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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生走后,真真找了个电话,告诉母亲说到同学家做功课,不要等她吃饭,然后和唐心告别,唐心吵着一起去,真真怕楚翘不想见陌生人,便没有应允,自己独自叫了黄包车去看楚翘。
路过一间粥铺,她下车进去给楚翘买了鸡粥,从粥铺出来,刚要上车,忽见旁边人影一闪,吴天启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余真真,真巧,在这里遇到你。”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真真心里冷笑,但还是有礼貌的说:“嗯,真的好巧,吴先生,我还有事,失陪了。”
吴天启见她要走,马上从怀中掏出钱给了车夫:“你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车夫一看情形不对,接过钱拉上车就走了,真真待要叫住已经来不及。
此时天已擦黑,这里比较偏僻,除了路边那间粥铺里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外,路上竟没有什么人。
“你要做什么?”真真冷冷的说。
“不做什么,只想和你清清静静的说会子话。”吴天启脸上带了丝嘻笑,说着伸手拦住了真真的去路。
真真心头火起,怒道:“我没时间和你说话,请你让开!”
吴天启讪笑着:“我今天就是不让开了,你肯收那个小白脸的情信,就不理我吗?你装什么圣女啊。”
真真一怔,忽然明白他所说的“小白脸”是二哥海生,原来吴天启果然是从学校门口一路跟来的,连二哥给她装地址的信封也看到了。于是她淡淡的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再不让开我就喊人了。”
吴天启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喊吧,我就说你是我老婆,你看看有没有人敢管。”
真真怒极,拎起手上的粥碗就朝他劈头盖脸的砸过去,吴天启早就注意到她拿粥的手,一闪身避开了,但还是有些热粥溅到他身上,他脸色一变,吼道:“你这丫头脾气这么大,看我不给你点儿颜色看。”说着一把搂住真真的肩膀。
真真使劲挣扎,拳打脚踢,无奈现在这个身体只有十四岁,哪里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的对手,她大声呼救,忽然嘴巴和鼻子被什么捂住,她似乎听到有呼喊声和穿军装的人,但很快她便没有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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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汽车缓缓的行驶在夜色中,坐在后排的人静静的望着平躺在他腿上的沉睡的女孩,外面的路灯透过车窗照在女孩的脸上,忽明忽暗,但还是能看清她那雪白的皮肤,秀丽的眉毛下,两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粉嘟嘟的小嘴紧闭着,柔美中透出一丝冷傲。
“少……”坐在前排的军官模样的人忍不住说话了;只是刚一开口就被人不耐烦的噻了回去。
“你别烦我!”后座上的人头都没抬,依然看着面前的女孩,该死,她怎么还这么小,小小年纪这么晚不回家,和小流氓在外面胡闹,这次差点出事,她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拿粥碗去砸人,长大了岂不更加野蛮?
“可是,”坐在前排的人依然不死心,耐心的说,“咱们已经在街上兜了两三小时的圈子了,这位小姐中的迷药也快醒了,万一她醒来时误以为咱们是坏人怎么办?”
后座的人皱紧眉头:“她知道不是我们下的药。”
“可是万一闹起来让小报的记者看到,明天报纸上乱写一通,那可就不好了,再说了,您要真想再看到她,回头再找她就是了,她身上不是有书包吗?您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姓名学校。”
没等他说完,后座的人已经迫不急待的打开了书包:“英秀女中,余真真。”他自言自语着;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女孩的眉毛、眼睛,似乎要把她牢牢的记在心中,最后他的手指停留在她那柔软的樱唇上,久久没有离开,他的唇边掠过一丝微笑。
忽然,他抬起头来,对前排的人说道;“找一间最近的诊所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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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真真醒来时,躺在诊所雪白的床上,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医生正微笑的看着她。
她的大脑渐渐清晰,问道:“医生,我怎么在这里?”
“是一位中国军人送你来的。”女医生操着不太流利的中国话回答。
“军人?”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昏迷前最后的记忆,似乎是有穿军装的人出现。
她略一思索,马上淡定的问道:“请问医生,我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啊,漂亮的中国小姐,您只是吸入了麻醉剂,你们中国人叫迷药的,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女医生耐心的解释着。
真真看看自己的衣服,从容的问道:“那么请问我身体其他部位有没有问题,比如说有没有被非礼过的迹象,方便的话您帮我检查一下吧。”
女医生有些震惊的望着眼前这个中国女孩,点点头,带着真真进了后面的检查室,片刻后,真真从里面走出,对女医生说:“谢谢您,我需要付多少诊金?”
女医生笑着说:“噢,不用了,那位中国军人已经付过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特别的中国女孩。”
真真不禁失笑,此时民国八年,女子让医生为自己做这种检查实属大胆,难怪连外国医生也觉得惊诧。
真真看到自己的书包放在角落的椅子上;她刚要拿起来;却见书包旁边放着一枝玫瑰花;细细小小的一枝;静静的躺在那里;孤单而又纤弱;细嫩的花枝上一朵小花含苞待放;虽是小小的花蕾;但却已娇艳动人。
019 夜半风声
这几天一放学;余真真便来看望周楚翘;三太太已从女儿口中得知海生和楚翘的事;因此也不阻拦;只告诫女儿此事万不能让阿爸知道。楚翘在虹口一家小学当老师,租住在附近一所小房子里;由于在日本做工时挨得辛苦;楚翘落下了风湿病;现在天气转凉;腿便痛得难以下床。
今天真真一来,就见楚翘正在屋里打扫,连忙道:“你不在床上躺着,下地做什么?”
楚翘笑着说:“再躺下去我就成废人了,这次的膏药挺管用,今天已经不太疼了,明天我就上班去,总让人代课也不好。”
真真知道她要强,所以也不多劝:“那我们先吃饭,我给姆妈打过电话了,今晚不回去了,在这里陪你,免得二哥回来骂我。”
两人吃完饭,说了会儿话,便早早睡下了。
睡到半夜,忽然一阵乒乒乓乓的敲门声传来,真真惊醒,从床上坐起,楚翘也醒了,真真示意她不要说话,拿了手电筒,轻手轻脚的走到院中。
“开门,巡捕房,开门!”外面的人仍在敲门,人声噪杂,还夹杂着日语,真真记起,因为虹口的日本人比较多,所以前几年便由日本巡捕接管这里的公共治安。
于是她打开大门,用流利的日语大声说:“你们是什么人,深更半夜擅闯民宅?”
门口有一小队巡捕,为首的是日本人,听到真真一口标准的东京腔,也是一愣,但马上恭敬的说:“有贼人跑到这条街上,为了贵宅的安全,我们特来巡视,请小姐让我们进去看一下。”
真真刚想拒绝,忽听周楚翘在院里用日语说道:“小妹,为了我们的安全,就让他们进来看一下吧。”
真真只好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只见屋内灯火通明,楚翘披着衣服站在廊下,真真说道:“我姐姐在生病,请你们不要惊扰,否则明天我们就到工部局投诉!”
为首的日本巡捕见这两个年青女子都操着地道的日语,神情凛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当下不敢小视,只大概张望了一下便带队离开,临走时不断致歉。
见他们走远,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楚翘看着真真,似笑非笑的说:“你的日语比海生流利多了,不要告诉我是他教你的。”
真真笑着说:“我从娘胎里学的。”
楚翘知道她不肯说实话,却也不再追问,两人正要回屋,忽然真真厉声道:“别藏了,出来吧!”
楚翘狐疑的看着真真,发现她正盯着地上,顺着手电筒的电光看去,石板地上有一两滴暗红,似是鲜血!
忽然院角一阵悉悉声响,一个人影从一堆花盆后面走出来,真真拿起手电照过去,那人被晃得侧过脸去,但又很快镇定下来:“多谢两位小姐救命之恩。”这句话刚一说完,整个人摇晃了一下,便摔倒在地。
真真上前想要扶起他,却感到手上粘粘的,细细一看,全都是血,她看了一眼周楚翘,见她神色凝重,但却毫无惧意。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一同用力,将那人抬到了屋中。
明亮的灯光下,这才看清,此人二十四五岁年纪,瘦高的个子,一张清矍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左边大腿上已被鲜血浸湿,真真细看一下,惊讶的说:“他中的是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