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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瑶娘看见她强作起笑颜更觉心痛。想到燕儿以前去陈家大院时指不定被怎么欺负,却倔强的从未对她提起过,若不是那个多话的红喜有次说漏了嘴,只怕她至今还蒙在鼓里,还以为让燕儿认祖归宗是她这辈子作得最对的一件事。白瑶娘伸臂将顾采芙揽在怀里,下巴靠在她发顶,哑声道:“是娘没用,护不住你。”猛然间她想起一件事,“娘马上去把那些东西送回去!我们不要……”
“娘,别还了,送一些给邻居,剩下的都换成粮食和柴火吧。”顾采芙拉起她的手说,触手的粗糙皮肤和手心厚厚的老茧,让顾采芙心里难受。“娘,你为什么会住在这儿,我和陈家又有什么关系,还有以前的那些事,都说给我听吧。”既然进了这个身体,她必须开始为今后打算,首要的就是尽快摸清楚陈雨燕各方的关系。她仰头望向白瑶娘,坚定地道:“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您委屈。”
这一世,我会护住爱我的人,尽己所能。
***
白瑶娘靠坐在床头,让顾采芙舒舒服服的将头枕在她身上躺着,抚着她乌黑顺滑的头发,将过去的时光娓娓道来。
顾采芙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还身处齐蒙皇都蒙宜,而白瑶娘的身份,竟然是齐蒙民众里最低贱的——‘奴’。入奴籍者,男不得科试为官,女不得嫁作正妻。除非朝廷公文批示,终生不得自由身,生杀予夺全在主人一念之间。而白瑶娘的主人,便是那陈家老爷陈西滨,也就是陈雨燕的生父。
白瑶娘从一出生就和她父母、祖父一样是陈家的世奴。至于陈家,经她一提顾采芙记了起来,陈家是齐蒙有名的绸缎商家,在全国设有十几处分店,虽算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家底殷实。而在齐蒙,像陈家这种人家,都有豢养世奴的风俗,并且有一段时间国内还兴起攀比之风,富贵人家都以谁拥有世奴最多为荣。就因为此,顾采芙的父亲顾信不止一次上书力陈个中弊端,只不过官微言轻,所有奏言都如石沉大海,了无回音。作为女子,这本不是该她多虑的事,然而父亲从小的教导,让顾采芙对这些国事也略闻一二。想到前世的事情,顾采芙不禁一叹,伏在白瑶娘温暖柔软的怀里,听她继续说下去。
白瑶娘手巧,十四岁做了陈记绣庄的绣娘,一直到十年前的一次意外,她的左眼受创再也看不清那么细的针脚,于是她带着当时年仅九岁的雨燕搬出了绣庄,住进了这座被陈家废弃多年的偏院。从那时起,白瑶娘只能做些月钱少又粗重的活儿。
对自己与陈西滨的感情纠葛,白瑶娘只字未提,顾采芙也没多问。事实就摆在眼前再清楚不过:陈雨燕母女住在这种阴暗破败的院子里,红喜丫鬟肆意的白眼冷语,同为陈家女儿的陈倩芸的辱骂蔑视,都是最好的说明。
母女两人就这样蜷居在这个被人遗忘的阴暗角落,直到,陈雨燕十二岁那年发生了一件大事,甚至惊动了陈府上下,包括陈老爷与他夫人,雨燕的命运才因此被改变。至于是何事?
白瑶娘说到这儿,轻笑出了声,“那天你一时兴起随我去了陈府洗衣坊,趁我忙着的时候自己溜了出去。陈府那么大,你自然迷了路,我正急得要去找你时,大少爷却把你送了回来。”白瑶娘的眸子望着前方,带着陷入回忆里的茫然,“大少爷牵着你跨进洗衣坊,见到我后,只问了一句:‘您是她母亲吗?’,我回答‘是’,少爷竟然屈膝就跪了下去,当着在场所有丫鬟仆人的面,认真的对我说:‘请您将雨燕许配给我。’”
白瑶娘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许久,叹出声:“真是个傻少爷啊。就算你俩不是兄妹,你们也不可能……”她低下头,对上顾采芙黑亮的美眸,不自禁的垂手爱怜的摩挲着她的额头,接着说:“那天,大少爷怎么也不肯放你出府,眼见事情闹大了,大夫人知道后赶了过来,可少爷这次连他娘亲的话也不听了,到最后逼得没了办法,我只好说出了你的身世,而陈老爷也不得不认回你这个女儿。”
大夫人是正室,大少爷的娘亲,“那陈倩芸的娘呢?”顾采芙昂起头问道。
白瑶娘顿了一下回答:“三小姐和二少爷均是陈……老爷妾室沈氏所出。”
果真如此。难怪陈倩芸张口闭口‘大夫人’。顾采芙又问:“娘,我从那时就离开了你,住在陈府?”
“嗯。”白瑶娘有些哀伤的点头。
“那,那位大少爷,他后来怎么样了?”对这种事,女子都有着天生的好奇。更何况顾采芙以前就对陈家的这位大少爷,‘仁商’陈明逸便略有耳闻。
白瑶娘会心的笑道:“大少爷常年在外忙生意,很少回府。特别是今年,由于打仗好些地方的分店都损失惨重,少爷东南西北的跑,从年前出去后就再没得空回来过。”说到这里,她叹着气话头骤转,“唉,这仗一打,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归月国那个叫段什么杨的将军,听说还是我们齐蒙人,最后竟然帮着外人……”白瑶娘察觉到顾采芙异样的眼神,还以为她在好奇自己从哪儿听说的这些,不禁冲顾采芙眨了眨眼睛,眉目间奇异的透出一抹动人的妩媚,“这些都是娘听李大夫……”
“娘,好像有人来了。”顾采芙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白瑶娘凝神一听,还真是有马嘶声响在院外,她只得起身穿好鞋袜,嘱咐道:“娘去看看,你躺好。”
“嗯。”顾采芙在她身后应了声。
“咚咚咚!”
有人猛力敲打院门,白瑶娘连忙几步跑出去。“哐当!”门插坠地的声响。屋外顿时间一片嘈杂,混乱中隐约传来白瑶娘紧张的话音:“差老爷,您们……”
“赵某奉命捉拿一名飞贼,打扰了。”一道严厉的男子声线呵斥道,“搜!”
院内脚步更加急乱。少时,“不行!不行!那间屋子是我女儿……”
听到这儿,顾采芙怕自己这个护女心切的‘娘亲’吃亏,正要起身去唤她,一只手忽然自后用力的捂住了她嘴巴!后背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压低的男声响在顾采芙耳边。
“想活命,就别出声。”
第五章
门被“嗙!”的一下踢开,几名捕快夹着寒风冲进屋内,站定后目光四处一扫,捏紧了腰间佩刀。
顾采芙侧头扬起长睫,恍若被这动静惊醒了,朦朦的眼睛往门口望去,语调软软的问:“娘,怎么了?”
“别怕,燕儿!是……”
白瑶娘的话被那个领头的冷面捕头扬手截下,他抬眼瞧了瞧平卧在床上的顾采芙,面不改色道:“赵某公务在身,失礼了。搜!”身后的几人应声而出,四下翻找起来。
铺头赵宇单手把剑,直挺挺的立在门口,犀利的视线仔细勘察了一圈屋内。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连个像样的箱柜都没有,他又飞快的瞥了一眼头顶的屋梁,没有人,然后慢步走向顾采芙床前。
瞧见他这个举动,顾采芙受了惊吓般咬着下唇,紧拽着厚厚的被褥往后缩,看向他的眼睛黝黑水滢,却又因屋里突然出现的这群陌生男人染上了一丝惊慌。那种娇柔脆弱的神情,宛是这冷面铺头赵宇也瞧得心头一跳,暗思自己是否再迈一步就唐突了。
“别,你别过来……”
顾采芙对着他颤颤的说,赵宇不由得在离床数尺的地方停下脚步,暗想到唯一可能藏人的就是这床下了,忽而,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个夹火炭的长铁钳上,一念闪过。只见赵宇伸腿勾脚,在顾采芙还没看清的时候,已经用了个巧劲将铁钳踢进床下。
铁钳从床头毫无阻碍的横扫飞出床尾。
看来没在这里。赵宇心想,使了个眼色,屋里其他的捕快迅捷的退到他身旁。
“走!”一声厉喝,赵宇带人出了房间,和来时一样一股风般离去了。
被其他捕快堵在门口的白瑶娘这才跑进屋,快步到顾采芙身边劝慰起来:“燕儿,吓到了吗?别怕,别怕,娘在这儿。”
瞧出她眼中的担忧,顾采芙按住白瑶娘伏在她脸颊上的手,朝她浅浅一笑,反过来劝道:“我没事,娘,你别担心。”说完,抬手指了指自己肚子,娇俏笑着低语:“燕儿有点饿了,想喝娘熬的米粥。”
“好,好。娘这就去弄。”白瑶娘连声应下,再帮顾采芙掖好被子,出门忙活去了。
顾采芙故意支开了白瑶娘,门刚合上,“咕咚”一声就从床底传来,稍后,一个人影从床下骨碌碌滚了出来,翻身跃起。
“呼。再不走,小爷都快把不住了。” 男子拍打着尘土乐呵呵道,手脚悬空抓住床腿贴在床板下,他的衣服蹭了满身的灰,却并不如顾采芙想象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