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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他被童山双姥暗算击落飞瀑时已受了内伤;再加上泉水的冲激,在落下飞瀑时又造成了身上多处外伤。如此内外深受重创的情形下,一旦恢复了知觉,实在痛苦难当。
但自小刻苦练武的孟星云,早吃苦惯了。在他身上所留下的伤疤,早就不计其数、多不胜数。只是当花恋雪细致的玉手轻轻落在他身上,替他将染血的布条,轻轻地卸下之际,孟星云竟感到一丝异样的尴尬。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连孟星云也不懂自己是怎么搞的,为何会对一个姑娘,有如此不同于往常的青涩反应呢?
想当初他在翠鸾坊面对美艳名妓挑逗调情时,自己仍是一副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为何现在竟有种心跳加快的羞赧……
更让孟星云感到不自在的是,在花恋雪的纤纤玉手,轻柔地替他卸下布条之际,他更是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那布满伤疤的裸露胸膛,正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她眼前……尤其当她纤柔的玉指一触及他宽阔的胸膛时,愈发令他心跳加速、双颊燥热不已。
“不行!你现在伤得太重了,无法动手替自己包扎。你看,你现在连手都举不起来了。不要乱动!小心又动到了伤口。”
看到他吃力地又想抬起手来,花恋雪不禁轻声斥责他,并执意叫他不要乱动,乖乖地让她替他包扎。
照理说,女子在面对男子裸露的身躯时,应当会比男子更加羞涩难当才是。但因花恋雪原本擅长医术,再加上医者父母心;一旦面对病患伤者,便一意以救人为先,当然也就不拘泥于男女之别了。
因此,花恋雪一双明亮无邪的黑眸,只是专注地替他重新换药,并细心地替他包扎好伤口。但对于从小在师父调教下,成天和师父、师弟等一干男子一同练武的孟星云,可就大不相同了。
由于他自小便甚少接触女色,再加上名师调教,向来他便谨守男女分际,从不逾矩。即使是面对青楼女子的大胆求欢,他亦不假辞色,更不会因此动心。反倒是一见到花恋雪之后,以前他对于女子刻意疏远的防备之心,竟不攻自破。
花恋雪的天真柔美和一颗善良体贴的心,令孟星云难以抗拒地凝视着她专注的面容。向来严守分际的孟星云,从未如此接近、专注地凝望着一名女子……
不久,卸下他身上布条,欲起身拿药的花恋雪,突然接触到他凝睇的深沉目光,胸口仿佛被敲了一记,心跳得厉害。
她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别过头去拿药。门外隐约传了一稚嫩童音,唤道:
“恋雪姐姐!恋雪姐姐!”
门外出现了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她着急地跑了进来。但一进门,见到了正横卧在床的陌生人,令她害怕地缩回了门边。
花恋雪笑着问她:“小思清,怎么了?”
小女孩一见到孟星云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只是缩在门边不肯进来。
花恋雪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思清别怕!你不记得了么?这是那天咱们救回来的大哥哥呢!你不是见过他了么?快进屋里来吧!”
小女孩探头看了看,见孟星云没有恶意才放心地走了进来。一走进大门便直嚷嚷道:
“恋雪姐姐,事情不好了!”
花恋雪见小女孩跑得喘吁吁的,红扑扑的脸蛋煞是可爱。她怜爱地抚了抚小女孩的头,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恋雪姐姐,坷兰大婶生病了,你快到坷兰大婶那儿去替她看病吧!”
“坷兰大婶怎么啦?”
“大婶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吐个不停。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咦?长老呢?怎么没去帮大婶看病呢?”
花恋雪讶异于族中医术最精湛,最受人尊敬的谭长老,为何没去替大婶看病?通常族中有人生病,长老都是头一个赶去看病的。
“这几天有好多奇怪的人来到村子附近,爷爷忙着去赶外人了。”
花恋雪一面替孟星云敷药,一面深感疑惑地问道:
“咱们住的灵雾山上,向来没什么外人会来的。怎么突然间会有外人来咱们月瑶村呢?”
“爷爷说那群人是要来抢夺咱们族人的宝物!”
花恋雪心中暗道:宝物?我怎么从没听说咱们月瑶族里有什么宝物?也罢,还是先救人要紧。
“大婶今早有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花恋雪冷静地问道。
“大婶早上吃的东西,尼赫哥哥也有吃啊!但身子不舒服的却只有大婶一个人。”
“这就奇怪了,难道不是因为吃了坏东西的缘故?”
接着花恋雪细心地替孟星云又重新上好药,并且结实地包扎好伤口。她一帮孟星云敷完药,立刻拿起药箱,准备即刻起身赶往坷兰大婶的住处。
临走前,她依恋地看了静静躺在床上的孟星云一眼,这才发现他深邃的双眸紧闭,竟像是睡着了一般。
咦?方才她不是才和他聊天么?怎么会……
她不放心地又替他把脉,终于露出甜甜一笑……原来是她敷药时下的药太烈了些,疼得他晕了过去。
也真难为他了,换成是普通人受了他这般重的内外伤,只怕不一命呜呼,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再加上他全身满布着伤口,真敷起药来更是疼痛难忍。只因她怕他伤得太重,普通的药石罔效,所以才用了月瑶族秘传的上好伤药来救他。
偏偏此药药性极烈,对于巨创虽有极佳疗效,但上起药来,简直比当初受伤时更加疼痛百倍。
一般人上了此药,怕不痛苦哀号、痛不欲生。但他却一咬牙,半声也不吭地熬到昏厥过去,的确有英雄的气概。
她深深地对他凝眸一望,之后才转身飘然离去。一抹雪白的身影,随着小女孩的疾步快走,逐渐消失在苍翠的林荫深处。
第四章
阵阵向晚微风拂来,吹动了竹林小屋的水晶珠帘,发出了清脆的叮咚声响。太阳已然西落,天边彩霞满天,林中倦鸟归巢。当夜幕静静地降临人间,花恋雪才踩着细碎的步伐,回到她的小屋。
她望了仍在沉睡的孟星云一眼,轻巧地将水晶珠帘收起束在两旁,防止扰人的叮咚声吵醒了急需休息的孟星云;然后轻盈地像个仙子,在屋外升火煮粥熬药,好让重伤未愈的孟星云,能补充一些体力。
过了一会,花恋雪将煮好的粥端进屋中,他仍旧睡着像个天真的孩子。她不禁侧着头,仔细地凝望他俊俏的睡容,心中暗道——
他沉睡的样子是多么天真,跟平时那种灼人般的冷傲气质,全然不同。大概是药效发挥了一段时间,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所以他才会睡得那么熟。
窗外的微风,带了少许药草的香味。她突然想起今天发生的怪事,不禁喃喃自语:
“真是奇怪!青竹虫向来躲在竹中,甚少出来活动。为什么坷兰婶会突然被这种平时不会攻击人的毒虫咬了?”
她看了眼关住毒虫的竹盒,叹口气道:“偏偏毒竹虫的毒液会让人体产生排斥作用,也难怪坷兰婶会吐个不停,就像平常人吃坏了东西一样。若不是我仔细替她检查,发现她手上那不起眼的小伤口,只怕没人会想得到这病竟是毒物在作祟……”
原本宁静的大地,因虫鸣唧唧而增添了几许热闹气氛,一抹淡银月兔高挂天际,偶尔数朵乌云飘来,遮掩了一片皎洁明月。
花恋雪独自一人在小屋中吃着清粥腌菜,听见了床畔传来一阵声响,孟星云翻了个身。
她走近想看看他醒了没,却看到他弧形优美的额头,泌出了些微汗水,她以素色罗帕轻轻地替他擦拭。
他缓缓张开了眼睛,一双深沉的黑眸凝望住她。
“你终于醒了!睡了那么久,应该饿了吧!我去端些药粥来喂你。”
花恋雪端了清粥进来,见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深邃的双眸似乎隐藏了许多难言的心事。“伤口还很疼么?”
“我还挺得住。”
他身上的痛像是全身骨头都要散掉似的,也亏他能默不吭声地咬牙强忍。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清醒根本就是一种折磨。
“如果你真的疼得受不了,不必强忍,我可以帮你上些麻醉用的草药,减轻你的痛苦;只是这样会减缓伤口愈合的时间。”
“不必了,我熬得了。”
孟星云仍是一贯的惜字如金,冷峻的表情令人望之却步。不过花恋雪明白,对于伤重的病人,的确不宜让他多说话。
她端了碗粥,不发一言地喂食孟星云。此刻两人像有种默契似的,不再言语,只以偶然交会的温柔眼神无言的交流。
“我身上的伤,还要多久才能痊愈?”孟星云终于打破了沉默。
“不必担心,虽然现在你的伤势还很严重,但我用的药是我们月瑶族中最好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