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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宋席远淡淡答了一声。
许晋磷脸上便忽地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真是个可爱的女娃。”
宋席远换了个姿势将囡囡抱在怀中,抬眸笑道:“许老先生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只为了跟我在这里说几句话吧?”
许晋磷顿了顿,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上去按过门铃,没有人应门。”
“许老先生此行的目的是?”宋席远继续探问。
“今天绍容跟我说了一些事,我原本没打算这样突然到访,可是既然温采已经知道了,我觉得我有必要来见见她。”
宋席远闻言,挑了挑眉:“那还请许老先生做好心理准备,您想见的那个人,态度必定不会太好。”
蜜吻
当宋席远带着许晋磷打开房子的大门时,却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里发呆的温采。
听见门响,温采蓦地回过头来,看见他抱着囡囡走进来,不觉皱了皱眉,下一刻,她却看见了跟在宋席远身后的许晋磷,霎时间脸色大变,一下子如同刺猬一般,竖起了全身的刺,戒备全开地看向宋席远:“你带了什么人回我家?”
宋席远回头与许晋磷对视一眼,才淡淡道:“我的客人。”
“你的客人你带到我家来干嘛?请你们马上离开!”温采一下子站起来,想要上前抱回囡囡。
没想到囡囡却一下子醒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道:“妈妈,怎么了……槊”
温采一下子微微顿住,深吸了几口气方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囡囡乖,没事,妈妈抱你进去睡觉。”
囡囡这才顺从地偎进了她怀里,半梦半醒之间又看向宋席远:“爸爸不许走!”
宋席远淡笑一声:“乖,爸爸不走。砌”
囡囡这才放心了,靠在温采肩头一下子又睡着了,温采这才抱着她走回了房间,“砰”地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宋席远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许任何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时,作为旁观者,一个人都可以理智地做出分析,并且竭力帮助别人挽回一些珍贵的东西。而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态度又常常会大不相同。
正如当初温采会竭力帮他和宋祁万和好,可是现在,面对着自己的亲人,她的态度却与之前对他的劝告截然相反。
可是,重亲情如温采,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得下?
宋席远思量了一番,方转身看向许晋磷:“许老先生,请坐。”
许晋磷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自始至终,温采的脸色再难看,他也依旧面容沉稳,哪怕温采已经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他却依旧坦然。
因为宋席远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也十分坦然,在旁边坐了下来,神色如常地和许晋磷聊天:“许老夫人怎么没一起过来?”
“今天我约见老朋友,经过这边,就顺路来看看,并没有带她一起。”许晋磷淡淡道,目光不动声色地往温采进去的那扇门瞥了瞥。
宋席远明知这一定是借口,却还是点了点头:“许老先生应该在楼下等了很久了吧?”
“不过三两个钟头而已。”许晋磷淡淡回道,很快却又以长辈的身份回问道:“你现在还跟温采住在一起?”
宋席远闻言,摸了摸鼻子,道:“不是。只是昨天听说她出了一些状况,所以才赶了过来。”
许晋磷闻言,眸中似乎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才淡淡勾了勾唇角:“再见亦是朋友?”
宋席远蓦地轻笑出声来:“我倒想。”顿了顿,他却又道:“许老先生以前从来没见过温采吧?”
许晋磷眼中淡淡划过一抹哀痛,才又道:“没见过。我甚至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哦?”宋席远淡淡挑了眉,饶有兴致的模样。
“是前段时间,机缘巧合之下,看到A市几年前的新闻,才发现出了一单温庭玉私生女的消息,这才去查证,才知道温采的存在。”
“原来如此。”宋席远点了点头。4
他们在这边不咸不淡地说着一些话,屋子里,温采将熟睡的囡囡放到床上之后,便对着镜子发起了呆。
一想到此时此刻,坐在外面的人,是她的外公……是对她和妈妈不闻不问二十多年的外公……她的心,无与伦比地混乱。
她很艰难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很久之后,才终于想起来自己今天早上的决定。
对,别人既然都不拿她和妈妈当自己人,她也完全可以将他们当做陌生人,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她忽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起身走了出去。
客厅里正在聊天的一老一少目光顿时都投向了她,温采走出来,神情已经从容了许多,不再如先前那般防备,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桌面,忽然道:“许先生要喝什么吗?茶,还是白水?”
许晋磷似乎没想到她态度会突然转变,心中倒是微微一喜,道:“随意,白水就好。”
温采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厨房,很快倒了一杯白水出来,放在许晋磷面前:“许先生请喝水。”随后,她才又看向宋席远:“我要准备做晚饭了,家里没什么好菜,许先生既然是你的客人,就由你负责款待吧。”
宋席远对她当然足够了解,看她态度转变,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而许晋磷听见她这句话,才明白过来,原来温采不是态度好转,而是采取了最决绝的方法来抗拒他——不作亲人,也不作敌人,仅作陌生人而已。
想到这里,许晋磷微微皱了皱眉:“我是来找你的。”
“是吗?”温采淡淡一笑,“我跟许先生仅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许先生找我做什么?”
许晋磷静默片刻,方道:“我想知道你妈妈……她葬在哪里。”
这样简短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撕破了温采极力伪装的平静面容。
她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忽地冲红了眼眶:“我妈妈?许先生认识我妈妈吗?怎么会呢?许先生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我妈妈……我妈妈只是一个底层的贫苦工人,住在二十平米大的地方,三餐不饱,做最低贱最廉价的工作,才三十多岁就积劳成疾……许先生怎么可能会认识我妈妈这样的人?”
许晋磷闻言,眸中哀痛忽然更加明显,竟许久没有开口。
而宋席远也微微僵住了。关于温采妈妈的事,他并没有多问过,所知道的就是温采和她妈妈的日子过得不太好,可是这“不太好”的定义,在他脑子里却是十分广泛,他也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可是此时此刻听温采提起这些详细的内容,他才忽然明白,温采为什么这样看重亲情。
温采说完刚才那些话,眼泪已经蓄满眼眶,可是她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泪来,依旧看着许晋磷:“而且,我也从来没听妈妈提起过许先生您这个人,许先生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许晋磷沉默许久,脸色已经僵白,听见温采这句略带讽刺性的话,方淡淡勾了勾嘴角,苦笑起来:“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你妈妈……是我最疼爱的女儿。”
“什么?”温采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是眼泪也瞬间就落了下来,“我妈妈……是您的女儿?这可真是天大的荒谬!我妈妈是个打苦工的苦命女人,得了胃病都没钱医治,一直到最后,因为胃癌去世。她怎么可能有您这样高贵的爸爸?”
“小采……”许晋磷皱了皱眉。
“不要喊我!”温采再度激动起来,胡乱抹着脸上的泪痕,“不要喊得这么亲热,许先生,我们只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已。我是我妈妈的女儿,所以同样不敢高攀您许家的门楣,免得被别人嘲笑我不知进退。”
许晋磷低叹了口气,沉默许久,才又道:“我也知道你一定觉得很难接受。也是我这个外公做得不好,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该把真相告诉你,却偏偏拖到现在。”
“不,不用。”温采冷笑一声,道,“您什么都不用做,因为我高攀不起。”
见温采这样的态度,许晋磷当然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益,因此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时,才突然又回过头,看向温采:“对了,我们许家在城南有一桩小洋楼,已经有很多年历史了。那里,也是我们举家搬迁之前住过的地方,你妈妈少女时期的所有记忆都保留在那里。如果有哪一天,你突然想回去看看你妈妈年轻时候的印记,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他便打开门,离开了。
可是温采,却呆住了。
妈妈……妈妈……为什么所有的苦所有的罪都让你吃尽受尽,到头来,却才又让我知道,你原本也应该很幸福?
她坐在那里,克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宋席远不动声色地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