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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宫九易容改装就是要掩藏身份,但一点红认不出他是谁是一回事,误以为他是谁又是另一回事啊!
作为九公子第一个发现可以用收徒之名收集在身边的小可爱,小红儿你拒绝了拜九公子为师这样一本万利的邀请也就罢了,让九公子在那个连自家媳妇他家堂嫂都给赚去做弟子的臭牛皮糖面前丢脸也就罢了……这好好儿的,居然能把九公子误认做别人!
那什么首领,能有九公子玉树临风见识广博眼光犀利吗?要真能有九公子这样凭借两次交手得来的二十七道剑伤、就让你的剑法更上一层楼的本事,他那组织早能横扫此间武林了,还轮得到什么石观音神水宫?
宫九鼓了鼓气。
然后一不小心再开口时,就果断露陷了。
☆、129·一点红
一点红也呆住了;他实在想不到这位九公子能这般执着。
当日石观音老巢之中;宫九那收徒之言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一点红都不需多费唇舌解释什么;简简单单一摇头,宫九也不曾纠缠,却不想居然这么认真?
这一点红说来竟也是个痴人,虽面上冷漠、出手狠辣,但与楚留香数面相交便可为其奔波赴险,决定不再冷血杀人后,能当即决断远走穷荒,逃入大漠;却又在原先集团中的其他杀手追杀他时不肯施以辣手;由得那些人纠缠……
如今即便是宫九盛意拳拳;一点红也不改初衷,说不拜师就不拜,而之前戳宫九那一二十剑、并所受指点……
一点红冷着一张脸:“一剑还一剑,自不相欠。至于阁下所指教的,我已入耳,非痴傻难以舍弃,便将一臂偿之!”
边说着,边就回剑要往自己身上刺,看得宫九好不自在——这剑刺下去的滋味如何他自是清楚的,本来利刃入肉便是既痛且快的事,再加上那凌然剑气加持……滋味更是美得很!奈何这九公子的自愈能力,却不是哪个都能有的,不拘是那个宫九巴巴儿救下来,却还来不及享受就错过的郭嵩阳,又或者眼前这个一点红……
宫九叹了口气,这有人和他一般爱好高雅,他本也是喜欢的,奈何九公子更信奉“量力而行”——本公子敢享受那般痛快是因着伤得起,你一个伤着皮肉都要养几天的小可爱,往自己身上戳那么狠干嘛呢?找死也不用这么着啊!
#不知道爷出来时阿蓝还特特叮嘱了,说是世间讲道义的人死一个少一个,让爷玩玩便罢,莫使你伤筋动骨么?#
其实一点红也算不上最顶级的剑客,起码在宫九眼中不是,这位格外看重他生死损伤,多赖于蓝蝎子一时感慨,否则别说一条手臂,便是一点红真把自己戳死了又如何?如叶西那般的或许罕见,但一点红此等水准的……就是王怜花的便宜儿子也做得到,九公子便是欢喜一二,也远不到非君不可呢!
总是万幸,蓝蝎子难得感慨两声,便正好应了今儿这景。
宫九一向自觉是个深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道的君子,嗯,虽然癖好高雅到世俗知音少,但重诺守信言出必行,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优点,让九公子自觉君子时是半点儿也不心虚的。他平生最恨有人打断他“享乐”,例如那个单是站着就让他不自在、后头还拿话辖制得他连参与进正常的表兄弟玩耍都不好意思的牛皮糖,简直是再招宫九恨不过——
临出来找一点红玩耍之前,宫九才又和牛皮糖撕扯着滚打了一圈,虽然没占着上风,但滚完蓝蝎子肯帮他擦脸擦手,臭牛皮糖却是往他家酥酥身前靠近点儿都遭嫌弃……
只冲这点,宫九就甚觉自己占大便宜了!
——只不过再大的便宜还是抵不过宫九对臭牛皮糖森森的恨。
有感于此,九公子一般是不管人家是存心作死还是自伤自残的,这痛便是快嘛,九公子可不是那等自以为是的俗人。
可惜一点红不行。
就算一开始那种能恢复过来的伤筋动骨也不行。
宫九叹了口气,一开始只伤着皮肉的两剑他由着一点红刺了,接下来——这小可爱也有趣儿,一剑剑的,竟是依着自己逗他玩儿时,往自己身上刺的剑招顺序招呼自个儿的,力道位置丝毫不差,宫九只看他前两剑就看出来了,自然也知道接下来那十五剑,前头儿倒有四剑是这小可爱还受得住的,只不过好好儿养也要养上三五月罢了。
十分可怜,明明避开这四剑和第五、六剑的致命伤,还有三剑只是皮肉伤呢!可惜小可爱死心眼,非要按着顺序来,这九公子惦记着太座大人有言在先,可不就得出手阻挠了么?
想享受“痛快”滋味时偏偏被打扰,那肯定是不好受的,宫九最是了解,却也只得往这没福气的伤口上戳两把:“得了!我……”
宫九本想说“我走了你想怎么玩再怎么玩去,别当面闹腾让爷被责任,爷才不管你是蚀骨还是销魂呢”,却忽然想起来像他这么光风霁月、敢做敢说的人却实在少,明明爱享受“痛快”的人也算不上稀世罕见,偏多爱藏着掖着。尤其这么个凛然剑势的小可爱,只怕挑破了面儿上过不去,剑势羸弱了倒不好……
如此一思量,宫九就改口只道:“我花那么大力气调教你,可是想看你自残的?从来束脩之事虽多由蒙童自备,可也没那样塾师要的不给、不稀罕的偏硬塞的道理!至于这般好容易教出一笔好字、却生生儿把拿笔的手折断了去的更是好笑!”
一点红抿紧嘴唇:“我不拜师。”
宫九翻了个白眼,又在他伤口上戳两下,力道拿捏得刚刚好,是不会使伤口加重又能让一点红感觉到的痛之极致,然后满意地看到一点红虽然木着脸抿着唇,伤口处出来的肌肉却颤动了几下的样子,自觉相当体贴的九公子搓着自己的下巴笑:“所以说不是伤筋动骨的痛,就一定比皮肉伤厉害啊!”
作为一个享受这种高雅爱好已经超过五十年的过来人,宫九可是很正经地在指导这个小可爱,可惜一点红却不领情,依旧木着脸抿着唇:“我不拜师。”
#简直比万家那头啃嫩草的老母牛养的那只傻瓜鹦鹉更讨厌!#
宫九之前几十年,两大自挖掘之时就只加深情永不言弃的爱好,一个自然是那等享受痛快的“雅好”,另一个就是往朱见深处寻找父爱了。前者固然“根深蒂固”,后者也是在宫九与其父误会解除之后依旧不改的用心。
只不过奇葩用心起来只会越发奇葩。宫九看重朱见深的法子,便是二三十年如一日的,总爱潜伏在朱见深身边干扰他和万贞儿的恩爱,美其名曰保护深叔这嫩草莫要给老母牛真啃光了……
顺带的,万贞儿很是稀罕了好些年的虎皮鹦鹉,这头小畜生在九公子暗自嘀咕“老牛吃嫩草好生不要脸”的时候学舌了去,却偏偏不懂得在万贞儿面前念叨、只知道在朱见深跟前儿胡说——可恨连九公子的声音都模仿出六七分!害得他险些儿遭了深叔不喜……
深仇大恨啊!宫九从此恨上一些学舌复读的玩意儿啊!贾瑚之前兴起研究复读机却总是弄不成的根源其实不在于研究方向错误、纯粹是宫九暗地里捣乱啊……
现在一点红好好儿一个人,偏也要自学自舌!
在宫九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就从剑气凛然可以愉快玩耍的小可爱,下降到“若不是阿蓝喜欢,干脆直接人道毁灭算了”的烦人玩意儿了。
九公子的心思变得真心不慢。
上一刻不说视若珍宝,也是挺看得上眼的人,转眼就弃如敝履了。
甚至若非惦记着蓝蝎子看得上,当即就该除之而后快。
此时虽没出手,但要说让宫九体贴到去考虑始终吊在一点红身后的那些杀手,会不会趁着他受伤的便宜要他性命,却也实在不可能。
宫九可以心思缜密,但却只肯为他放心上的人费心思。
一点红不过两句话,就给剔除出这个行列,也不知幸或不幸。但很显然的,此时一点红还不知道宫九忽然之间变得这般快,兀自寻思:“我不拜师。阁下教导之恩、以身试剑之情,我一剑还你一事,如何?”
宫九只要这家伙不当着他面儿自残便罢了,话却不消再说,连那剑气都不能激发宫九几分兴致,胡乱应了几句,迅速退走。
回去见了蓝蝎子也未曾多言,众人又都无所谓他这雅好——真要缠上去,蓝蝎子不说什么,唐悠竹都随他了,倒也没人再拦着,但宫九忽然没了兴致,大家也只当他是玩够了,哪里再有多想的?宫九愿意不再吊在一点红身后自然好,虽说没什么特定目的地,但沿途赏景也好过看这奇葩上赶着找抽不是?
一点红虽铁了心不肯做那等以人命换钱财的买卖,偏又念着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