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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专门叫人来为我量制衣裳。衣服主料是白色的轻纱,加以粉色镶嵌,颇有几分唐时女子的装束,隐约性感又不尽暴露。因为肩膀处只是薄纱批肩,整个肩膀绰约可现。前段时间觉察到的肩上的金色细痕似乎更深长了一些,老鸨也看着奇怪,只好让人给我上粉遮盖。
登台亮相的日子,看着镜子里浓妆艳抹、衣着轻薄的魅惑女子,我的心里翻江倒海的苦涩。算了,这副样子估计卸了妆没人认得出来。
一径往前庭走,一路上,灯盏妖娆,人声沸腾,到处是莺声燕语的媚颜,与前来寻欢作乐的男人,空气满满弥漫着旖旎的气息。更有一些上来搭讪,却被老鸨嬉笑着推开。我知道被盛装打扮、隆重围护的我,和轻透面纱遮挡下的面容,肯定引起了这些好色之徒的兴趣。
我看到很多妖艳的女人看过来的眼神是醋意与妒嫉,似乎是我抢了她们的风头。可是水苑却丝毫没有异样,她只是轻轻握着我颤抖的手,一路陪着我走去。
到了前院,却并不往里走,老鸨领着我从一侧的台阶走了上去,边走边满脸堆笑着说:“轻烟呐,你不知道妈妈这几天为你做了多少功夫,就为了你今天这头一回的登台啊,你能不能成为我们瑶仙居的新任花魁,今天这次亮相分量可不小呐。”
“妈妈您言重了,我怎么比得上水苑姐姐。”
“哎——水苑是不会介意的啦,总之有你们俩在,别说衡州了,就算是整个渊郅,也没有哪座教坊能跟我们瑶仙居相比呀。今天可来了不少达官贵人呐,瑶仙居新花魁亮相的消息一放出去,自然是都呼啦啦地涌来了,天下哪个男人不好色呀!你今天可要好好表现啊。”
正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前方似乎是一个舞台,我站的地方是类似于后台的位置,有一层轻薄的纱幔和台下隔开着。只看见一片灯红酒绿的阑珊灯火,外面是各种娇声细气的调情戏虐声音。我忽然觉得反胃得想吐,好在蒙着面纱,没让他们看出我的厌恶表情。
老鸨示意我待在原地,自己却花枝招展地扭了出去,到了纱幔的外面。
只听她风娇水媚地嗲着声音说:“让各位久等啦,今儿个是我们瑶仙居新花魁轻烟姑娘的头次登台献艺,多谢各位官人捧场啊。”
下面立马有男人高声嚷道:“刘妈妈,你这新花魁能符合大家伙的胃口嘛!”
我简直要吐出来,合胃口?把我当菜?
老鸨依然是八面玲珑地笑道:“张大官人,我刘妈妈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呀,不过,你想请水苑姑娘兰花舟上游湖,我看呐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呵呵……现在就先让轻烟姑娘为大家奉上一曲。”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老鸨有做主持人的潜力,虽然对主持人有点侮辱,但是就她那随机应变的伶牙俐齿样儿,脱去老鸨职业和媚腔,也能当一资深主持人了。
她已经扭回来了,然后一脸妖笑着让我出去。
我忽然气息紊乱,心突突直跳,手不停地颤抖。看了看一直在我身边的水苑,她的目光温柔似水,她轻轻拍拍我的手,向我微微点头。我看着她,恐慌莫名地消失了大半,于是走向纱幔后的那面琴。
我走上台的那一刻,台下忽然鸦雀无声,我看到宽敞的大堂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桌椅,桌上各色菜肴,桌旁很多都是一手搂一名女子的男人,还有很多是只身或坐或站地观望着台上。看来这不光光只是一家提供一夜温情的青楼,还是一家夜生活丰富多彩的夜总会。
坐定,我深呼吸一个,然后开始抚琴。舞台上忽然涌出团团烟雾,把整个舞台烘托得如同仙境,我已无暇去计较他们如此先进的“干冰”技术了。伴着悠扬的旋律,纱幔也缓缓被拉起,我知道我已经出现在台下众人的视野里。也亏他们想出这样的出场,把我包装得好似正在开演唱会的明星,又或许,有时候本质上是一样的。
一曲《梁祝》纠结了我这些日子以来的心伤感慨,不断坎坷的境遇,真的让我心力交瘁,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在万劫不复的前一秒,是否还能见到,他的容颜。
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曾经在太后的寿筵上,我弹过这首《梁祝》,也因此而小小风光了一阵,心里还是有企盼,希望凑巧的,现场能有听过并记得曲子的人,也记起了我,曾经在凤凰山庄里的梁烟晓,若有人会告诉他,只有他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我会弹这首曲子,因为我说,这是我所做。可是,这几率有多小,就算有,这消息的腿脚要多灵活,才能到达浮缡,微乎其微,锱铢秋毫。
泪盈眶,喉绷紧,幸亏不必唱歌,要不然我肯定砸场。
最后一根弦拨下,我收尾定神,却不想抬起头来看。台下悄然无声。我暗自无奈自嘲,果真不是这块料。
忽然间,一串掌声缓缓响起,随之,台下掌声渐渐雷动,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叫嚷声。以前,在学校或别的什么地方演出,鼓掌喝彩也不在少数,可是这里毕竟是青楼,这番热烈却是戴足了有色眼镜。好在我还带着面纱,还不尽显露在台下这群如狼似虎的色徒眼中。
离台,那台下依然叫唤声不绝,不少是轻佻艳丽的言辞。
老鸨的脸已经笑开了花,连连对我谄媚阿谀。我看见水苑浅浅含笑,心里忽然荡起一阵涟漪,于是轻声问她:“姐姐可曾听过刚刚我弹的曲子?”
水苑似乎一愣,但是立马恢复正常,微笑着答道:“妹妹琴艺高超,如此美妙的曲子也只有妹妹能弹奏出来,我怎么会听过呢。”
脸上露笑,但是胸口堵闷,她刚刚的表情虽是那么一瞬,但是明明显露出来不自然和微怔,她是不是有所隐瞒,到底为什么?
说话间,一名小厮蹭蹭跑上来,在老鸨身边耳语几句,然后又从袖筒中抽出一叠纸张塞在她手中,老鸨当即眉开眼笑,然后对我说到:“轻烟呐,咱们这功夫果然不是白忙活的呀,你看才这么一会儿,就有大主儿点名让你去呢。看这赏金。”说着把那叠纸在我眼前晃了晃,是一叠银票。
“妈妈,您可说了,现在只是让轻烟当艺倌。”愠气上涌,这么快就被吃了,我还不如去投湖。
“这是自然的啦,妈妈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把你推出去,日后还得选个吉日,竞卖你的开苞夜呢。现在只是去跟人家见个面嘛。”
我看看水苑,她轻轻点了点头。不知怎的,我就是莫名其妙地依赖她,就像当初,依赖尹晨一样。
顺着弯弯曲曲的楼梯上了二楼,来到一个类似包厢的房间门口,老鸨推开了门进去,我却在门边踯躅。只听老鸨说道:“哟,原来是九王爷啊,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
然后是一名男子的声音,笑道:“刘妈妈,您瑶仙居新任花魁的初展,我怎么能不来呢。我倒要看看这位能把水苑姑娘都比下去的新花魁有什么过人之处。而且我还特地带了友人前来,这位是……。”
“免贵姓福。”另一个男声。就在一瞬间,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声音,似乎在哪听过。
正思量着,老鸨已经回过身来,拉住一直在门旁没露面的我往里走。不情不愿地跨入门内,抬头看,这个雅致的包间上一面开阔的窗正对楼下的舞台,而窗边的桌旁两名男子对面而坐,穿着华美迤逦,一位转过头来看我,五官周正,而另一位正端杯低头喝茶,看不分明。
老鸨直拉我:“还不快给九王爷、福公子请安。”
勉强地欠欠身,说道:“轻烟给九王爷、福……”可是,我再也说不下去,因为我看到面前那张已经抬起转过来的脸,面如冠玉,眉清目秀,仪表堂堂,脑袋里一幅幅画面飞闪而过,这是……我顿时僵住,惊讶参杂着惊喜让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郡、郡罗王爷……”我瞠目结舌叫出声。没错,他是——梵非涟,梵非宇的兄弟!
他也愣住,然后一脸迷惑地问:“你是谁?”
我一把扯掉面纱,道:“郡罗王爷,我是梁烟晓啊,太后的寿筵上我们见过的,和夫人和易倾瞳一起,你忘了吗?”
一旁的那名被唤作九王爷的男子惊讶地说:“非涟,你们认识?”
梵非涟的表情忽然有些仓促,顿顿,然后结巴着说:“怎、怎么可能,本王怎么会认识这种风尘女子。”
仿佛一道闪电劈来,我呆若木鸡,杵在原地,他、怎么会……
一瞬间急火上涌,干脆冲过去,他显然被吓倒的霍地站起来,我索性抓住他的胳膊嚷:“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是被强抓到这里来,求求你救我出去好不好!”眼泪扑簌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