他向下一看,此处与下层相通,不由暗道:他们住了这许久也不曾发现还有机关——他不知这是老海都王为子孙留的后路,自然船上也是机关重重,便于藏匿逃生。
傲参缓步拾级而上,不紧不慢道:“我来看看是否有人受了伤。”他走到倾之床前,看一眼僵立一旁的行已,叹了口气,对倾之道:“果然是你。”
倾之睁开眼睛,“多谢侯爷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短信说俺滴快递已被某某签收,感慨EMS服务增值了,兴奋滴跟朋友说俺享受到了EMS滴新服务。
朋友回过来问:你是不是交了XX元啊?
瓦心想难不成这是另收费的,朋友又说:其实有1RMB是短信通知费,邮局骗子!
愤然,本来是可有可无的服务,但是邮局并没有征求俺滴意见,钱财事小,被忽悠就不爽了。
太久没寄过快递了,不知邮局出了这样骗人的花招。
提醒大家去邮局寄快递的时候问清楚是否有这项收费。
下次俺就直接跟他们讲:瓦不要短信通知!
祭海
【章十七】祭海
去罹站在傲参身后,已端好了拔剑出鞘的架势:如有必要,他可以挟持傲参,逼他就范;要挟不成,便杀人灭口,趁夜潜逃。
倾之心下摇头:二哥也太冲动,且不说渤瀛侯是敌是友尚未分清,就算真是敌人,杀了傲参,此事恐难善了。
倾之笑道:“二哥,侯爷深夜造访,我们莫要失了待客之道。”
傲参后知后觉地脖颈一凉——要不是花倾之这句话,恐怕已有一柄利剑架在他脖子上了。不由心下苦笑:去罹还真是颜鹊的徒弟,喜以快而简洁的方式速战速决,相比之下花倾之那不显山不露水的表面之下却是丘壑重重,心机叠叠。
倾之欲要起身,行已拦他道:“小心伤口。”
“无妨。”倾之坚持。行已只好将枕头竖起,令他倚靠。
傲参见受伤的果然是花倾之,那证明他之前所推不谬,心中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