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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音乐落在她的四周……
吵死了!吵死了!
奚培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堵住耳朵,却仍然能够听见一阵又一阵的门铃声从楼下传来。
自从那天的舞会之后,他家门前可以用车水马龙来形容,不知哪里跑出这么多热情的小伙子,纷纷来敲他家的门。
现在,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向他打听:那个漂亮的女孩到底是谁?
有人说,她是奚培新交的女朋友;有人说,她是奚家一个富有的远房亲戚:还有人说,她极有可能是奚家的私生女……
总之,名叫“许美美”的女孩子,以其倾国倾城的容貌,贵族一般高雅的谈吐举止,还有如公主般清纯的气质,迷倒了一堆人。
拥有了这样的“明星”,家里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尤其是奶奶,布满皱纹的脸笑得像朵花,惟有奚培怒气冲冲。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生气,大概,他不喜欢太多的来访者吵得他不能好睡;大概,他不喜欢一个原本清纯无知的小妹妹,现在变得像交际花一样招摇。昨天家里就来了好多人,清一色的男子,弄得整个客厅乌烟瘴气的。
奚培下了楼,发现美释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背包,站在不知谁的车边。
“妳是打算出去,还是现在才回家?”他不禁皱眉。
“现在才回家?”美释睁大眼睛,“我又不是野丫头!”
“那昨天晚上我怎么没看到妳回来?”严肃的声音如同古板的兄长,或者吃醋的情人。
“拜托,奚培哥哥,是你自己花天酒地回来晚了才没看见人家--你回来的时候,我都睡着了。”她不满地抗议。
奚培一时间无言以对,但马上又冷问:“这么早妳打算去哪?”
“去爬山。”美释笑得甜美无比。
“上班时间妳居然对妳的上司说要去爬山?”他恶狠狠地厉喝。
“对不起,总经理,”美释向他深深鞠了一个躬,“忘了通知你,是大老板允许我去的。”
“奶奶让妳去的?”奚培一怔,“妳跟谁一起去呀?”
“是我--”不等美释回答,已经有一个大男孩下车抢着回答,“美美坐我的车去。”
“你?”有点面熟,但奚培一时间想不起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是何耀辉!”
“就是何伯伯的小儿子?”奚培恍然大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转向美释,“不许跟他一起去,他只有十九岁!”
“十九岁又怎么样?”
“登山时常会发生一些意外,他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照顾妳?”
“奚大哥,你不必担心,”何耀辉解释,“虽然只有我一个人来接美美,但一起去爬山的还有好多人呢!”
“对呀、对呀,有好几个比我大的男生。”美释点头。
“他们要照顾自己的女朋友,怎么可能管得了你?”他依然坚决反对。
“女朋友?”何耀辉哈哈大笑起来,“奚大哥,你不必担心,今天去郊游的,只有美美一个女孩子--我们大家都可以照顾她。”
“只有她一个女孩子?”那更糟!
“对呀,我们安排了好多节目,都是为了逗美美开心。”
“放心吧,奚培大哥。”美释拍拍他的肩,“我保证明天一早,他们就会送我回来。”
“明天一早?”焦急的男人顿时大叫起来,“意思是说……妳要在山上过夜?”
“对呀,我们要在山顶露营!”她不缓不慢地回答,“否则又上山又下山,岂不会把人累死?”
“不行!”奚培怒吼,“我不能把妳扔进“狼窝”!”
“奚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们去的那个风景区很安全,没有野狼啦!”何耀辉很肯定地回答。
你们就是一群野狼!奚培在心里骂。
“我跟你们一起去!”思前想后,急于护花的他,只想出这个办法。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美释故作吃惊的模样,“哎呀,堂堂总经理,怎么可以在员工都上班的时候,自己跑去爬山呢?”
“不行吗?”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欢迎之至!”美释将大大的背包扔进车里,“唉,又多了一只狼!”
“妳说什么?”耳尖的奚培听到了。
“嘻嘻,我是说……”压低嗓子,她调皮地在他耳边送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什么?!”如她所料,奚培额上的青筋几乎迸裂。
“否则看到我跟别的男孩子出门,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她眨着灵动的大眼睛。
他会爱上她?简直是……比火星撞地球更离奇的事!
他从小到大的梦中情人只有一个--奥黛丽赫本!而眼前这个乡下丫头,跟她相差十万八千里!
哼,她只能在舞会上装模作样骗骗别人,到了他面前,就原形毕露。
平时不修边幅,脏脏破破一条牛仔裤可以穿好几天,毫无衣着品味可言;对他说话粗声粗气,眼神也凶巴巴的,既不高贵也不温柔;做事情太有心机,只知道讨好奶奶,缺乏少女应有的单纯……
若他爱了她,那一定是上帝对他的惩罚!
他提出要跟着去露营,不过是出于一片好意,怕她孤孤单单的女孩子被色狼欺负了。她怎么可以这样诋毁他?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她更自以为是的雌性动物了!
奚培一边开车,一边低骂,好不容易来到那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气喘吁吁跟着一大群活泼的小伙子爬了半天的山,才到达露营的所在。
支起帐篷,燃起营火,一群人席地而坐,烤肉聊天。
“奚大哥,我们要玩个游戏,请你当裁判!”何耀辉忽然说。
“什么游戏?”奚培觉得自己像个老头子,实在懒得跟这群后生玩什么无聊游戏。
“比毅力!”
“对,谁赢了,谁就可以追求美美,而其余的人则无条件地退出,并且要真诚地祝福赢家。”
“原来这就是你们今天安排的特别节目呀?”奚培气得咬牙切齿,偷偷看一眼美释,发现她笑盈盈的,似乎很得意,“但为什么要我当裁判?”
“因为你是奚大哥呀,只有你不想追美美,当裁判最公正!”众人满面诚恳地请求。
哼,他当然不想追她……可要他当裁判,不知为什么,又让他有点不开心。
“怎么比呀?”害怕被人看出他的心思,迫于无奈,只得答应。
“等一会儿我们会把一只戒指扔进这个火堆里,谁能赤手把它拿出来,就算谁赢!”
这么变态的游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可你们不怕手被烧伤?”奚培诧异地挑眉。
“唉,这样才可以看出谁最真心呀!为了夺得佳人的芳心,不惜肉体被摧残……哇,好英勇哦!”小男生们热血沸腾。
“万一谁也取不出来呢?”
“那么大家都不算输,又可以继续公平竞争了。”众人齐笑。
“好吧,”奚培袖手旁观,很想知道谁会是那个勇士,“你们可以开始了。”
然而,在一片吶喊声中,这个惊险的游戏却并没有结局。
有的人,手刚触到火边,就被烈焰的高温吓得缩了回去:有的人,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忽然推说要去上厕所,久久不见回来;还有的人,虽然手在火中停留了片刻,但不待寻到那枚戒指,便大叫地跳起来,冲向溪边……
人人都说自己深爱美美,可坚持到最后的却没有一个。
其实,想想也觉得合情合理,舞会上的一见钟情,不过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的剎那美丽罢了,谁肯为了这一时的迷恋伤害自己?
既然没有胜利者,就证明大家都还有希望……追求者们对这个没有结果的结局,似乎十分满意,闹了一阵,笑了一阵,便各自回帐篷睡觉去了。
那堆火却仍然燃在那儿,不时有火花的声音,在静夜里,啪啪作响。
美释却全无睡意,打算再依着温暖的营火看一会儿星星,不过,她决定先去溪边掬一把清水,洗洗沾染了尘埃的面颊。
回来的时候,竟发现,还有一个人跟她一样仍然醒着。
那人跪在火边,浑身颤抖,一只手伸向火焰的中央,而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握拳,似乎非常痛苦。
“天啊--”美释大叫一声,奔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将他拖离危险。
“还没睡呀?”奚培头上热汗直流,面色铁青,朝她微微一笑。
“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摊开掌心,把手伸到她的面前。
掌心上,有一枚金灿灿的戒指:而他的手上……有明显灼伤的痕迹。
美释捂住嘴,半晌无语,猛地转身奔进帐篷,取出医药箱,替他包裹伤口。
“傻瓜,你到底在干什么……”她缠绕着绷带,不知觉中,豆大的泪珠晶莹地蹦出眼帘,“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在妳可以去告诉那帮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