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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突然间染在了白雪之上。
那一瞬的交错,已出了结果。
“云若——!!”南雪的众人皆是大喊一声,当视线落在那已经将云若纤薄的身体穿透的长剑时,更是溢出了止不住的痛苦。
“傻女人……”靖忽而开口,声音带了颤,“我不是教过你……不要与我直击吗?”
那把被瞬间斩断的雪剑,渐渐的自云若手上落下,云若靠在靖的身上,没有喊,没有叫,突然呕出了血红,染过了靖的衣衫,她用力地喘息着,眼神却已见迷离,可是在下一刻,她却悲伤地扬起左手,紧紧地抱着那身前的靖,“可是,至少现在,我终于可以抱紧你了。”
云若用着虚弱的声音说着,无力地将脸安静的埋在他的颈窝,“云……不会再放开你了。不会……”在说着这两个字的时候,云若轻颤着右手,缓缓抽出了那把精美而细长的、从未用过的剑,她缓慢而颤抖的在靖的身后扬起,“靖……不要再悲伤了,云……为你封住这把剑……”
一句话,令靖的双瞳猛的缩住,然后用着几近悲伤的声音念着这两个字,“云……若……”
云若却是依旧面带笑颜,温柔的靠近,如过去每一次他唤她时一样,轻声接道:“云,在呢。”
云若缓慢而艰难的扬起剑,靖明明很轻松就可以躲开,但是他却好似早已在等候着这一刻那般,倏而轻柔的笑了下,渐渐闭上了双眼,也松开了执剑的手。
“靖,靖——!!”琦阳惊慌,推开所有人向着靖冲去。
外面的声音,已经变得隐隐约约。此时的云若,好似只感受到靖的气息,于是拥得更紧,最后道了一句:“下一世……我们一定……好好地……在一起……”
“……朕,答应你。”
熟悉的言语,让云若微怔,随后轻柔的笑了,闭上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突然将长剑刺入靖的身体。
那一霎,长剑刺穿了他的身体,也刺过了她的心口。
琦阳猛的止住步子,缓缓跪地,而岚他们亦撇过头,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靖用力的吸口气,下一刻也血染了唇角。他也用力地拥着云若,眼中隐约透出的蓝,似乎也消失不见,漆黑的双眸中,印满了着苍茫的天地。
“云……”靖轻喃,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靖费力的挪动身子,任着那刀刃割伤了自己的血肉,然后用右手珍惜的捧住了云若已经低垂的脸庞。她就如他初次见到时那样,安静到几乎可以和这漫天的白雪相容,他凝视着她,眼神充满里迷恋与疼惜,然后微微一笑,扬起指尖,像过去那样轻轻的点过云若的额头,然后顺着她的脸颊落下,染上了炙热的红色。
似乎是感觉自己也已经快要承受不了多久,他倾下唇,最后在云若那依旧弯起的唇上落下了一吻,而后将她珍惜的揽入怀中,紧紧地。
视线,渐渐模糊了,隐约看到眼前飘下零星的雪。
他拥着她,微怔,而后轻缓的扬起手,接住了那纤细且转瞬即逝的雪。
“东卫……的雪,好美。朕的云啊,再一起……跳一支舞,可好?”
恍惚间,好似看见了许多年前的除夕夜,倾国倾城的慕云若所舞的那支寒冰雪舞。
那一刻,注定了他再也忘不了这个女人。
脸上渐渐扬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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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懂了,懂得那日云若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西陵的靖,还是东卫的夏侯靖,当他们爱着慕云若的时候……根本就只是一个人。
因为爱着慕云若的夏侯靖,从来都没变过。
接住雪的手,渐渐落下。
他在云若身畔无声无息的安静了下来,脸上,终是留下了一世的满足。
脖上的玉璃,此时忽而自靖的脖上掉下,滚在了云若的手边,沁入雪中,隐隐散发着幽亮的光。
在这一瞬,似乎这里的人已经都没有了战意,纷纷放下刀剑看向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哭泣,沉默,还有悲伤成了唯一的声音。
东卫,下雪了。
身在东卫的所有人,都被这场无声的雪引去了注意。
伊停下了手,泽也仰起头看去,皇甫骁也感受到了那一瞬的心痛,还有拓跋睿。
心里好像突然空出了一块,睿不顾腰间那正流着血的伤口,跨骑上马向着中线之处奔去。
副将想要去追,却是被皇甫骁横手拦住。
“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战意。”
言罢,皇甫骁闭上眼,沉默了许久,抬头看向那坠下的雪。
拓跋睿发了疯一样骑马向前奔去,终于赶到了中线,当那紧拥着的身影落入他双眼的时候,他蓦地从马上跌下,而后抚着正不停沁着血的伤,踉跄地向着他们赶去。俊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从容,本就已经腐烂的心,好似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撕碎。
他拼尽全力向着这方跑来,到了最后一步,还被地上的尸体绊倒,他一阵痛苦蜷缩,仍是咬牙一点一点地向着云若与靖爬去,直到来到他们的面前,看到那双双刺入的长剑,看到那几乎染满了鲜血的白。
睿伸出手想要触碰他们,但是却无比颤抖,甚至又害怕,害怕着若是他真的碰到他们,他们会就这样突然消失。
“小靖,小云……靖,云!!!”睿嘶喊,声音几乎变得沙哑,他浑身都在颤抖,终于还是上了前,将他们一同拥入怀中,“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该死,不该死——!!该死的是我……是我……”
积压了已久的痛苦终于在这一瞬迸出,泪水与血红混作了一团。抽泣到几乎听不见他的话语,只是那几近绝望的神情,几乎让苍天流泪。
这时一个东卫的士兵,因为看到慕将军的死去,悲愤不已,于是在看到拓跋睿紧拥他们的时候,怒不可遏,大喊着:“你们这些该死的西陵狗!!你们这些该下地狱的混蛋!!”
他扬起长剑,突然间从睿的身后刺去。
“二殿下——!”
“二殿下!!!快躲开!!”
明明也是可以闪躲,但是这一次,睿却一动不动的在那里,依旧是紧紧抱着靖与云,直到那长剑亦穿过了他的身体,他才终于止住了哭声,安静地流下了最后的泪水,然后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北凡……对不起你们……”
最后一次,他还是以宁北凡的名字道出了心中早已想说的话。
兵士嘶喊一声,将长剑狠狠抽出,也将睿的身体向后抻开。
睿侧倒在雪中,看着自己身体中蔓延出的血红,视线却还是用力地放在云若与夏侯靖的身上,回忆起了过去十五年在东卫经历的一切,俊脸上竟在这时候平静了下来。
左手勉强地扬着,似想将他们二人抓住,可是紧握时,却成了空。
便在同一时间,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似乎也逼入了西陵的边界。
百里邵河亲自带军前往,温如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抬头望了眼一如既往寂静的天,他苦涩而又温柔的轻笑,“丫头,你竟真的改变了天下的局势。这一次,也轮到孤王报你的救命之恩了。”
越合,终于要入境了。
当副将奔至中线将这个消息告诉拓跋泽的时候,原本正在与夏侯伊死战的他突然一愣,这才注意到新的一日朝阳已起。
一切都来不及了,越合……已经去了西陵。
“大殿下,我们撤兵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一个副将终于忍不住大喊,拓跋泽几近疯癫,大喊,“本王不撤,本王绝对不撤!!本王就算死也不会再向东卫低头,而且拓跋陵还在,只要他还在,只要西陵的王还在!!只要我父王——!”
没等拓跋泽说完,西陵方向的各个城池皆是突然传来了丧钟之声,一下又一下的震入了东卫。
拓跋泽一怔,猛地回过头看了回去,“父王……”
西陵王,驾崩。
这时,另一个副将也从那方得了信,跑来大喊:“大殿下,二殿下他——!”
“睿……”拓跋泽整个人怔在原地,猛的跪地,脸几乎都扭曲,然后抱着自己的头疯狂嘶喊,“为什么!!为什么!!!”
夏侯伊半阖了双眸,缓缓将剑收起。
王死,兵临城下,内忧外患,且大军几乎灭亡。
西陵,即将亡国。
一切的一切,都在瞬间瓦解,崩溃。拓跋泽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在地上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