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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月和小顺因面上的伤还未痊愈,因此是云一跟着陆溪一同赴宴的。
眼下看着两人走的并不是回清音殿的路,云一纳闷地问她,“主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宴席有些闷,我想去御花园走走,吹吹风。”
一路踏着夜色来到御花园,陆溪定定地站在池塘边,看着绿油油的碧荷,思绪纷繁。
她答应了常思媛合作击败常家,能否成功她自己也不知。
进宫已有一月,太后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要她这颗棋子做什么事。皇上那边看似挺宠爱她的,但也只是表面现象,实则他们俩谁也看不透谁。
她进宫来是为了挽救陆家,报复季清安和常思媛的妹妹,可大仇报完以后呢?难道要一辈子留在宫里与一群女人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么?
一时茫然,她尚在平复心境,却听另一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于是回头一看,霎时僵在原地。
那人一身白衣在夜风里轻扬,踏破夜色寂静,一路踩碎了月光的影子。
季清安。
季清安原本是因病来不了,但科举安排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纰漏,他只得匆匆赶来和礼部侍郎商量,顺便向皇上请罪自己耽误了宴席。
孰料穿过御花园时,竟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他一下子站定了脚,茫然无措地叫了声:“溪儿?”
陆溪的三魂六魄一下子全部归位,缓缓将视线放在他面上,淡淡地说了句:“抱歉,你认错人了。”
她的神情那般疏离,好似真的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季清安堪堪稳住心神,这才看见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宫女,心下一惊。
他和陆溪的往事若是叫这宫里的人知道了,恐怕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他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收起面上所有不该有的神色,他歉然一揖,“真是抱歉,下官乃礼部尚书季清安,不知娘娘在此赏荷,一时眼拙,竟将娘娘认作下官的故人,望娘娘赎罪。”
陆溪一袭宫装,一眼便能看出是后宫嫔妃。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用称我娘娘,我只是良娣罢了。天色已晚,大人匆忙进宫必有要事,我就不耽搁大人了。”
回头唤了声,“云一,回宫罢。”
脚步声以一种轻盈的姿态与季清安擦肩而过,只是垂在袖笼里的手轻轻一松,一条丝帕落在地上,云一没有看见,陆溪也目不斜视,好似没有发现遗落了什么。
季清安神色复杂地抬头看着远去的身影,颤着手拾起了那条丝帕。只见洁白如雪的绸布上绣着两行娟秀的字体:隰桑有阿,其叶有难。
原本因失去爱人而被泪水浸渍得一片冰凉的心忽地滚烫起来。
他猛然记起从前因朝务繁忙,连续两月都未曾去江南看过陆溪时,好不容易空出时间去了,心上人又哭又笑地扑进他怀里,还未写完的纸笔一扔,那卷轴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呈现在他眼前。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她一直将这丝帕带在身上,上面还写着这样的句子……季清安几乎忍不住追上去问个清楚。
既然爱的是他,为何要进宫?
那日在秦淮河边的矮巷里,她答应他会等他,他原本以为两人成亲只是时间问题,却不料不日之后就听说陆溪进了宫,成为了皇上的女人。
他意欲去陆府问个究竟,可门房一听他是季清安,大门一关,压根不让他进。
陆沈思一心认定是他伤了女儿的心,女儿才会一气之下硬要进宫,所以见都不见他。
现在看见这条丝帕,他悲痛之余又有了一丝慰藉,因为陆溪不是不爱他的……她一定有苦衷!
踏着苍茫夜色,陆溪不语了很久,才清冷地问了云一一句:“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云一心头一惊,跪在地上,“回主子,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陆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哦?什么也没看见?那刚才我遇见的那人是什么?难道是鬼不成?”
云一一心以为陆溪是要封了她的口,要她守口如瓶,不得讲出刚才的事,岂料陆溪的反应竟这样古怪,叫她措手不及。
她迟疑地低声道:“奴婢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陆溪道:“只是一个认错人的礼部尚书,若是你我有心隐瞒此事,被有心人知道了指不定会捏造出什么事情出来,因此若是高公公问起你,但说无妨。”
云一怔了怔,“主子的意思是……要我把这件事告诉高公公?”
“我知道我的任何异状都会由你禀报给高公公,若是此事你瞒着不报,被高公公知道了,你也许会有性命之忧。”陆溪轻描淡写地说了这几句,便不再言语。
清音殿已出现在视线内,云一的心像是被一团棉花塞满,明明轻若无物,却又被什么东西充斥着整个胸腔。
陆溪是在为她着想……哪怕这件事很可能沦为她自己的把柄。
自幼失怙沦为孤儿的小宫女只觉得眼眶有些发酸,这一刻开始,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损陆溪的事情。
清音殿。
在帮陆溪褪下发间的饰物时,影月从铜镜中看了眼自己尚有淤肿的脸,有些沮丧。
陆溪淡淡地看了眼她,不着痕迹地说,“今日我在御花园碰见个人。”
影月不解地看着她,“主子碰见谁了?”
“一个故人。”声音逐渐低沉下来,“他确实……瘦了很多……”
影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主子是……是碰见了……”
“他说他会一直等我。”陆溪颤声闭上了眼,“真是个傻子……”
怎会还不明白她遇见了谁?
影月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心如刀绞,原本捧着她的发的手也松了开来。
他真傻,为了一个不把他放心上的人付出这么多,竟然还要一直等下去……
陆溪不知何时睁开眼来的,影月却毫无心思顾及,只知呆呆地站在原地,眼里一片哀戚。
“那……主子怎么说的?”
陆溪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我说好,他愿等,就让他等吧。”
影月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望着陆溪,“你……你说什么?”
陆溪说,“我曾经也很喜欢他,不愿见他娶别的女子,既然他愿意等我,那再好不过。”
“可你明知他永远也等不到那天!”她的声音尖锐起来,也顾不上主仆之礼了。
“影月。”陆溪的声音稳稳的,眼神攫住她,纹丝不动,“我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不论我做出什么决定,你都会无条件地支持我。”
影月紧紧捏住手心,心下一片凉意,“是,影月记得。”
“那便不要在这件事上与我争执,我自有我的缘由。”
“……是。”
看着影月有些僵硬的背影,陆溪的神色复杂起来。
留在身边,已经可以预见会有多大的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渣男出现!╮(╯▽╰)╭欢呼。
虐渣男开始。
☆、谋位【三】
寂静的清心殿;袅袅沉香也净化不了丞相大人的怒火。
常卫光沉着脸大步踏进殿内,看见蒲团上那个淡然安静的人时;眼里露出无限恨意。
“常思媛,你这个不孝女!”他冲她怒喝一声,心里的火气直往面上冲。
却看潜心朝佛的女子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看着他的面容十分娴静,好似一点都没察觉到他的怒火。
“短短半月之内,父亲大人竟有空来看我两次;做女儿的真是十分感动。”
常卫光恨道:“你这个贱人,我要你帮思安向皇上求情,你非但不求情,还闯下大祸;反而害得我常家失去兵权,思安被贬为庶民!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常思媛轻笑两声,好整以暇地望着父亲大人,“原来是我害得常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呀。约莫淮河水利之所以出问题,全都是因为我深处宫中,忘了早日为大哥烧点香、拜拜佛,才弄得如今这下场……不过,不管你今天失势是谁造成的,我都是很喜闻乐见的。”
“你,你……”常卫光霍地高扬起手,冲着她一巴掌打下来,清脆的耳光声迅速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一个红肿的印记,“贱人!你身为常家的人,竟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一掌打得极重,力道极大,常思媛的嘴唇都被牙齿磕破,留下一行触目惊心的鲜血来。
她缓缓抬起被打偏的头,冲常卫光嘲讽一笑,“原来在你眼中,我也是常家的人?”
她的眼神里是一种极为陌生的东西,看得常卫光一怔,再次高扬的手竟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