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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当程倚庭只是无关的人。
程倚庭见过眼前这个女孩子,在杂志上。她知道她姓苏,是苏氏企业的千金,这两星期以来,陪唐涉深出人各大社交场合。
唐涉深看见这个人,像是并不在意她会出现在这里,只随口道了一句,“没事别随便来我这里。”
“行了行了,”女孩摆摆手,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你的洁癖是越来越严重了啊,以前我记得你都懒得过问。怎么,只准我放你进我的卧室睡觉,不准我借你的休息室过一夜?”
程倚庭收回手,闭上了眼睛,心如死灰。
可以了。
想要对这个名叫唐涉深的男人,伸手去做的一场挽留,做到这里,可以了。
程倚庭倏然收回手,连表情连声音都已纹丝不动。
她站起来,连脚踝处传来的钻心刺痛都浑然不觉,她站得坚定,态度优雅,微微抬起下巴,对眼前这个昔日共枕的男人礼貌万分,“很抱歉’我打扰到您了。
唐涉深看着她。
他看着程倚庭站起身,看着她的表情从一瞬间的温柔如水到一瞬间的坚硬如冰,看着她就这样不动声色、决绝果断地,变回了从前那个“你如何过又与我何干”的程倚庭。
唐涉深语气冰冷, “你以为,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和我有关系吗,”程倚庭举步欲走,连试探的欲望都没有,她甚至还有好风度笑一笑回敬,“名少风流,如今你忙,如果我也像寻常女孩家那样对你追根问底,你说.那怎么得了。”
就是这一种态度,令唐涉深在刹那间,怒火中烧。这一场感情一路行来,唐涉深最痛恨的,无非就是程倚庭的“与我何干”。
曾经多少次,他周旋在夜店酒吧无法分身,往往薄醉至凌晨才能脱身而归,一夜月光,照一身长影寂寂寥寥,就这样寒夜扶醉回到家中,迎接他的是程倚庭适时的伸手而扶,她为他放洗澡水,一点一点调试水温,她问他“醉得难不难受”,为他倒醒酒茶,偶尔甚至,还要应付他微醉后的肆意与欺负,他醉而起性,往往把持不住就将她抱起往床上带。
他有一个这样的妻子,简直可以令全天下男人羡慕,是不是?
可是他却怒。
因为他看不见她的真心。
程倚庭对唐涉深的伸手而扶、放水试温、温言询问、倒茶醒醉,这种种种,程倚庭究竟放了几分真心在里面?
她没有真心。
一点点也没有放过。
所以每每在他衬衫领口看见暖昧唇印时,她也能笑一笑放下,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地替他把衬衫洗净,有时连他自己都会忍不住对她问一句“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倒是她比他更为淡定,唇边挂一抹淡淡的笑意还有得好兴致反问一句“你有做亏心事需要我过问?没有,我自然不会问”。
够大方。
是不是?
可是程倚庭对另一个男人,却完全不是这回事。
她记恨霍与驰,记恨了整整数年,她为这个男人一醉到底尽余欢.
做到绝时,她甚至可以只为霍君任平生:就这样;直到最终得知真相原谅他,她不再记恨,也依然记挂,记挂到可以为了这个男人以及他的家庭的幸福,牺牲她如今的拥有。
唐涉深在一瞬间放任了自己的怒意。
他忽然猛地扣住程倚庭的肩,用力一推,将她推至墙边,“砰”地一声,程倚庭柔软的身体和坚硬的墙壁间发出巨大的撞击声,连一旁站着的苏小姐也冷不防被震慑住。他也全然不觉得心疼,反而双手用力扣住程倚庭整个人,使她动弹不得。
他的眼神阴郁得犹如鬼火幽燃,字字发狠, “程倚庭,你没有良心。”
程倚庭简直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
“唐涉深,请注意你的言辞,”她觉得疼,后脑被撞得生疼,却也不及她整个人被他的话刺得浑身剧痛,她冷笑着反问, “我没有良心?现在是谁的女人睡在了谁的床上,是我没有良心?是谁的女人陪在了谁的身边出席公开场合,是我没有良心?是谁的女人和谁一起被拍到头条秀恩爱,是我没有良心?”
唐涉深的怒意直直上窜三分,“程倚庭,有没有人跟你讲过,你装情圣的本事越来越好了?程小姐,你为什么不大方一点,承认一下一从前你从不在意这些,是因为根本没有对我放一点真心?所以现在你的这些质问算什么,心血来潮、逢场作戏,你想发脾气所以需要我陪你配合玩一场?”
“唐先生,我提醒你,诋毁中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哦?是么?跟我玩法律,好,那索性玩大一点。程小姐,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大方,事实上我已经容忍你的霍先生很久了,现在我不想再忍了,也没有必要再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我真的很想、很想将这个人,除之而后快o〃
“唐涉深你——!”
“怎么,终于说到你的心事,令你舍不得了是不是?” “唐涉深,你一向是有风度的人,如今竟也学会做这种卑鄙的事。”
“说这种话之前’麻烦程小姐先看看清楚你自己。程倚庭,我认识你之后,才懂得了一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程倚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程倚庭原本就是一个不会和人吵、不会和人争的人,她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这是她第一次和人吵、和人争,竟还是在外人面前,竟还是在这么不堪的一个局面下。
原是我爱看天你来陪的情分。
却一夜陌路风霜冷对还不止。
这种难过,你经历过吗。
“放开我。”
程倚庭终于忍不住,什么矜持、羞怯、顾忌,她统统都不要了,她只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人。 ,
程倚庭捂住嘴,渐渐感觉到自己眼底已不争气地开始有点湿,这样的情绪令程倚庭终于口不择言: “唐涉深,我最大的失败,就是认识你——!”
很多日子以后,程倚庭才晓得,这一句话,她不该说的,也不能说的。
说了,就令唐涉深真正地,对她失了望,灰了心。
明月夜。
碧波心。
人心是伤不得的,纵有唐涉深磅礴大气甚于常,也抵不过抽刀断水水更流。
在唐涉深的生命里,很少有觉得人生是不美好的时候,这个男人参与人生,不惧人生,也享受人生,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认为,诚然人生不是全然美好的,但生命中总还有一些是可以美可以好的。
在过去那么多年的日子里,程倚庭就是唐涉深生命中欺花胜雪的美、温良潜藏的好。
他为她情肠牵,情怀震。
直到今天。
男人忽然收了手。
他倏然放开她,只用了~秒的时间,但唐涉深分明觉得,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世纪已经没有了,就在刚才,曾被他小心翼翼当作美好的一些人一些感情,已对他那样决绝地说了再见二字。
他一直以为他可以成全她的一场值得,为了这两个字,他倾尽了一生的感情,也用尽了一世的情意,却未料到,行至最后,对她而言,他只成全了她的一场失败。
“终于听到你这么说,程倚庭……”他笑了下,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低头的刹那眼底那一抹寂灭的委屈瞒过了所有人瞒不过他自己.
“我明白,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种委屈,忍到现在才说,是我让你辛苦了……”
明明那天晚上,就在她说出为了霍与驰和关雅正可以“放心”、她不惜和他有一个孩子以作证据时,他就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为什么偏偏还是不肯死心,为什么在见到她的方寸间就愿意再一次给她机会原谅她。
“真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你有那么多的不死心……”
时至今日唐涉深终于懂了,“程倚庭”这个名字的存在,无非是为了对他印证一件事:人生有时,实在是一件很没有意思很无奈的事。骄纵如唐涉深,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承认,“也许我们之间,唯一庆幸的只有,没有孩子这件事……”
“程倚庭,我和你在一起,三年了,”他看着她,看着她已经泛红的眼眶,她也看见了他同样已泛红的眼眶,两个人同时,犹如看到了彼此回不去的结局, “……我对你的感情,终于可以在今天,为止了。
只一句话,天翻地覆。
本欲前来催促唐涉深出席发布会的付骏,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门内的争吵,不禁头皮发麻,怎么也拔不了腿进去,立刻返身去请唐信上来;唐信一听付骏“老板夫妻在吵架,不敢进去”这种狗熊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