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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虚幻里。”她看着蒋长扬, “我要做的不是那个躲在你怀里和身后的妻子,我要做的是能与你并肩,也能替你分担的妻子。就像是娘,你觉得方伯伯有什么事情会瞒着她?”
蒋长扬沉默许久,沉声道:“丹娘,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是觉得我娘过得太辛苦了,什么都要操心。你从前也太辛苦,我不想你再过这样的日子。所以能够不让你烦心的事情都不想和你说,能替你打算周全的事情都想替你打算周全。帮你卖花,不要说一个金不言这样说我,就是天下人都这样说我,我也不会觉得丢脸,就不帮你卖花。不偷不抢,怕什么?”
他顿了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要知道,倘若我回不去了,兴许咱们还得靠这个过日子呢。就算是你想大江南北的去,也得有钱才过得舒服点呢。”
倘若他回不去了。他总算是肯和她说真话了。牡丹探手轻抚他的脸,轻声道:“我要知道一切。”
竹长扬看着牡丹的眼睛,认真地道:“圣意难测。他老了,越发谨慎,所以什么人都不相信,越来越爱玩弄权术。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也不能做,只能静等。你要知道,兴许我们某个时候不注意说的一句话,就有可能传到他的耳朵里去。”
“什么?”牡丹唬得一骨碌坐起来,紧张地四处张望。
蒋长扬呵呵笑起来,拉她躺下:“和你开玩笑的,我还达不到那个层次。但你要明白一件事,义父此番回京为何滞留了这么长的时间?因为没有人安排他回去。今早,圣上召见他,给他看了一封密奏,是弹劾他在龟兹时与诸番过从甚密,结交吐蕃权贵的。”
“啊?”牡丹大为震惊,“然后呢?”今晚方伯辉还那么高兴放松?
“稍安勿躁。”蒋长扬低声道:“不过又是一个把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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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256章 我替你出气
“你看不出义父有任何心事对不对?”蒋长扬说起方伯辉来就两眼放光:“义父和我说过,人生不是一帆风顺,得意时莫忘形,失意时莫失志,最难得的是宠辱不惊,拥有一颗平常心。我一直尽力去做,但我的性子和他不太一样,许多时候只能做到形似而非神似。”
“你能做到的,你已经很好了。”牡丹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要睡着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方伯辉和王夫人开开心心地度过在芳园的每一天。不单是要他们这样,她和蒋长扬也要这样,尽力快快活活地渡过每一天。
第二日清早起来,牡丹就提议四人可以乘着小船,带着酒食,在芳园迂回的河道和溪流中飘荡游玩。方伯辉钓鱼,蒋长扬现场做鲙鱼,她负责煎煮茶汤,王夫人打杂。总之一切自己动手,不要下人跟着。她的提议得到众人的赞同,王夫人兴致勃勃地和她一起去厨房准备吃食用具,方伯辉和蒋长扬则去准备钓竿鱼笼刀具,四人悠哉乐哉地玩了一整天,直到暮色降临方才上岸回家。
第三日,蒋长扬邀请方伯辉去附近山里行猎,王夫人和牡丹陪同。牡丹学着放了一回鹰,在蒋长扬手把手的导下射了一只兔子,又跟着王夫人学安网。众人在野外美美吃了一顿烤兔子和野鸡,归去的途中,邬三喝醉了,骑在马上五音不全地大声唱歌,众人把肚子都笑疼。只有方伯辉听得认真,还给邬三叫好,邬三一停下,他就鼓励邬三再唱一首来听。於是邬三一直不停地唱,众人一直笑。
於是等到了芳园,可怜的邬三已经声音沙哑,说话都困难,再被邬大嫂一瓢冷水从头淋到脚,酒醒之後羞愧难当,恨了方伯辉整整两日,一见到方伯辉就黑脸。方伯辉倒是没甚麽不高兴的,看到邬三还如同从前一样的和邬三打招呼,完全无视邬三的黑脸,多来上几次,邬三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小气了。
欢声笑语中,顺猴儿带着消息回来:“金不言,三十八岁,祖籍杭州,自小随父母在洛阳生活,十五岁时,父亲亡过,便随寡母回归杭州,身家清白,至今未曾成家,只守着寡母黄氏渡日。真真切切是杭州数一数二的富商,很有钱,以吃苦耐劳,胆大心细多谋智而出名。早年名不见经传,只是行走江湖勉强糊口的一个小行脚商,後来存钱买了一艘小船,二十岁那年,送一群客商下扬州,途中遇到风浪,众人要将内里一个商胡扔下船去以息江伯之怒。他答应了,却偷偷将那商胡藏了起来。事後那商胡给了他一颗价值千万的宝珠答谢他,又引他去见同乡,做生意多有照料,从此发家致富。
来京中这些日子里,并不见与甚麽特殊人有来往。去得最多的就是各处寺庙道观,再就是花农家中。去年高价和洛阳吕家买了一百株牡丹,还曾开出五千万钱,十位美女,一座大宅子,一艘大船的价格盛情邀请吕十公子随他去江南,替他照管两年的花。但吕老爷子认为丢人,不许吕十公子去。今年吕家的一百株牡丹已经交割清楚了所有余款。也和曹万荣订了六十株牡丹,十个品种,条件和咱们家的差不多。曹万荣这两日捧他捧得紧,高调出入酒肆和平康坊各处。小的也曾在旁作陪,说的都是咱家的牡丹花不好又贵,哗众取宠,他能拿出更便宜更好花来的话。”
牡丹听见曹万荣的名字就来气,因问道:“那金不言怎麽说的?”
顺猴儿笑道:“金不言酒照喝,菜照吃,女人也照样抱……”
蒋长扬一眼瞪过去:“粗俗!”
甚麽时候就突然变得如此高雅了?他还只是说抱,没说睡呢。顺猴儿偷偷撇撇嘴,继续往下说:“任曹万荣怎麽说,金不言其他甚麽也没表示。”
既然吕家的花都能在金不言的园子里成功活了下来,这桩生意看似是没有甚麽问题了,牡丹看向蒋长扬,蒋长扬道:“如果他还来芳园,就和他谈吧。”牡丹便开始考虑,到底应该让谁跟着金不言一起去管理这批花到花开。其他人她信不过,能相信的只有李花匠和雨荷,雨荷才跟着她和李花匠学了一年,并不成熟,只有李花匠,可是李花匠又老了,性格还古怪,不知道他肯不肯?
牡丹便去寻李花匠,比划着把这件事告诉他,表示不会强逼他,一切都看他自己的意思,李花匠沉默许久,虽然答应,却表示要带着阿顺和满子一起去,然後趁机提出,要收阿顺和满子做徒弟,却没有提雨荷。
果然如同雨荷所料。牡丹微微叹了口气,悄悄捏了捏身後雨荷的手,答应了李花匠,叫人去把阿顺和满子叫过来,把李花匠的意思告诉他们,准备择日为他们举行拜师礼。
从种苗园出来,牡丹摒退其他人,邀请雨荷与她一起散步:“我也想收个徒弟,你愿意做麽?”
雨荷早想到牡丹恐怕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让自己和她一起散步的,可没想到是这样。当下傻傻地站在一旁,良久方道:“可奴婢只是个奴婢。”
牡丹一笑:“你甚麽时候想不是,就不是。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想好了麽?”
雨荷轻轻咬着嘴唇道:“想好了,请您替奴婢问一问。”她微微蹙起眉头:“是死是活早早知道吧。”
牡丹在桃李林里寻到了正在看王夫人和方伯辉下棋的蒋长扬,悄声把这件事说给他听了:“你去问问他,他要是真不肯,我好早点叫雨荷死了这条心。”
傍晚,蒋长扬回来,望着牡丹轻轻摇头:“我没和他说是雨荷,只是提了提这个意思,他立刻就跪下辞谢,说他这辈子大概是不会成家的,省得拖累别人。如果我一定要叫他娶雨荷,他肯定也不会拒绝,不过我想这种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从长远来看,对雨荷不见得真的就好。”
牡丹沉默许久,却也只得长叹一声而已:“饭後你避出去,我让雨荷过来替我裁衣服,和她说说悄悄话。她虽然是个奴婢,却是和我很亲近的人,我不想伤她的心。”
蒋长扬表示理解:“我知道,就像我是邬三一样。我心里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下人,而是把他当做兄弟一般的。”
吃完晚饭,蒋长扬果然借口留在王夫人和方伯辉房里,牡丹领着雨荷一起裁衣,她刻意想营造一种轻松自然的气氛:“雨荷你看这雨过天青的颜色裁出来的短襦一定很适合夫人穿。我还有几匹好料子,过两天你们每人拿一匹去做件秋衣穿。
“只要是您做的,夫人一定很喜欢。”大抵是早就有预感,雨荷沉默得出奇。二人闷着头裁了一半,雨荷低声道:“这会儿天昏地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