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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姐妹,大大弥补了她心里的空洞。一时间破旧的屋里欢声笑语一片。
等到大家都熟睡了,侍书悄悄地问冯宁:“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去找公主了,日子久了,我怕小姐的身子吃不消,何况要是再发生今日的意外,可怎么是好。”
侍书本也是出生于读书人家,奈何父亲得罪了鲜卑贵族落得个家破人亡,要不是冯宁当时路过相救,少不得要被卖入娼家任人玩弄.所以侍书是所有侍女中最知书达理的,也是心思最细密成熟,最老于世故的。如果说侍琴是水晶,那么侍书则是饱经磨砺终究圆润的珍珠。冯宁一向信任侍书的忠心和能力,有事多与她商量。
冯宁想了想,低声说道:“不行,我们对宫里的情况一点都不知,不可贸然行动,以免惹祸上身。”
侍书点点头,不说话了。只是有些无奈地看着已经酣然入睡的侍棋和侍画。
“别埋怨她们了,侍棋本就单纯,而侍画身体又弱,这些本就不该落在她们身上。”冯宁劝道。
这些不该落在她们身上,难道就该是你一人承担的吗?不久前小姐还是大家捧在手里的珍宝,现在却·;·;·;·;·;·;
侍书心痛地看着冯宁日益消瘦的脸颊,暗暗想道。侍棋和侍画虽然忠心,一个太单纯,一个又太文静,只能依靠自己了。无论怎样她都要小姐脱离这无边苦海!
“是她吗?”
“是!”
“那就好,这边你就多担待。”
“可奴才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娘娘的心思岂是我等可以猜测的。”
“奴才明白了。”
第一卷 池中物 第十章 冯婉
又是一年春来到,冯婉看着窗外想到。
铜镜里映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庞,身后的侍女正细细梳理她的满头秀发。
“终究是老了。”冯婉瞥见头上的一丝白发。
“娘娘一向是最美的,哪有什么老啊。”一旁的贴身侍女秋雨安慰道。
“算了,你们都下去吧。”冯婉挥退宫殿里的所有人。
“娘娘,昨天晚上奴婢得到确切消息,在染布坊里的确实是十皇子家的小姐。”秋雨悄声说道。
“记住,这世上没有什么十皇子。”
“是,奴婢一时口快了。”
“我们从北燕到这里已经十几年了,秋风,秋霜,秋雪死的死,嫁的嫁,只剩下你还在我身边。你须记得宫里步步惊心啊!”
“是,奴婢一定记着。”秋雨有些咽哽地说。从北燕到北魏,主仆两人一起经历无数惊险,一同受尽煎熬,感情早已不是言语可以表达的。
冯婉看见秋雨认错也就放心了,她实在不愿身边的人再出事了。她拿起针,开始在一件侍女式样的衣服上认真地缝制起来。
“娘娘,你既然那么关心小姐,怎么不想法把小姐弄进宫来呢?”
“还不到时候。”冯婉一边细心地绣着一边答道。
自从得到冯宁籍没入宫的消息以来,冯婉已经缝制了好几件衣服了,虽说颜色和样式与宫中的侍女服一样,但衣料却是上等的,也是冯婉特别设计缝制的。
秋雨听了,识趣地退下了。
冯婉放下手里的衣服,眼神穿过那重重的宫宇楼台。
十岁啊,自己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那时候自己还是北燕的公主,父皇和皇兄手心的宝贝。尤其是十皇兄,当时真是一个白衣锦袍,长带当风的翩翩少年郎啊!当时两人的年纪相当,最是要好,常常一起读书玩耍。本以为日子就一直这样过去。
可是转眼间一切美好化为乌有,那群鲜卑族的蛮子攻破了都城,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沦为异国的俘孺,好多好多人都被屠杀殆尽了,四周一片血红。
当时留给自己最深记忆却是因为有着一张倾城倾国的脸被攻城的首领抓上马时,十哥在后悲苍的喊声。
后来被带到北魏的后宫,才知道那个首领是北魏的皇帝拓拔焘。那一夜自己变成敌国皇帝的女人。
哭过,喊过,也想过死。拓拔焘是个粗俗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喜欢的,她一直来就梦想将来嫁一个如同十哥般的翩翩少年郎。
可是终究还是屈服了,失去家族的庇护就像是飘在无边汪洋里的一条小船,没有任性的权力,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说不清吃了多少苦,咽了多少眼泪,终于走到了今日仅仅位于皇后之下的左昭仪。
如今的令人眼红羡慕的一切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真想回去那个可以与哥哥任意嬉戏的时光啊!
太武帝拓拔焘是个很热衷于权力和战争的人,他尤其厌恶后宫的女人干政,在他眼里女人只是泻欲和生育的工具罢了。为了免除后患,他甚至在立太子的同时残忍地杀掉了太子的生母。开始在北魏历史上立下了“立子杀母”的规矩。
后宫里没有人敢议论政事,也没有人敢打听自己娘家的事。那些女人只能永远望着后宫的四方天空。
冯婉却还是铤而走险地一点一滴地建立自己的情报网,不为别的,只想知道自己最爱的哥哥怎样而已。
但是面对拓拔焘这样的帝王,她所知和所能做的毕竟有限。她只知道哥哥做了秦雍两州的刺史,有了美丽的妻子和一双聪明伶俐的儿女。
只要哥哥幸福就够了。希望哥哥能连自己的一份也一起幸福。当时自己是这样的天真啊。
十年过去了,等来的却是哥哥身首异处的消息。
那一刻,天旋地转!自己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也没有了,最后的依托也如同泡沫一般消散了。
这样的行尸走肉了好几月,直到秋雨带来了冯宁的消息。
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姑姑一定保护你!
“娘娘,是否传膳了?”秋雨的声音响起,也唤回了冯婉的神思。
“秋雨,你帮我再去看看宁儿。”
秋雨欲言又止,她很不明白冯婉的作为。
“秋雨,我们进宫来吃了多少苦,我绝对不想宁儿再尝到。所以在皇上不在的时候不能轻举妄动,被皇后抓到把柄。我已经无所谓了,但是绝对不能连累宁儿!”
秋雨恍然大悟,自己只想让娘娘多些希望,却考虑不周,幸而娘娘仍有比自己周全。
“再说,我当初吃的一大半苦都是因为自己的天真单纯。宁儿在染布坊做些日子也好,能够知道一些东西。”冯婉慢慢地说道,秋雨却分明看到冯婉眼里的不忍和怜惜。
宁儿,别怪姑姑!你跟姑姑落得一样的地步,姑姑绝不能让你再像姑姑一样摔得满身伤痕。
第一卷 池中物 第十一章 承受
冯宁在染布坊已经做了将近一个月的奴隶了,曾经纤白晶莹的双手也慢慢地磨出了老茧。侍书等人很心疼,小姐以前可是连比碗重的东西都没拿过,现在却要天天举着双手晒布。
冯宁自己倒不是很在意,她一再地提醒自己,她已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贵族,已没有了家族和父母兄长的呵护,自己只是个奴隶。那就循规蹈矩地守着奴隶的规矩,免得在找到姑姑前惹出意外祸,闯出非常灾。
染布坊里的女奴们本来以为冯宁会像曾经沦落到这里的千金小姐一样,没过几天就熬不下去了。谁知冯宁却没叫一声苦,每天认真地完成自己的劳作。对于她们也没有摆出一副鄙夷的姿态,而是以一种平等地态度友好地对待每个人。虽说冯宁现在跟她们一样都是奴隶了,毕竟曾经的世家小姐对人能够那么谦和有理,让人平添了许多好感。再加上莲花这个平日里的大姐说和下,那些女奴也放下成见,与冯宁等人相处的极好。
这些女奴虽然是人下人,但是每一层次的人总有自己的圈子,在这个圈子里也会流传着很多宫里的东西。
在冯宁等人有意无意地打探下,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在北魏的宫中,后妃们的品级分别是皇后,左右昭仪,贵人,淑房,中式等。左昭仪的确姓冯,在宫里的地位仅次于皇后,但却比皇后更得皇帝的宠幸。而且冯昭仪平时为人很好,常常与人为善,在宫里的口评十分好。
恐怕娘亲的推测没有错,姑姑的确没有死,反而凭着自己走到了高位。
但是冯宁却又不能十分肯定冯昭仪就一定是姑姑,那些女奴们也说不准冯昭仪究竟是不是北燕的公主,毕竟这种宫廷机密不是她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可以知道的。
“小姐,我们是不是该想个法子进宫去?”在一次四人单独聚在一起的时候侍书悄悄地问冯宁。
冯宁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沉思。
倒是本在望风的侍棋忍不住跑过来,“有什么可犹疑的,要我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替小姐闯宫去。”侍棋的性子无论在哪里都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有时候不得不羡慕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