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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我听见有人在说话,“……大难不死,真是罕见,不过她浑身是伤,尤其是左胳膊,虽然没有完全断裂,但伤情非常严重,有感染的症状,可能会危及生命……”
另外一个声音说,“尽力试着保一保吧!实在不行,只能断臂保命!”
我心里一惊,想要说话,却说不出话来,又昏了过去。
恍然间,我站在一个壁炉前面,木条在燃着熊熊的火焰,我热得冒汗,口干舌燥,很想喝水。除了壁炉发出亮光,其他的地方是一片漆黑。借着火光,我看见角落里立着一个男人,他不露声色的打量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走了过来,我大声喊叫,“你要做什么?”这人不吭声,渐渐显出面容来,我紧张得手心里冒汗,定睛一瞧,不是别人,却是那个捉摸不定、亦正亦邪的江家二少爷江少品,他抬起手来,握着一杯水,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仔细一瞧,水杯里漂浮着好多长尾巴的细如针尖的浮游生物,心底一沉,怒从心起,一下子把水泼到他的脸上,砸掉杯子,骂道,“姓江的!从头至尾,你就没安什么好心?你到底要害我到什么时候?你说!你说!”
他冷眼看着我,像变戏法似的,又端出一杯水,伸手递给我。我没接,却见洁净的水里一点一点的滴落着血珠子,不一会儿,就把杯子里的水染红了……
我大惊失色,再要细瞧,江少品开口了,声音发着颤,“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子的吗?”
他见我不回答,便掩住了眼睛,不久,摊开了手掌,往水杯子里丢了一点东西,我禁不住去看,却是两只眼珠子!吓得我浑身发抖,大呼小叫。刚一抬头,却又见他捧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它还在那里“扑通扑通”的跳动……
我大叫一声,晕倒在地。有什么在使劲的压迫着我的心脏,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想起身,却动弹不了,好像被什么捆绑住一般。挣扎了很久,我意识到我是在做噩梦,可就是醒不过来。我努力的呼唤着我的大脑,清醒!清醒!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样,好像在水里似的,我浮上来,又沉下去,浮浮沉沉,不能自抑……
我活着吗?还是已经死去?
如果活着,那什么时候,我才是个完完全全、清清醒醒的我自己?
☆、灰色空间
如果清醒了是这样的一副景象,那我宁愿长眠。
我看到的依然是灰蒙蒙的天空,本来希望的是晴空万里,骄阳似火,要不就黑云密布、电闪雷鸣,但是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灰色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把我搁浅在了生与死的边界?
我的心里流淌着无尽悲哀的小河,它们静静流过我无法言喻的干涸的心田,就像隔着一层不透气的膜,流过就是流过,却没有浸润,没有滋养,像一个冷漠的过客,只是从我这里借过,瞟上一眼,便不打招呼的悄悄溜走。
溜走也就罢了,它却顺道带走了我的东西,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一去不回头。
我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种样子。
我以为帮助阿慧是理所当然,老天时刻都会照顾着追求公正、自由和平等的人;
我以为坚韧、顽强和正直会是我最美好的品德,谁知这个时候它们对我毫无价值;
我以为警察会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我,但我忘了他们也是人,而不是神;
我以为恶人们都会遭到报应,被老天彻底放逐,可是现在被放逐的是我,而不是那些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恶棍;
我以为一门心思的追寻、探究和揭露真相,就会痛快淋漓的活着,却不知要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遭受这么痛苦的折磨;
我甚至抱有那么美好的幻想,以为我会完整的、完美的善始善终,走到最后,可是我走到中途却残缺了,我没想过自己会残缺,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那夜夜入梦的阿慧也没有如实的告诉我,就算有个含蓄的预兆也好……
现在,我呆呆的躺在床上,抚摸着左手空空如也的袖管,心里像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涟漪。
我的心还在,可是心却冷了。
我不禁问自己,我的镇定哪里去了?我的斗志哪里去了?我的坚强哪里去了?我瘪瘪嘴唇,想要稀里哗啦的恸哭个够,可是我的面皮一点反应也没有,它就这么挂着,眼睛不会动,嘴巴不会动,眉头也不会动,只有那微微的鼻息还能证明着我是个活物。
也许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人们根本想象不到,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风轻轻的告诉了我,它是灰色的,记住,它是灰色的,心灰意冷的灰,万念皆灰的灰,槁木死灰的灰……
而今,我就在一个灰色的空间里。
曾经逝去的一切在我脑海里都是灰蒙蒙的,再也明晰不起来,我想,这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断点,一个无法逾越的断点。
阿慧的梦魇和复仇灰了,周永乐的爱情和绝望灰了,周小云和江小磊那一对看似纯真和快乐的情侣灰了,李天生灰了,阿秀、阿珍、阿福她们全都灰了,周永刚那份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纯情也灰了……
崔子黑灰了,他已成过去,崔子白也灰了,我再也不怕他,想要舀走我的生命就舀走吧,反正我也不在乎了,黑猎道人灰了,我现在已是一个无灵魂的人,对他再也没有什么价值,梁安娜、梁安妮也灰了,我从来就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江大运,别提了,他早就灰了,在我的空间里不留一丝痕迹……
除此之外,还有谁?
江少品,我刚要把他灰掉,他已立在我的床前,俯下身来瞧我,长发拂着我的脸,痒痒的。
我睁着眼睛,和他的眼睛对个正着。
很快,我的视线慢慢的穿越了他,空空洞洞的投向他身后不知名的某个地方。
“你在看什么?”江少品问,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他总是以这种语调开头。
我不说话,灰色空间里没有语言,没有舌头。
他的眼里闪现出一丝诧异。
“你很完美!”他继续说,“除了手臂!刚好,断臂的维纳斯!”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忽而带上了一丝挑逗,“我忘了,维纳斯两只手臂都没有了,可你还有一只手臂!”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头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凝视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要不要再回去一趟,顺便把右手也给卸了?”
我的眼睛差点就回到他的脸上,可是我面无表情。灰色空间里没有情绪,没有眼神。
他直起身来,叹了一口气,“好吧,失去了两只手臂,再有这样的一副表情,整个人像极了维纳斯。我会考虑,什么时候把你做成一具石膏像,竖在尸坑旁边,多么美的奇思妙想!多么的让人过目不忘!哈哈!”
我还是无声无息的躺着。灰色空间里没有灵魂,没有思想。
江少品挑了一下眉毛,唇边露出一丝似笑非笑,接着就开始揶揄起来,“嘿!那个牙尖嘴快的小妮子哪里去了?怎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就失去一只手臂么?难道连舌头也失去了么?”他看了我一眼,斜睨着我继续说,“现在有得是时间,不如来较量一下,看看谁的嘴巴厉害?”
我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无语了,讪讪的立在床边。他歪着头看了我好一会儿,又开始说话了,“早知道拼了命救回来的是个石头,还不如让她在尸坑里面慢慢腐烂得了!”见我一脸漠然,不甘心的又说,“干脆现在就叫人扔回尸坑里面去,省得我看了烦心!”
我一言不发,闭上了眼睛。
江少品皱了一下眉头,一屁股坐在我的床边,不再说话。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不言不语,纹丝不动,我感觉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
精神一松懈,人就容易睡过去。
不久,我就睡着了。
江少品默默的离开了。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又一脸探究的立在我的面前。我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我应该脸红的,可是我没有表情。
江少品弹了个响指,进来一个男人,他朝他低语了几句,那男人应诺着出去了。不一会儿,两个男仆推着满满一餐车的食物进来了。
他俯下身子,两只眼睛笑眯眯的瞅着我,柔声说道,“想吃什么?我喂给你吃!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就算是外星生物,只要你想吃的,我都可以弄来给你!”
我还是默然无语,面无表情。
这时候,有个老一些的男仆人说话了,“二少爷,梅姑娘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怕是不能吃这些比较油荤的食物,不如给她喝点稀粥,吃点素面吧!这样对她身体的恢复有好处!”
江少品伸直了腰,一拍脑门,叫了起来,“对啊!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