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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桑珏眯了眯眼睛,忽略掉心底隐隐的一丝不安。第一次见到穆枭,她便强烈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森冷危险的气息,一如他的名号“赤血罗刹”。此后几番与他交手,她都不曾占到上风,那双猎豹般犀利的黑眸总挟着一丝阴鸷,带给她从未身上感受过的压迫感。
“呵呵,在下预先奉上了一份薄礼涎面而来,不知狻猊将军愿否给在下一个薄面呢?”话落,烛火忽然响起一阵毕剥声,屋里的光线剧烈晃动起来。
闪烁的烛火倒映在二人眼底,仿佛是在眼底跳动的火焰。桑珏面不改色,一瞬不瞬地与那双黑眸相对。短暂的沉默之后,她伸出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烛芯,光影平静下来,“罗刹将军真会说笑,桑某一介武将,无权无势,何来如此大的颜面?”
“看来狻猊将军是对在下送上的那份礼物不满意了。”他扬了扬眉,脸上的笑意反而越来越浓,“或许在下该将那份礼物送到镇国公手中……”
“送给谁都不会有任何不同!”桑珏冷睇了眼穆枭,说道,“罗刹将军的一番‘好意’,桑某心领了。”说罢,她起身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仰而尽。
看着她起身离去,穆枭忽然漫不经心地轻语道:“欺君罔上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通敌叛国不也是要株连九族吗?”桑珏回头冷笑。
“哈哈哈……”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话般,穆枭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狻猊将军说得是,可惜在下本就是孤独鳏寡,孑然一身,无亲无故,不比那些合家幸福、人丁兴旺之士。”
桑珏脸色微僵,面具下那双清冷的眼底泛起阵阵寒意,右手蓦地握紧了“霜月”的刀柄。
“呵呵……”房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笑。
桑珏一惊,转眸看向门外。
“罗刹将军此话若是让穆王爷听见了,只怕是要伤了他老人家的心了。”洛卡莫修长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外,淡青衣袖微拂,一脸温文尔雅的笑容。
“呵,今儿晚上可真热闹啊!”穆枭拎起酒壶晃了晃,“医常大人莫非也有雅兴陪在下喝酒?”
洛卡莫笑笑说道:“下官冒昧而来,不知有没有坏了二位将军饮酒的雅兴?”
“医常大人来得正是时候呢,若是再晚了,只怕狻猊将军今晚就回不去了。呵呵。”穆枭抬眸看向桑珏,笑中透着一丝冷冽和嘲弄,“虽然今日还未尽兴,不过狻猊将军该回去歇着了,若是误了将军的公事,在下可担待不起啊。”
“那要多谢罗刹将军体谅了。”桑珏沉默半晌,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穆枭举杯而笑,“不送!”
两人从楼上下来时,店小二仍旧趴在客栈店堂里的桌子上打盹,听到脚步声连忙站起来。
“二位爷要离开了吗?”店小二揉了揉眼睛,犹豫地说道,“现在已是深更半夜,入城的关口早已关闭了,二位是不是明天再……”
“不用!”沙哑冷漠的声音断然拒绝,令店小二有些骇然地僵愣住。
洛卡莫上前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说道:“马匹备好了吗?”
店小二一怔,连忙点头说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话未说完,他便提着灯笼匆匆往马厩跑去。
桑珏忽然看向他,开口道:“有备而来?”
洛卡莫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不发一语。不一会儿,店小二便将马牵到了客栈门外。洛卡莫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然后与桑珏各自骑马离开。
淡淡的月光下,两骑人马一前一后在夜色中疾驰。很快,扎布村口客栈外的大红灯笼便被身后的夜色淹没。
原本一直跟在桑珏后面的洛卡莫忽然策马追上前去,与她并肩而行,“你要做何打算?”
“什么打算?”沙哑的声音在被风吹散,有些模糊。
“你在被人威胁!”
“你认为我会受威胁吗?”
“除非你能杀了他!”洛卡莫一语点中要害,语气中透着丝丝沉重。
……
前方的夜色中,依稀可见远处城楼上的点点火光。
许久,桑珏说道:“‘除非’?就是说并不是只有一种可能。”
五十九、似水浓情
次日一早,桑珏穿戴整齐后便在将军府书房看到了悄然等候的贝竺。听到罗刹将军穆枭天明时分离开了扎布村的消息,她丝毫未感到意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书桌旁伏案疾书。
而此前一直在关口领兵暗中埋伏、探察穆枭行动的贝竺内心却十分困惑。昨夜,他看到狻猊将军与洛医常前后去了扎布村口的吉隆客栈,天将亮才返回,而就在之后不久,罗刹将军穆枭也匆匆离开了。随后,他便接到密令,来将军府等候。
“我知道你有疑惑。”桑珏忽然担起头,将手中的笔搁下。
“属下不敢!”贝竺一惊,连忙俯首。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然后将刚写好的一纸手札递到他面前,“这个你先收好,三日后再打开来看。”
“是!”贝竺将信收好,眼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曾多问。
桑珏走到书房门口,然后回头看向他说道:“记住,在你打开那封信前,昨天和今天你都不曾见过我!”
贝竺神色一凛,立即屈膝应道:“属下明白!”
话音一落,桑珏推门离去。
桑珏前脚离开后,贝竺便小心翼翼地往将军府僻静的侧门而去。清晨,奴仆们都在前院打扫,没有人察觉。
唯有一双眼睛看到了那抹悄悄自侧门消失的人影。
桑珏到军营不久便接夏旭宫宫人的传话,世子命她即刻入宫。
夏旭宫书房内,桐青悒站在窗前久久凝眉沉思。穆枭的无故离开出乎人意料之外,而躲避在城内的穆兰嫣也未有半分动静,这一切让情势越来越显得扑朔迷离,他竟然猜不透中穹王穆昆的心思。
如此精心安排的一出戏,为何会频频偏离了剧本?
沉思了许久之后,他忽然抬眸看向静立在书房里多时的人,“穆枭有见过什么人吗?”
“除了客栈老板和店小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与他接触过!”桑珏垂首而立,回答得干脆利落。
“是不是还漏掉了些什么?”他微眯眼盯着她。
“卑职蠢钝!”她抬眸迎向他锐利的目光,镇定如常,声音未有一丝起伏,“不明殿下言意所指为何?”
桐青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清冷深沉的眸子缓缓浮出了一丝暖意,“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希望你是桑珏!”
她一怔,突然转移的话题令她脸上漠然的神情有了一丝轻微的颤动,藏在衣袖内紧握的双手还未放松便又不安地紧握起来。
他看着她脸上那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唇边竟然露出了一抹少有的笑容,“现在的桑珏似乎不如五岁的桑珏勇敢了。”
她垂眸,沉默不语。
从小她就以“桑缈”的身份跟随在身为世子的桐青悒左右,从伴读到贴身侍卫。他的漠然、他的孤傲、他喜怒莫辨的情绪,从未令她畏惧不安。然而,不知从何时起,那双冰湖般无波无澜的眼睛在看向她时变得不一样了,那一丝细微的变化令她莫名的恐慌……她再也没有儿时那般坦然直视那双眼睛的勇气。
桐青悒向前一步,桑珏便后退一步,直到她再无退路可退。她将手撑在身后紫檀坐椅的把手上,身体极不自然地向后倾斜,想要拉开她与他身体之间的距离。他却还在向前逼近,近到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身体过分亲近的距离令她面具下白皙的脸颊渐渐浮起一层淡淡的红云。
“为何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他轻声开口,轻柔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
呼吸间全是熟悉的清雅幽香,他的味道将她包围得不留一丝缝隙,令她呼吸紧张。
“不是不敢,是不能。”她原本就沙哑的嗓音此刻越发低哑,“君臣之礼,不得僭越。”
“是吗?”他忽然抬手抚上她绯红发烫的脸颊,惊得她跌坐到紫檀椅上。
他站在她面前,自上而下俯视她脸上的惊慌,绝色俊美的脸庞笼着一层淡淡的笑意。
桑珏抬眸看向他,面具下清澈眸子里的漠然和平静彻底被惊慌打碎。
“在我眼里,始终只看得见莲花池边那个叫做桑珏的红衣女孩……”他伸出双手搭上椅背,将她困在他的身体与紫檀椅之间。
“而在桑珏的面前,我永远只是桐青悒——一个在她五岁的时候,拉住她的手便再也不想放开的人。”他的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她抓在椅把上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隔着衣袖轻轻摩挲着她的左手腕。
她想要缩回手,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脑中一片空白。怔怔地望着蹲下身来与她平视的桐青悒,她的心脏无法控制地狂跳,心底似翻起惊天的波涛,汹涌地冲击着她努力维持的一丝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