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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要不奴婢陪你留下,让两位少爷先回?”
汗水将顾采芙的额发都濡湿了,她无力的摇了摇头。
“小姐,”慈云有些急了,“身子是自个儿的,不能这么折腾。不行,奴婢去告诉大少爷……”
“别!”顾采芙猛地探身去拉住她扯向车帘布的手,急切地打断她的话:“慈云,别告诉大哥!我能撑得住的。”
“可是,小姐你……”
“我没事。”见慈云还有些犹豫,顾采芙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这点痛我还忍得,真的。”眼中满是诚恳的目光。当曾经你的膝盖骨被生生敲碎,还被绑在囚车里站了整整三条大街,眼下的这点痛真不算什么了。
“再说,”顾采芙低下眼眸再道,“都走到这里了,我现在才不回,若被多事的人拿个‘不孝’去说事,岂不冤枉。”
慈云看着看着她,眼圈竟然渐渐有些泛红,颤着声音道:“四小姐,当时你被那些人抓住时,奴婢吓坏了,你却还记得护着奴婢,呵斥奴婢退下去。”慈云去反拉她的手,紧紧的握住,“四小姐,奴婢以前不了解你,但是从现在起,哪个敢再在背后嚼你的耳根子,奴婢准饶不了他!”
顾采芙忍住痛笑了笑,恍若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地说道,“慈云,给我说说那些人都嚼些什么耳根子吧。”
慈云闻言,撇了下嘴巴,“那些话,四小姐还是别听了,免得动气。”
“我不动气。你说吧,说给我听听,让我也分分心不会这么难受。”顾采芙坚持道。
慈云秀目灵动地转了一转,“那好,四小姐就当耳旁风,听过就过。”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他们呀,说四小姐你前世一定是蛇化成的,不然干嘛喜欢养那些‘宠物’;他们还说你住过的地方连虫蚁老鼠都不敢去,谁也不愿意进屋子去打扫,只怕被煞气缠上身,一辈子嫁不出去。”
听到这儿,顾采芙终于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某人的口吻。“还有呢?”顾采芙饶有兴致的接着问。
慈云不解的瞅了她一眼,这还能乐的出来?
“慈云,接着说,别停啊。”顾采芙抽笑着又催了一句。
“哦。他们还说,四小姐你长得那模样,活脱脱就是”慈云话语微顿,低下头一吸气道:“就是个狐媚子,是专门来勾引……四小姐,你再笑奴婢就不说了。”
“不,你说你说。”顾采芙只得使劲憋住笑,“他们不是刚才才说我是蛇精吗,怎么又成狐媚子了?我还狐头蛇身了不成?”
慈云眼睛瞪大,语带诧异地道:“你怎么知道的,四小姐?有人还真是那么说的。”
“哈哈哈。”顾采芙把头顶在车壁上,笑得肚子发痛眼角湿润。
骑在马背上的陈明浩在车外听见了这阵子笑声,把悬在半空的心放回了肚里。他拉着缰绳,侧脸对身旁的陈明逸说:“大哥,看来四妹的伤没事。”语罢,见陈明逸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平视着前方,明浩顿时觉得无趣,手上一紧,放慢了速度落在后面去查看马儿云聪的情况。
陈明逸对身旁少了他个人也丝毫未觉,素来坚毅的眸子里隐隐有暗涛在涌动。他没有忽视,车内那阵笑声里带着的丝丝细微的颤抖。
***
车轮碾在青石板路上咯吱咯吱作响,外面的喧哗人声透过车壁钻入顾采芙的耳朵,她腿上的伤口更加痛起来,顾采芙难受的抬手撩起布帘,为了分散注意望向马车外。
回去时,陈明逸让马车入了京城西门。西门连着京城最热闹的一条大街,是以甫一进入城内,顿时有置身于齐蒙最繁华的市井春光之中的感觉。大道两边鳞次相比的各色商家,沿途叫卖着的小摊小贩,擦身行过的熙熙融融的路人,一切的一切,都让顾采芙渐渐看入了神。
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
顾采芙嘴角浮现出一抹涩然浅笑,确实是‘隔世’呀。就在她思绪分散之际,拥挤的人群中起了些骚动。不少百姓都不约而同地涌向官府粘贴告示的城墙下,高高的仰着脸去瞧。
“呦,是悬赏捉拿飞贼的。”
有识字的人照着告示的内容就大声宣读起来,“兹日前,一飞贼潜入苏太守家中,盗走苏家祖传至宝玲珑塔,现悬赏三百两以捉拿……”
“四小姐,你看什么呢?”一旁的慈云见顾采芙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她也忍不住好奇的凑身过去,马车已经驶过那处地方。“没什么嘛。”慈云小声嘀咕着,转回眼看向顾采芙时,陡然吓了一跳。
“四小姐!你……”
“嘘。”顾采芙用手止住了她的尖叫,苍白的脸颊上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她敛目放下手中的布帘,冰凉的手指蜷缩在袖里,细微颤抖着。在车内的顾采芙自是听不清那人在念些什么,然而,布告下那张大大的画像上的人,不是楚旭,还会是谁?
慈云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四小姐,很疼吗?马上就到陈府了。”
顾采芙抬起眼,望着满脸关切神色的她,苍白的笑了笑,“我没事,慈……”‘云’字还未吐出,前行着的马车似乎遇到了什么意外,骤然停下,害的顾采芙和慈云连忙扶住墙壁才没扑到座下去。
慈云稳住身形,掀开帘子往外瞧是什么状况,本想询问一句又觉得有两位少爷在自己不合适多嘴。见此,顾采芙也把脸凑到侧窗旁,刚要开口问外面的陈明浩发生了何事,却意外的看见一个人用手压低帽檐从马车旁闪了过去,快步奔向了城墙那处围着看告示的人群,隐没在众人里面。
随后,陈明浩的声音传来:“四妹,你没事吧?”
顾采芙愣愣地望着某处,什么反应都忘记了——
方才经过的那个人,虽然她没看清他的脸,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是那人手背上的那个“井”字形的深疤,她只一眼便能认出来。因为,段云杨的贴身侍卫耿连新手上,有个一模一样的疤痕。
耿连新顾采芙绝对不会陌生,他是段云杨的心腹,那时是同他一起离开了齐蒙的。然而,他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儿?
一旁的慈云瞟了瞟顾采芙的神色,等了会儿,见她神思不属的样子便替她回答道:“小姐没事,二少爷。”
“那就好。刚才那人突然蹿出来惊了马。”
陈明浩说话间,骏马嘶鸣着,拉动马车继续往前赶路。
“小姐,这景观道上有什么好看的么?”见顾采芙从方才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的,慈云最终忍不住问起来。她顺着顾采芙的目光看去,只瞅着外面不停掠过的房舍,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忽然,慈云想起一件事,眨了眨眼睛对顾采芙道:“小姐,说起来这个景官道啊,别看白日里这么热闹,晚上挺吓人的,”低沉下嗓音,故弄玄虚的营造起气氛来,“奴婢听说,晚上这里会闹鬼哦,因为那些快斩头的人都要从这里游街过去呢,所以阴魂不散的一到了晚上就到处游荡。”
顾采芙的眸子猛地一颤,回过神来,慢慢收回了撩起布帘的左手。
“是吗?”她平淡的问。
“是呀!”慈云续道,“在这里被砍脑袋的呀,都是些大坏人,死后要下地狱的。”
顾采芙表情微僵,许久,点了点头:“对,会下地狱的。”说完,背靠在车壁上合起了双眼。她只怕自己再多看车外一眼,此刻戴在脸上的那张淡定平和的面具便会碎成粉碎。
马车平稳的在青石路上走着着,一步一步行过的这一条街道,顾采芙永生不会忘记。她曾经坐在大红花轿内披着凤冠霞帔从这里经过,也曾经被压在囚车内心如死灰般从这里经过。
霎时间,斩首那日种种的不堪经历从她的记忆深处被翻倒出来,充盈双耳一声高过一声的仇视咒骂,在她脑子里咆哮个不休。顾采芙紧攥着心口的衣襟,一直深深压抑在心底的浓烈恨意几乎活活撕裂了她的胸口。找不到任何纾解的办法,顾采芙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
马车缓缓停在了陈府门前,陈兴先行去叩门,脸色明显有些苍白的顾采芙在慈云搀扶下探出车内,随即愣了一瞬。陈明逸陈明浩两人几乎是同时对她伸出了手。
陈明浩蓦地有些尴尬,瞥了自己大哥一眼后掩饰般清咳了声,手借势往回缩。不料他刚做出要收臂的动作,掌心里霍然覆上一只温热的手,纤细白皙的五指牢牢的抓住他的。
“麻烦了二哥。”顾采芙柔声道,在他的助力下,小心的踏下了马车,站定后看着身前的两人说:“走吧,大哥,二哥,去拜见爹和……”话未说完,耳中突然听见慈云的一声惊叫。
“四小姐,血!你的伤口……”
这时,一旁的陈明逸已经冲了过来,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