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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首《春》曲,较多些悠然的喜悦和欢快,琴韵似春风扑面一般,令人身心舒适。
面儿舒服地倒在木榻上,摊开四肢,满足地傻笑,“想不到,我也会弹古琴了。”
屋外春风掠过,鼻翼之尽是芬芳。坐起身,往窗外睹了一眼,那些花木,只在一曲之间,便百花绽放,而树叶如同春天一般碧绿,不似先前,有的植物叶子绿得颇为苍沉。
好一个“春生”,好一个“天,地,万木,春生、夏发、秋敛、冬藏,不过尔尔之间”。面儿恍然大悟,这古琴竟然用来“春生、夏发”的,而极乐洞天,的玄妙便在于此,此“乐”乃“音乐”之“乐”,而“极”便是尔尔间便季节交替。
面儿在花园里疯狂地嗅闻,打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芬芳美丽的花,看得眼花缭乱,兴奋不已。
楼上的花厅里有花瓶,我要让屋子里也漂亮起来。
去厨房找了一把银质小刀,挑选最美最大的花枝割下来,把楼上楼下的近几十个花瓶,全部插上鲜花。
外面的世界正是红火的六月,这里却是百花正放的春天。
“极乐洞天,我爱你。啵。”面儿在万木园中,不停对植物们抛送飞吻。
面儿在欢乐中自我嘲笑,“吃饱了没事干,自找乐子消饱胀?”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很多花可是制香料和入药的重要材料!
这么大片万木园,要采下所有的花,一夜之间不可能的。这个,摘花的事,慢慢来,不着急的,摘下来要晒,要收,极乐洞天里没有晒坝,也没有晒东西的方箕。
养精蓄锐,休息吧。
清澈的水上撒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瓣,洗一个芬芳美丽的鲜花浴,再舒服地躺在楼上的木床上,盖上奇怪的花草被,抚摸着光滑的草席,比睡在黄婆婆家那会叽嘎作叫的旧床上舒服太多。
11 有人懊怒
月亮上来了,黑漆漆的山路略略有了丁点光明。
刘家两兄弟和面儿分手后,此时快出龙虎滩了。肚子饿得咕咕作响,面儿先前给馒头他们,他们坚持没要,只将余下的两根玉米秆带走了,可是还没出龙虎滩,便被刘二娃吃光了。
“哥,现在面儿姐姐应该在梨花村香香地睡觉了吧?”
“月亮都上了,她肯定睡了。我们走快点,还有几步路就出龙虎滩了。”
“爹会不会来接我们?”
“不知道。”
刘大娃拉着二娃的手,加快步伐。经过一坡人高的茅草丛,刘二娃捂着肚子,停下脚步,“哥,我得撒泡尿。”
刘大娃四处看看,除了黑糊糊的山头,没有别人,“那就撒泡尿再走吧。”
二娃倾诉着胀尿的痛苦,“才进龙虎滩时,在前面那水洞边,喝多了水。我早憋不住了。”
兄弟俩对着草丛,松开裤带,掏出小鸟,对着茅草丛“哗哗”地下着两道雨。
草丛中睡着的一个人,听到由远而近的急促步子声,已经醒过来,侧耳偷听他们的谈话,听着什么面儿姐姐。不料,天下突然飞来的两道雨,热热地射在他的脸上,鼻翼飘荡着股尿臊闻。妈的,两臭小子把尿撒到老子脸上了。拳头握了握,真想冲出去,一拳打死一个。
可是,老子不杀没人出钱的命,而且说话的是两个毛娃仔仔。算了,老子自认倒霉,他们若知草丛中有人,也不敢在这撒尿。
过了会,刘大娃看下弟弟,“好了吗?”
二娃长长地呼口气,“舒服了。”
兄弟俩动作麻利地扎好裤带,二娃又念叨起来,“面儿姐姐好漂亮哟,弯弯的眉毛象月牙,笑起来时,红红的嘴巴象小船。”
“快走!”刘大娃轻轻拍下他的脑瓜,拉着他往前疾步飞驰。
“我们什么时候上青河县找面儿姐姐,让她做铁爪面给我吃吧。”
“你就贪吃!”
“你不喜欢吃铁爪面?去年爹买回来,娘煮上,你吃那么大一碗?”
兄弟俩的声音越走越远。
茅草丛中坐起个人,抹了抹满脸的尿汁,暗骂:“倒霉,两个小毛孩居然在这里尿尿。你们撒了,舒服了,就跑了。老子还得去河边洗洗。”
高大英武的身影往坡下滑去,往下面的一条羊肠小路去河边,心里懊恼不已。昨天晚上,汪小辫从眼皮下淹水后,他在龙虎滩一带寻了一夜一天,没有发现尸体。
“弯弯的眉毛象月牙……红红的嘴巴象小船……”
脚步越走越慢,那小娃仔的形容很有些象汪小辫。
昨晚汪小辫在他面前又哭又闹的,虽然没有笑,可是她的模样就是那娃仔形容的那样。
“面儿姐姐,汪小辫……”
多念几遍,杀手反应过来,为什么没找到尸体,因为汪小辫根本就没淹死,她会水,她昨晚在他面前诡异的言行,根本就是在和他周旋。
汪小辫!堂堂江湖杀手居然上了个小姑娘的当!真是丢死脸了,一个江湖杀手,被个角冠小姑娘给蒙了。
汪小辫,她那么狡猾,怎么会告诉他真名字,还告诉他,她家的真实地址呢?
杀手绝美的五官拧成一团,没差点狠狠甩自己一耳光。
辫儿,面儿,念着很象一回事。她说家在北,那家一定在南,南辕北辙,指东打西,不过是骗人伎俩!而他竟然信了。
面儿,青河县,铁爪面!
杀手又抹了一把脸上还湿湿的尿汁,阴恻恻地笑起来,“妈的,老子还在想要为汪小辫收尸!先前还想着,若是再寻不着尸体,明天就在龙虎滩给她撒纸钱了!若非刚才那小娃仔经过,说出面儿姑娘,此时发现真相,只怕明天老子真的在龙虎滩给她跪着烧拜了。”
杀手的一腔自责与同情化为怨愤,“汪小辫,王小面!看见本爷杀人的,统统都得死。你以你跑掉就就躲落了?敢骗我!下次捉到你,可不会再好心,定要让你死得难看。”
似鹏鸟一般,飞到河边,洗了一把面,河水浑浊,总比那两个毛娃仔撒的尿好闻。
洗罢脸,沿着河岸往青河县而去,刚才那两娃仔说面儿在梨花村睡觉了,汪小辫应是在那歇足了。
***
面儿在极乐洞天里睡了个饱,方起了床,在超级大厨房里,蒸热一个馒头,又熬了些甘梅汤,做了新鲜的香辣酱,吃了一个不错的早餐,才出了极乐洞天。
外面阳光灼灼,已是日过三竿。
“嘎吱”一声拉开门,石阶上,黄婆婆坐在一个竹筐前,用麻绳子在绑玉米串,惊讶地看一眼面儿,“你终于醒了?”
她五更就起床了,去邻居家买了两个鸡蛋,煮好一碗荷包蛋,来叫面儿起床,可是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以为这孩子昨天太累,睡得太沉。每过半个时辰,来叫她一次,她都没有应。
太阳出来了,她趴在门缝上往里瞧,隐隐看到床上黑乎乎的睡着个人,想这孩子瞌睡真是太好,便不再叫她。
现在已是午时初,这孩子才活蹦乱跳地起床了。古代人都起得极早,尤其姑娘家,没有睡到午时还不起床的事。可是面儿是客人,黄婆不好说得,讪笑道:“你昨天太累了吧?中间屋桌子上,给你煮了一碗荷包蛋,快点吃了赶路吧。”
“昨天真是累坏了。”
面儿出来,张圆嘴,“呀……哈。”舒服的伸个大懒腰。
黄婆婆略有惊诧地看她一眼,她竟然在人前这样不拘闺容地伸懒腰,可是对客人不好表示异议。
黄婆婆真煮了荷包蛋?
面儿刚才吃了一个馒头,其实不够,今天还要走很多路。不敢太过客气,走进客厅,桌上扣着只竹箕,揭开来,下面是一碗安静的荷苞蛋,碗里有只土陶勺,勺子缺了两处边缘,不过并不影响吃蛋。
汤里有点淡淡的甜味,汤水却不好喝。好在古代的鸡蛋,绝对是正宗的土鸡蛋,蛋白和蛋黄很香很可口。
“好吃吧?”黄婆站在门口笑眯眯地,欣赏着她两口吃下一个蛋。
“味道不错。谢谢黄婆婆了。”
12 过河咯
黄婆婆弯腰驼背的样子,都快七十了,屋里连破旧的家俬都显得不足。
吃了黄婆婆两个荷包蛋,面儿脸上一红,有些不自在。不安之下,又从钱袋里数了五枚铜子出来,自己留了十枚,只能尽这点绵薄之力,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待回到王家,还要费些周折,才可能取回王家的产业。
黄婆婆又得到五文钱,皱纹密布的脸笑得象朵菊花,“孩子,你还有路费没有?”
“我还有十文钱。”
王家铁爪面,生面卖六文一斤,素的熟面卖三文一碗,留了十文,到青河县后,扣除两文进城时过河,余下的应该够买几碗面。
王婆婆放下心来,只要面儿天黑前到家,就没事了。连忙催她,“你快走,不要捱时间,不然天黑时到不了家。”
“打搅你了黄婆婆。