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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是离别,对我是等待 [出书版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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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去正好遇到一个主马路上的红灯,这个红灯白天就难等,夜里更长。就在他们等待的时候,忽然一辆身价不菲的车子一个急刹停在离他们不远的路边,而后车门猛地被推开,一个身影匆匆而出后,又猛地被合上了。

车子偏巧停在灯光之下,素来视力很好的郁宁不怎么费力地看清了下车来的那个人的面孔。认出来人后她错愕之极,扯了扯贺臻的胳膊:“好像是邱俪云。”

她的话音刚落,邱俪云身后的车开走了,一时间显得她那裹着毛皮大衣的身影格外瑟瑟,但邱俪云只是朝着车开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毅然决然收回视线,拢了拢大衣,从手包里摸出手机点起了烟,开始打电话。

她走红之后一直以玉女形象示人,如今灯下一身华服又拿着烟,倒像是年轻养尊的阔太太。这样的邱俪云让郁宁暗自咂舌,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发动了,眼看就要掠过邱俪云而去,她才没任何真切感地说:“贺臻,我没看错吧,那是邱俪云吧?”

“嗯,是她。”

“……刚才我们亲历了某个八卦现场?”

贺臻分神望了一眼半是好奇半是惊讶的她,淡淡说:“也许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那也太差劲了,大冬天的,怎么也不能把人丢在大马路上啊。”郁宁理所当然地说。

贺臻似乎对关于邱俪云的事情没有太大兴趣,唔了一声就把话题转移到别处:“对了,这几天住得还习惯吗?”

自从郁宁开始整天泡在天平剧院的大仓库里画幕布,严可铭就让管家收拾出一间客房给她暂住,免去她在学校和市区来回奔波之苦。一开始她觉得惶恐,几乎要推辞,后来知道贺臻这段时间也住在走廊另一边尽头的房间里,这才带着简单的行李暂住下来。

“还好。我不认床。就是感觉受了太多的照顾,怪不好意思的……”

贺臻大笑起来:“你这么说,倒显得我这个时不时去他家蹭住的家伙脸皮厚似城墙了。”

“我没这个意思……”

解释的话被他轻巧地打断了:“你看,又认真起来了。我一直觉得我还算能逗人笑的,对你却不怎么见效。”

郁宁正想说“没有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而一笑:“是你的玩笑话说得太好,总是叫人当真。”

开回严家正好时近午夜,贺臻有钥匙,没有惊动他人径自进了院子停好车,从车库的偏门经地下室上到客厅。客厅里留着灯,始终是灯火通明,但此时的郁宁还是无从分辨严可铭是否在家,她正考虑是不是到楼上的工作室看一眼,贺臻的声音忽然传到耳中:“严可铭出去了,我去楼上看看,你辛苦了一天,去睡吧。”

她确实是累了,于是颇为感激地对贺臻说:“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就辛苦你去工作室看看有什么,我明早起来整理。”

道了晚安之后郁宁几乎是飘回房间的,咬着牙打起精神洗好澡,就四肢疲软地躺倒在床上好一会儿没动弹。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因为被子没盖好冻醒了,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床把暖气调到最大,再把自己深深地裹进被子里,正要再睡,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里掠过几道光,剖开墙壁上的暗影,郁宁没来由地一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睡意消弭无踪,她赤着脚跑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张望——严可铭已经下了车,车灯之下他的脸看起来影影绰绰的,却有一种不真切的美,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夜色的最深处。

窗户分明紧闭着,郁宁却不知为何闻到了香水的味道,如一只妖娆的手,让她想起初遇贺臻的那个夜晚闻过的那种女香。她有些急切地任目光在严可铭的身影四周搜寻,却不知道自己是想还是不想看见此时有别的什么人出现在他的身边。在她几乎就要确认严可铭单身一人的一刻,严可铭侧过身子,朝车里伸出手,接过另一只也向他递来的手,郁宁顿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瞬间如涌潮的水那样澎湃了起来,眼看着严可铭挽着那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朝着大门的方向走了过来,郁宁按在窗台上的手一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从撤开,重新倒回了床上。

车灯又熄灭了,房间里的一切都重新退回彻底的黑暗之中,在这样万籁俱寂又同样喧嚣至极的时刻,郁宁瞪大眼睛等待了许久,又出神了许久,一个念头缓慢而无望地破土而出,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于他无足轻重,也许一辈子的交集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但不知何时起,她已然以仰视者的姿态迷恋着他。

第四章

《热铁皮屋顶的猫》的大幕画好的那一天,严可铭和袁圆、蒋勤、以及灯光设计董依依一起去仓库看成品。

因为严可铭坚持不让郁宁的工作过程受到来自外界的干扰,今天其实是她开始作画以来唯一一次把成品展示给外人。站在画前的郁宁面无表情,膝盖却有点打抖,僵硬着手脚一动不动,沉默地等待着来自任何一方的评价。

在她看来,每一个人的眼睛都亮得像探照灯,锐利得胜似刀锋,神情也统统深不可测。她无法从他们的目光中读到任何暗示,只能咬牙等待。满心忐忑之中时间变得不再可靠,直到不晓得多久之后袁圆的一声“成品我很满意,辛苦了,可铭,小郁”,才终于把郁宁从悬空的状态中解脱回真实世界。

听到这句话的一刻全身的血液似乎都争先恐后地涌上了脸颊,她必须死死按捺,才能抑制想尖叫甚至大跳的冲动。郁宁热切地看向严可铭,想从他的目光中得到肯定乃至赞许,她在他脸上看见了微笑,虽然不是对着她的:“董老师,你看呢?”

董依依是一个六十出头的女人,满头华发,脊背笔挺却一如壮年人,瘦而精干,有一双不像女人的手。

“也许要再追加两到三盏灯,等画挂好我再看看。”

“第二幕中途,可以考虑在这里补个追光。”严可铭指了指幕布上月亮的位置,建议道。

接下来四个人围绕着这块新完工的幕布讨论了十来分钟,主题一直围绕着灯光对舞美的配合,郁宁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感觉到沸腾的血液渐渐地平缓下去。她无从参与到这场讨论之中,甚至有很多东西前所未闻,但这并不妨碍她听得近于痴迷。之后蒋勤和袁圆先行一步,严可铭和董依依,再加上郁宁,则留了下来继续斟酌技术上的细节,

等到袁圆他们离开,董依依抱起双臂慢慢退后,进一步拉开自己和幕布的距离,又看了一会儿,才说:“可铭,你这么设计,是成心的吧?袁圆要幕布,你就画给她,亏得是你,这么大一张幕,又画得这么美,偏偏不起眼,这点很好。”

听到她这么说,严可铭微微侧过脸,又一次露出似有似无的微笑:“没必要让它喧宾夺主,当初的《火鸟》是我年轻气盛,有些道理还不懂得。袁圆诚心希望这次的铁皮屋顶有一张大幕,我也接下了这份工作,就自然要尊重她的意见。现在幕布完成了,下一步就交到董老师你手里了。”

董依依听他说完,也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你啊,偶尔也要会拒绝女人的要求嘛。说来听听,你到底是想我怎么处理它?”

“它本来就是要被用作‘隐身衣’才被画出来的。”

董依依露出惊讶的神色,又扭头去看了看画。这次她拧起了眉,重新地去打量它,很快,她抿起嘴点了头:“可以。”

他们是数次合作的老搭档,很多话只要起个头就对对方的用意心领神会,唯独郁宁像是个局外人。但再怎么“局外”,跟在严可铭身边这些时日,又多多少少参与了整个流程,她还是多多少少地察觉到了严可铭那些没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念头一旦冒芽,郁宁已经忍不住惊讶地望向严可铭,试图在他的神情里找出任何蛛丝马迹的新线索。

然而他们再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看来是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共识,不久严可铭送走了董依依,折回来叫住还愣在原地兀自出神的郁宁:“工作完成得很好,这段时间谢谢你,辛苦了。”

郁宁蓦地回神:“哦……没有,是工作,谢谢,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学到了很多,也受了很大的锻炼,多谢严先生。”

严可铭微笑:“明天来结薪水。或者你要休息几天也行。我这里还准备了几张票,一张是《玻璃动物园》的,还有两张‘铁皮屋顶’,你可以请朋友来看。我这几天还有别的事情,等下周公演开始,我请你还有贺臻吃个饭,时间以你们的为准,你看好不好?”

郁宁有点惊讶地说:“这就结束了……?我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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