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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
夏侯靖眉心微紧,忽而抬眸。
是选择做另一个慕云若,做夏侯靖的女人,荣华富贵受尽终身,慕家人生死与她再无瓜葛……
还是选择做唯一的慕云若,做慕家的人,与他夏侯靖,水火不容……
那一刻,望着慕云若似乎已经归为了沉寂的双眸,夏侯靖的心中倏而划过一道不经意的伤痛。
第一次,有些不想知道这个答案,抵触着,犹如担忧着什么不想听到的结果。
于是启了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发现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静静的,听着那抹清淡的声音缓缓到出。
“皇上,云若……还是愿同慕家同生共死。”
一语道出,只听一声轰响,便见夏侯靖猛的压按在了旁边的桌案上,狠狠说道:“慕云若,你想清楚了,这是你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
云若缓缓攥住袖中指尖
,似有似无的动了动唇角,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悲。
然后她苦涩的看向了面前的他,轻声而道:“其实……打从一开始,慕云若,就只有一个结局了,不是吗?”
夏侯靖深瞳猛的一缩,怔然半响,确是无法回答她的话。
慕家……慕云若……早晚,都是要真正的消失在这个世上的。
但是……但是……
“但如若你不是慕云若,如若——”夏侯靖说道,字字染了层不经意的焦躁,手也不经意的握起。
云若却淡淡笑了,“如若不是,只一人独活……吗?”
忽然间,周围好像寂静了许多。
被攥起的拳,在狠狠的用了力后,也终是渐渐的被松开。
“是吗。你选了……慕家。”夏侯靖低喃,俊眸渐渐垂下,幽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黯然。
然后他哼笑了几声,看向云若道,“慕云若,你知道的,朕……容不下慕家的人。”
“为什么?”云若又问。
“因为,慕家不仅背叛了朕,还伤害了朕,曾深爱的女人。”
云若轻动唇,或是想到了昨夜夏侯靖提到的那个人,心头,仍是有着一股不知名的痛楚。
归根结底,她慕云若的情感,远远不如他深爱之人予他的恨来的刻骨。
他选择了那个被他守在心中的女人,而她,选择了用纤细的双肩扛起慕家这沉重的包袱。
这一时,她沉默了,他亦沉默,仿佛已然不再需要任何的言语。
似乎过了很久,夏侯靖终于再次抬开了眼眸,上前了半步,说道:“既然你选了慕家,此后,这世上便只有一个慕云若。朕,会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绪,忘了另一个慕云若。最后一次……”
夏侯靖说着,走近,俯视着身前这始终垂着眼眸,身子却好似在轻颤的她,然后缓缓倾下身,轻啄了她冰冷而颤抖的唇。
这个吻,没有更多,更近的索取,而仅是如蜻蜓点水,分享了彼此一瞬的温暖。
慕云若眼瞳微动,却没有拒绝,亦闭了眼睛,感受着这或许是最后的羁绊。
长发缓缓自肩上垂下,遮住了周围的一切,好似在这一瞬间,没有慕家,没有王朝。
但吻,终究还是会结束的,正如天下有不散的宴席。
夏侯靖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
他离开她,云若亦睁开眼睛凝望着他。
半响,夏侯靖摇摇头,忽如过去那般用指尖轻轻点了下那清秀的额心,然后无奈的喃道:“你真是个,傻女人。”
说完,他不经意笑了笑,缓缓收回了指。
但当那指尖落下的时候,周围的气氛似乎倏然间改变了,夏侯靖脸上一切的神情,似乎也在这一瞬被渐渐的收回。
淡漠,冷静,凛然……终于再次展露在了夏侯靖的俊脸之上。
他冷冷俯视着面前的她,正如第一次见到她时那般,再是没了丁点的情感。
随后他扬袍转身,蓦地推开了内殿的大门。
当刺目的阳光霎时间洒入之后,他顿了顿步子,然后决绝离开了有她的地方。
冷风幽幽灌入,不经意吹起了云若身后的长发。
她动了动已经有些发木的手,扬起,抚过额心那仿佛仍残留着属于来自他的温暖。
这些日子曾留给她点点滴滴的回忆,不经意涌上心间。
忽然间坐倒在地,云若想要大喊,却发不出声音,精致的脸上有着挣扎,痛苦。
她不能哭,不能喊,不能像其他女子一样再去后悔自己的决定。
选择了慕家,便意味着她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将心中一切的情感掩埋深藏。
只是……明明不该这么痛,那么痛。
她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见了血丝,却落了印痕,终是忍住了那最后的痛楚。
原来,不知何时,他予她的暖,已然沁入了血液,扎入了心间。
而当夏侯靖离开了景隆宫内殿的时候,一心等着看好戏的宁北凡却霎时僵了脸。
因为在他面前的那个平日里冷静却也精力十足的小靖,第一次沉寂的如同死过那般。
不……确切的说,是已然无情。
此时严成战战兢兢走来,不知如何其口,挣扎了许久才道:“皇上,方才宝瑛宫那边来人,是瑛贵妃在宝瑛宫准备了早膳,想问皇上是否一同用膳。”
宁北凡微怔,看向夏侯靖,只见他看来毫无所谓的轻笑一声,道:“好,朕,也很久没陪夙瑛了。”
言罢,他便扬步离开,身上散发的凛然却足以冻结一切。
宁北凡满心不解,也对夏侯靖倏然的冰冷有些愠怒,当他看到坐倒在地上的人儿时,不由低喊一声:“慕云若!”
夏侯靖倏的停了步子,俊脸上亦有着些许的波动。
但很快,他便垂了眸,终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079】势必要得到的!
望见云若跌在了地上的宁北凡一步跨入了景隆宫内殿,欲扶云若起身,谁料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俊眸顿时闪过了讶异。
面前的云若,一声未发,俏丽却带了些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过于的冷静,让人心中不由的发了寒,但再是看去,却发现那被云若咬住的手背,已然渗了些血丝征。
而且不仅如此,此时此刻,正有一缕殷红是色泽正自云若唇角缓缓流下,染在了她盈雪的肌肤上,顺着腕子,流入了袖口。
宁北凡一怔,即刻单膝跪于云若身边,扶着她的手臂道:“你,你怎么了……陶”
云若闻声顿了一下,忽而恍神,当将手拿下看到正坠流的血红的时候,她的眸子也是一动,急忙又用手遮住,下意识避开了宁北凡的视线。
散魂汤,使人至疯之药,使人忘心,忘情。
当心痛之时,难免又会毒性涌入,侵蚀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只是没想到,才不过与夏侯靖说了几句话,便严重至此。
“我去找皇上回来。”宁北凡凝声说道,遂转身欲走,可脚尖才刚刚捻了半个弧,他的衣袖便被云若猛的捉住。鲜艳的色泽染在了锦袍之上,斑斑盈盈。
“不要!”云若忽而喊道,轻咳了一声,然后扶着地面起身,昂首看向宁北凡道,“不要告诉他,不能告诉皇上!”
宁北凡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收敛了平日的小脸,凝声而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云若抿抿唇,眸间轻动,考虑是否要与宁北凡直言。
然而宁北凡终究也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主儿,当看到云若眼中一闪而过的踌躇之时,他便感觉不对,忽的强行拉过云若的手腕,猛的撩开其袖。然后他用过去游走天下时学的些许把脉手法,听了听云若的脉象后,眼瞳蓦地一缩,道:“这个……难道是——!”
云若一惊,却是没想到宁北凡还有这一技,于是迅速抽回了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同时掩住了宁北凡的唇,道:“宁大人,云若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和事,还请大人莫要插手的好。云若知道大人担心什么,所以云若可确实告诉大人,此事不会伤及皇上,但反之,若是皇上知道了来龙去脉,反倒会引起轩然大波,不仅会让云若想保护的人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会伤了皇上的心。”
闻听此言,宁北凡心中霎时有了些许思量,确实沉默了几许。
很多事情,还是旁观者清,能对嫔妃下如此狠手,而且还如此痛恨慕家的人,除了那个人,没有其他。
不幸的是,那日自己的一语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