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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琥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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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望着此情此景,颓废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两行清涕,污了妆容。我,也一阵难过的落漠。因为知道,对于她,一个母亲而言,此已经是最残酷的惩罚了。“琅淑妃,快快起来吧,不要坐在地。本宫听御医讲,你又怀上了身孕,要好好保重身子。”离开龙塌,我走近琅懿,想去扶起她。然而,我的手被生硬的挡开了,依旧是一双充满着仇恨怨意的眼睛。“哼!假仁假义,莫非又想将琅懿腹中的骨肉再抢去吗?”望着她跚跚离去的背影,我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是日,在太庙内,夔日的册封大典中,我默然地坐在琅皇太后、铁皇太后两宫之侧。木然地接受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道贺。一个念头,不断地脑海暗涌浮动:夔日,我的孩儿夔日,让他升上那个万人仰息的宝座,他幸福吗?真的可以因此而得到幸福吗?“当咣!”一寒光闪过,是刺客。“琅瑾你丧尽天良,吾要替铁门死去的所有人讨回公道。”剌客一次失手,继而再之,掷出金针,但,方向却是对准了,我。“啊!”我自不禁,于这危急存亡之际,失声呼叫。一个黑影,在我面前一挡。是慕枫,为我挡到暗器,是多年一直默默守护在我身边的,慕枫。他,倒下去,在我的面前。因为,金针喂了毒,是见血封喉的孔雀胆。“哥!”段宸飞身扑过来扶起俺俺一息的慕枫,脸上竟然无尽的担虑及关爱。“哥?宸弟,你称慕枫……哥!莫非,莫非他是,是睿哥哥。”涌泉般的泪,不断地从沿着段宸的面上滚烫地滑到,我的手背,那么地炽热,那么地锥骨。一副人皮面具,从慕枫脸上除下。还是那个熟悉,俊朗的面容,还是那双情深意重的眸子,还是那温柔略泛着笑稔的薄唇,还是……不断颤抖地用着的绢绦,擦拭着,从段睿的眼睛、鼻孔、口角不断沁溢出来的污血。泪,模糊了自己的双目。我痛苦地摇着自己的头,根本不相信,眼前骤然而至的全部。可是,那从段睿五官流出的污血,越拭越多,怎么止,也止不住了,怎么止也止不住了。
第四章 暗香 第一节 梦里花落知多少段睿: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这是一个秋日的黄昏,落霞映着泣血般的夕照,秋风追逐着落叶,一片无言的凋零。而这天又是秋水出阁的日子,侗府门前车水马龙,触目皆是宫中的宫嫔喜妇。因为她已经鹊屏中选,即将成为东宫的国后。巷子前头一阵鼎沸的人声,接着笙笛竽瑟和鸣,传来隆重的大婚喜乐,无数名盛装的彩女手捧花蓝,将一把把五颜六名的花瓣当空扬洒,在落英缤纷中,秋水踏着大红龙凤毯步出侗府。各种珍珠、翡翠、美玉造成的花饰与她一身华丽的喜服交相辉映,绚烂夺目,夕阳也为她镀上了一层层柔和的金黄。秋水的一头黛色的青丝,被高高地挽起,结发束在步摇和凤冠下。凤冠上覆着一张嫣红的鸳鸯帕, 覆盖了她的一双深髓的秋水。我不敢出现在秋水的周围,也不忍让她察到自己的身影。因为知道,这对我们而言都是一种锥骨切肤的残忍,既然她选择了入宫,我唯一可以为她做的是不使她再有痛的牵挂。于是,我匿藏附近的一处高檐上,一如毫不能与之相干的过客。但,此时,在后面围观的小孩儿可能已经腻倦了这种繁重亢长的仪式,他们不约而同地自顾自地玩闹嬉戏起来。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熟悉的童谣,又在这长巷后面,一遍一遍清脆和唱。听着这曾经多少在年少时被一唱再唱的歌声,那刹间,秋水骤然回首……当时的风突然间凛冽起来,肆意地张牙舞爪,秋水的喜服在风中翩跹扬动着,而风一下子将她头上的锦帕吹走了。我看到,映目而入是她令我日夜梦寐的满泓秋水,就是在这一瞬间,她笑了。那如同涟漪一般徐徐散开的笑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似水般的月光。心无彩凤双飞翅,心有灵犀一点通。是莫名的默契,让她隔过了万水千山地知道,我在此处,一直地守在此处。一袭风飘的红裳,两颊酡红的胭脂,扣人心弦的盼颦巧笑,丹绯的樱唇仿佛在问:今夕何夕?执着的目光中是无尽流泻着绝代的风华,秋水笃定的神情,让我明了,她要在所有灿烂的初衷即将归于灰烬前,为我展放最动人的一缕美丽。知我者莫若秋水,在那一刻,在这可以使所以都为之黯然失色的笑妍中,仿佛天地,只有,我她。一切全然置于度外,我暂时忘却了悲,灭去了痛,“娘娘万福,万福。贵人出路引风雨!”是喜娘,她马上又取出一块大红帕替秋水覆上,迎亲的宫乐又再惊天动地的响起。暮色重,几留重。我目送着秋水登上凤辇,消失地茫茫四合夜色的残阳中。而我的手上,又多了一块锦绣红帕,石榴嫣色的流苏拂动着面颊,提醒我:秋 水 走 了。大婚的礼乐在城里城外,不断地此起彼伏,这他人眼中喜天欢地的天籁,却凌迟我心的离别曲。我不断地痛饮着各种或知道或不知道名字的酿酣,希望在醉里忘忧。“别再饮了,哥哥,这只是断肠酒。”“宸弟,为兄喝的是黄婆的忘情汤。”可是,事与愿违,我越醉越清醒,无奈的心悸、欲绝的悲痛,时时噬食着本来已经无法合愈的伤口。我一次一次地要宸将玉杯满上酒,一次一次地在院子中回风舞雪。碎的是我不成章法的青锋剑影,碎的,更是死止的心。我要离去,远远地离开大理。因在大理的每月每日每时每刻每处每一草每一木,都是秋水的影子,都漫留着她的气息。所以,决定飘泊,我决定浪迹,心已经无根,无处可为家。母亲没有阻止,因为她知道,所有人都要经历不如意和痛楚,只有当他可以自己爬起来时才方能将伤口治愈。她只是派了六名亲王府的仆人,作了我的随从。离开大理,往北,我踏足了大江南北。在各大小风月楼中的衣香鬓影中,总有我不断流连的身影。我每每都在独自坐在一隅,无言静静地旁观着烟行媚视的女子,她或她,或她或她,有着秋水的眼睛,秋水的鼻儿,秋水的黛发……在这些苦心拼凑的片影残像中,一次又一次地醉去。一转眼,快三载过去了。此日,西湖畔芙蓉舫上,我遇到了她,一个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与秋水相仿的绝色女子。但她的笑妍,她意外中的回眸一笑,让我几乎冲口而出,唤了秋水的名字。但出声,又怕亵渎了秋水与她相似的美丽。于是,在这次意外中,她成了我的红颜知己。我也在情不自禁地告诉了她,关于与秋水之间一去不返的过去。记得,秋水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她只是一刚落地的手抱婴孩。粉嫩的面儿上,在茸毛的发间朦胧是一双渴睡的倦眼,小小的口儿一张一开地嘟着,藕色的手指握成小拳……那年,我五岁。童言无忌,我冲口而出说,“好可爱的娃娃哦!母亲,她比父王做的泥人儿比好看多了。母亲把她送与孩儿吧!”沈园,风在林间,迎着扶疏的阳光起旋舞着。我们踩着地上斑澜的影子、或黄或翠的树叶追逐着无忧的岁月,一任茵草的晨露沾湿了自己快乐的豆蔻风华。涉水采芙蓉,啖着青莲子惊飞了小荷尖上多少驻足的蜻蜓子,巧笑嬉嬉,手簇秋千架荡过了几许春夏秋。每每日薄西山,母亲与侗夫人总是忍俊不及地笑骂着呆儿,因为我与秋水的头上,插满了并蒂芙蓉或香沁人的雪茶花。我们不知不觉地睡在繁茂的树下,鸟语鸣虫,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那首李白的乐府,一遍一遍地在山涧水渚之中响起。醒来时,暗香浮动,身上遍是无数梦中的落英,缤纷花雨满鬓发……
第四章 暗香 第二节 琴声段睿:画船载酒西湖好,急管繁弦,玉盏催传,稳泛平波任醉眼。这是我带着随从来到西湖的第一个月夜。万里青天,升起一轮冰玉,湖波荡漾揉醉一片琉璃。水畔的画舫争奇斗艳,红舟华楼与翠荷相映成趣,灯火日昼澄亮了满江平湖,处处绮罗香风,好个纸醉金迷繁盛。但唯独断桥旁边的一只画舫,别具一格。整个船身都绘上了雪白的芙蓉,及田田绿荷叶,仿佛凌驾迷朦的轻雾中。对此,我漠然,别具一格,不过是青楼店家的招客之道罢了。果然,上船的酬金也是最昂贵的。踏入芙蓉舫,却也是出奇的清雅,从侍俾到姿客,从二小到歌妓无不均淡妆素服面人。船中的客人都是贵气殷富的权绔,风骚墨客文人,不是在吟诗作对就是对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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